第二百五十四章：琳琅
當芸娘走進去的時候，太子和各位貴公子的身邊各有幾個女子陪著。只有兩個人的身邊沒有他們安排的女子。一是夜玥，二是那個白衣公子。芸娘見狀，暗暗觀察了一下，發現兩人神情如常，沒有動怒的跡像。
她叫來旁邊一個倒酒的姑娘，問道：「那兩位公子的身邊怎麼沒人？」
「他們不喜歡有人靠近，我們也沒有辦法。」那姑娘委屈地說道：「你瞧他們中間坐著的那姑娘，長得像天仙似的，哪裡瞧得上別人？哪怕是琳琅姐姐也不及此人的十之一二。」
芸娘何嘗不知道如此？剛才琳琅明顯看中了那兩個俊俏的公子。然而她也不想想，夜玥的身邊有一個天仙，那白衣公子瞧著也是對這裡沒有興趣的樣子。她要是把重點放在這兩人身上，最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那傻丫頭看不清，她又不好明說。
「太子殿下，你上次不是想見琳琅姑娘嗎？那時候琳琅姑娘正好生病，擔心怠慢了太子殿下，不敢相見。今日她已經恢復，此時就在門外。」芸娘笑眯眯地說道。
太子眼眸一亮，高興地說道：「趕快讓那位琳琅姑娘進來一見。本宮早就聽說她的大名，一直無緣一見，今日可算是見到人了。你們也跟著長長見識，這位姑娘可是咱們這裡的第一美人兒。」
太子說完，突然看向孟雨萱，不好意思地說道：「萱兒姑娘已經是絕色，真想知道這第一美人兒是不是名不虛傳。」
芸娘臉色一僵。太子這意思……聽起來好像在誇琳琅，怎麼感覺透著不對勁？不管了，一定是她想多了。她好不容易把琳琅培養出來，整個京城都知道她的艷名。她讓她隨時遮住面紗，不可以以真面目示人，調足了他們的胃口。今天正是收網的時刻。
上次太子想見琳琅，她冒著生命危險拒絕了。那是太子，誰敢忤逆他？可見當時她頂著多大的壓力。她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培養出來的姑娘送上皇宮，將來成為這母儀天下之人。她沒有對琳琅說的是，就算她剛開始只是侍妾，只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能成為皇后。
出身卑賤又能怎麼樣？不管出身如何，也可以成為人上之人。芸娘的眼裡閃過暗光。
此時的芸娘哪是剛才那個卑躬屈膝的小婦人？她的眼裡充滿了野心。那是對權貴的勢在必得，也是對地位的勢在必得。
「琳琅，進來吧！太子殿下宣你了。」芸娘站在門口，給琳琅掀起門帘。
只見一個白衣女子優雅地走進來。那女子面容姣好，身段完美，一雙美目含情脈脈，笑得格外溫柔良善。
他們不由得有個錯覺。這真是一個風塵女子？莫不是哪個國家流落在外的公主呢？那氣質，那容貌，簡直秒殺了刁蠻的鳳陽公主。
琳琅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太子的身上。她以為太子見到她會很高興，畢竟她多次拒絕見太子，調足了他的胃口。不曾想太子的眼神格外的失望。他的眼裡滿是不屑，彷彿在說：「不過如此嘛！」
「琳琅姑娘，名不虛傳。」王公子垂涎地看著琳琅。「好美。如果我能娶她，這輩子就滿足了。」
旁邊幾人不屑地看了那王公子一眼。這琳琅姑娘確實很美。然而有那個孟雨萱在這裡，天下第一美就有些言過其實了。
琳琅看向不遠處的芸娘。
芸娘此時的心裡也不好受。她訓練了那麼久的姑娘，就等著驚艷天下。然而不僅沒有引起太子的注意，連旁邊幾個公子也沒有興趣。
到底哪裡出了錯？為何與預料中的不一樣？難道見到如此絕色，他們不應該驚艷嗎？這身段，這容貌，這氣質……
芸娘的視線停留在孟雨萱的身上。此時她吃著桌上的點心，看著很粗魯，其實姿勢優美。她終於明白過來。原來問題在她的身上。如果這個女子只是漂亮，琳琅未必輸給她。然而她不僅漂亮，還有一身的風華氣度，就算是穿著普通的婢女衣服，仍然耀眼燦爛。
此時她坐在那裡，身側的兩個貴公子溫柔地看著她。哪怕被人們傳為剎神的夜玥，看著她的眼神也是溫柔的。
孟雨萱發現芸娘的眼神，不解地摸了摸嘴唇，問旁邊的李燁道：「她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又不是男的。她還想做我的生意？」
李燁失笑，寵溺地看著她。他伸出手，擦掉她嘴角的點心渣子，眼眸變得幽暗起來。
「她是覺得，你吃得很可愛。」李燁微笑道：「餓了嗎？」
「一大早沒有吃東西，當然餓了。剛才還花了那麼多力氣幫夜公子管理後院，可見我有多辛苦了。」孟雨萱頑皮地說道。
