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入瓮
孟雨萱握緊拳頭,看著笑得天真的霖兒,心情是從來沒有過的沉重。她的心臟猶如被別人撕成了一瓣又一瓣,那種錐心之苦,只有那些當娘的才能明白。她現在只看得見那個無辜的孩子。在此時此刻,其他的東西都變得不重要,她只想孩子能夠健康成長。
她緊緊地抱著霖兒,哽咽道:「以你的巫術,也沒有辦法嗎?」
「很難。」巫族族長愧疚地看著她。「幾乎是九死一生,生還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機會渺茫,代表著有機會不是嗎?如果一點兒機會也沒有,那才是最痛苦的事情。族長,你一定要救我的孩子。」孟雨萱看著巫族族長,眼裡滿是祈求的神色。「溪兒中的是嗜血蠱。我已經知道它的名字,可是找不到破解之法。你有沒有什麼辦法救救他?」
「嗜血蠱。這個就更麻煩了。」巫族族長震驚地說道:「除非下蠱之人親自解毒,否則很難破解。夫人,一定不能讓她跑了。」
孟雨萱想著唐榆,眼裡閃過恨意。她冷冷地說道:「我當然不會讓她跑了。她就算是跑了,我也會把她抓回來。」
「此女竟如此擅長蠱毒。」巫族族長說道:「我真想知道她出自誰的門下。」
「剛才我瞧見她和你那弟弟說話。她對那人頗為不敬。所以,應該不是他的人。他們嘴裡提著一個叫公主的。難道是那人嗎?只是,你不是說只有巫族的人才懂巫術?隨便一個人就懂巫術的話,我也有可能不是你們巫族的人。」孟雨萱說道。
「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只有見到他們,問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才知道是什麼情況。」巫族族長說道。
「族長,我們溪小主子和霖小主子的毒到底怎麼辦?」惠靈在旁邊焦急地問道:「你好歹說一個章法,惠靈能幫什麼忙嗎?」
「惠靈,不要為難族長了。」孟雨萱失落地說道:「既然是巫蠱,就只有那個女子親自解開。族長也沒有辦法破解。」
惠靈捂著嘴,看著眼眸純真的霖兒,眼淚嘩嘩流下來。她哽咽道:「為什麼會這樣?霖小主子還是個孩子,竟下這樣的狠手。」
「小囡囡更幼小,她照樣沒有放過她。這女人喪心病狂,哪裡知道別人的痛苦?」孟雨萱冷冷地說道。
「族長,你接下來有什麼安排?既然知道你弟弟回來了,可不能讓他跑了。不要忘記了,你這個弟弟可是個狠角色。」孟雨萱對巫族族長說道:「如果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配合。」
「你打算怎麼做?」巫族族長看著她,眼裡滿是擔憂。
「我原本想等著她動手,看她想玩什麼花樣兒。她敢對我幾個孩子下手,我就不能坐以待斃。所以,我要引蛇出洞。」孟雨萱對著巫族族長說著自己的計劃。
巫族族長聽了,做著猜測道:「他們想要的極有可能是巫族的寶物。巫族的一些寶物里藏著一些秘密,有人說是藏寶圖,也有人說是武功秘籍,還有人說是覺醒巫術的東西。總之,他們會想盡辦法收集那些失散的古董。」
「原來我們府里還有這種東西。以前我怎麼沒有發現?」孟雨萱驚訝地說道:「等會兒我得好好查查庫房。」
其實這次帶了些什麼東西過來,孟雨萱只知道大概,根本不知道具體的。當初是管家給他們安排的,有的沒有的,重要的不重要的,用得上的用不上的,大大小小的幾十輛車裝得滿滿的,一路上引起許多人圍觀。當然,也遇見過流寇,只是他們根本就不敢動手。
如果她的府里真有這種寶物,那就容易藉由這些東西把他們引出來一網打盡。她相信城裡不止那三人,肯定還有其他人暗中相助。與其讓他們在暗處行動,還不如把他們全部引出來,到時候一次性解決掉。
「我最近不回巫族。稍後我讓素兒回去通知大家一聲。」巫族族長看著孟雨萱說道:「順便從巫族帶些巫書過來。或許巫書里有寫破解他們蠱毒的方法。我畢竟不擅長醫術,所以忽略了也有可能。在我等著那位弟弟上門之前,先給你找找有沒有其他辦法。」