夜玥冷哼，將自己盤子里的點心塞到她的盤子里，冷道：「那就多吃點。吃東西還塞不住你的嘴。」
「多謝公子。我從來不知道公子是這麼體貼的人。」孟雨萱微笑地說道：「不過我得留著肚子喝西域美酒。」
「你還想喝西域美酒？」夜玥瞪著她。「聽說你昨天晚上喝了不少。你現在是酒鬼嗎？」
「當酒鬼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孟雨萱黯然地說道：「好歹能睡個好覺。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腦子裡總是出現許多聲音。有人叫我娘，有人叫我萱兒，有人叫我夫人……反正亂七八糟的。」
砰！夜玥桌上的酒杯碎裂，滿桌都濺著酒水。他看著孟雨萱，臉色特別難看。
桌下的手掌握成拳頭，壓制著心裡的狂暴。如果此時沒有別人，他真想馬上給她做個檢查。難道他的巫術開始失效了嗎？
「琳琅姑娘確實很美。不過，真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張公子疑惑地說道：「沒有特別動心的感覺。」
「放眼整個京城，確實沒有哪家的姑娘能有琳琅姑娘的美貌，除了一人。」另一個貴公子說道：「偏偏那人今天就在這裡。凌公子沒有特別驚艷的感覺也是正常的。畢竟已經有一朵牡丹在那裡，再看一朵薔薇的話就差強人意。」
縱然琳琅被芸娘訓練得完美，此時聽見他們的評價，漂亮的小臉上也很難保持笑容。她看著對面的女子，她大口吃著點心，毫無形象可言。她明明穿著粗糙的衣服，偏偏美得驚人。她的皮膚如雪花一樣白，臉頰又帶著桃花的媚色。她的眼眸是那樣的黑，深邃得連女子也為之心動。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她的存在根本就是讓其他女子淪為草芥。
「那位姐姐……」琳琅微笑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琳琅應該如何稱呼？」
孟雨萱沒有聽見琳琅的話。那些男人來看美人，她又沒有興趣。不過，她倒對旁邊的美男挺有興趣的。因此，她總是有意無意地瞟著李燁。李燁又用那甜溺得要把女人--逼瘋的笑容看著她，讓她整個人處於特別混沌的狀態。
夜玥把她的臉扳過來，惡狠狠地說道：「你再看別的男人，信不信我把你……」
「怎樣？」孟雨萱挑眉。「夜公子好久沒有去後院，怕是有些虛弱。小女子都為你擔心。你還是別硬著頭皮強撐了。」
「你……」夜玥想說，那咱們來試試，看看本公子是不是強撐？話沒有說完，旁邊的李燁打斷他的話。
李燁無奈地看著孟雨萱。幾年不見，這丫頭的嘴皮子比以前利索。應該說，她的嘴皮子一直利索，只是從來不在他的面前表現這一面。
「萱兒……姑娘，琳琅姑娘在叫你。」李燁打斷他們的話。
孟雨萱永遠也不知道如此挑畔一個男人的後果有多麼嚴重。夜玥對她的情感隱藏得很深，但是一旦爆發出來，那如火山，會將他們都吞噬。夜玥就是一匹無法控制的狼。這匹狼隨時會撲過來，她要是敢招惹他，最終連頭髮絲都不剩。這男人就是如此危險。
孟雨萱抬頭看向對面的琳琅。她不解地說道：「你剛才叫我？說什麼了？不好意思，主子太摳，我今天還沒有用餐，所以餓著了。」
旁邊幾個貴公子低笑。
太子倒是不會給夜玥面子，他指著夜玥哈哈大笑起來：「夜玥啊夜玥，你還真是摳啊！如此漂亮的女子，換作我們這些人，早就把她供起來了。你竟讓她餓肚子，實在不知道憐香惜玉。你要是覺得美人吃得太多，你養不起，不如送到東宮，本宮幫你養著？」
「多謝太子的好意。」夜玥冷淡地說道：「聽說琳琅姑娘擅長撫琴，不如就撫琴一曲吧！」
琳琅站在那裡頗為尷尬。除了有一頭肥豬對著她流口水，其他幾個貴公子要麼對她無意，要麼對身邊的女子動手動腳。她站在那裡，竟沒人理會。先不說夜玥和白衣公子，也不說見慣了美人的太子，就看其他人的反應。
難道對其他公子來說，她還不如他們身邊的二等藝妓嗎？
其實琳琅有些誤會那些貴公子。他們不敢對琳琅有想法，不是對她沒有興趣。事實上，就算有個孟雨萱在旁邊坐著，她也是很吸引人的。只是他們想著這女子肯定是太子的人，他們可不敢和太子搶人。因此，他們才寧願和身邊女子打情罵俏，也不敢動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