「剛才你說過九死一生。既然是一生,那就是有一線生機。」孟雨萱對巫族族長說道:「如果實在沒有辦法,我希望你能用上那一線生機。在沒有其他選擇的時候,除是賭之外,我還能做什麼?」
「如果那個女子沒有辦法幫他們解蠱,我就用上那一線生機的辦法。現在還是先看看有沒有其他辦法再說。」巫族族長避開話題。
孟雨萱吩咐府里的人安頓好巫族族長。素兒把巫族族長的話轉達給了大長老等人,順便帶走了那些古書。
素兒沒有說巫楓出現的事情。巫族族長特意交代過不能說出去,她只有隱瞞他們。對巫族來說,巫楓就是叛徒。他們要是知道巫楓出現,那還不帶著整個巫族出動?這樣的大陣仗一出來,先不說巫族的秘密保不住,巫楓聽見風聲也嚇跑了。
戰爭持續了很長時間。那些受傷的士兵還在陸續送過來。孟雨萱擔心幾個孩子,還要顧及那裡的傷員。畢竟有些重傷的傷員只有她能夠救治。她要藉助空間里的藥草以及空間里的藥方治療他們。那些東西已經遠超這個時代,如果沒有那些東西,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夫人,已經安排妥當。」夜一從外面走進來。「今天晚上我們故意把暗衛調出去,透露出去的消息是我們要去找城主。那些人知道我們擔心城主,一定信以為真。只要他們一進府里,我們所有人就將府里包圍起來。」
「你安排好就成。」孟雨萱魂不守舍。
夜一知道她擔心幾個小主子,心裡對那些兇手更是怨恨。他暗暗想著,要是那些人落到他們手裡,一定讓他們好看。
那個叫唐榆的女子瞧著平時多善良,把府里的人都收買了。不曾想竟是這樣惡毒的人。他甚至懷疑那女人是不是對誰都使用蠱毒。夜一想到這裡,決定等會兒要提醒那些兄弟,最好不要離那個女人太近。如果可以的話,讓遠程的弓箭手先控制她的雙手,讓她無法施術,再把她綁捆起來。
夜深。
城主府安靜了不少。一方面是那些丫環婆子都到傷兵營去救治傷員和給他們做飯去了,另一方面是府里的暗衛和護院也派出去不少。原本幾百個僕人的府院只剩下幾十個僕人,當然會安靜不少。
幾人翻牆進入城主府。他們悄悄觀察府里的情況,發現今天晚上的巡邏確實鬆懈了不少。那幾人分開行動,朝他們早就商量好的地方前行。他們人手一張地圖,把整個府里的地形都標得好好的,甚至哪裡有亭子,哪裡有躲避的地方,全部寫得清清楚楚。
一支巡邏的士兵從那裡經過。其中一個潛進來的黑衣人藏在涼亭的上面,等著那些士兵走開之後,他才跳下來。
他摘下面罩,露出一張雖然年老,但是還算俊郎的臉。仔細一看,這張臉與巫族族長有幾分相似。
從對面躍來一個人,那人看見此人,也就是巫楓,也拉下臉上的面罩。她皺眉說道:「你在這裡做什麼?我們的目標不是這裡。」
「我聞到了他的氣息。」巫楓皺眉,銳利地看著對面的房子。「就在那裡。我的親哥哥。」
「你以為你是……」那女人,也就是唐榆沒有說完。她不耐煩地說道:「我們今天晚上的機會很難得,絕對不能錯失。先不說這裡不可能有你的親哥哥,就算他在這裡,你也不能去見他。我們今天晚上要先執行任務,其他的以後再說。不要忘記了,公主找了那個東西許久。如果我們帶回去的話,就算其他任務沒有完成,公主也不會為難我們。」
「哼!」巫楓不屑地說道:「女人的小心思。公主交託給我的每個任務,我都能完成。」
唐榆嗤之以鼻。
她本能地想要反駁,但是想到今天晚上的任務,及時閉了嘴。畢竟她看不慣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也看不慣她。他們兩人要是在這裡爭吵的話,引起府里的注意就不好了。
「分開走。」唐榆不想看見這個人。她從巫楓的身邊錯身離開。
他們的目標是同一個地方。然而在這個時候,最好還是分開行動。一是他們不合,二是分開行動的話目標偏小,不容易引起注意。
目標,府里的庫房。
唐榆有一次聽府里的婆子說,她無意間進過庫房,那裡面有個盒子特別漂亮。她以為是梳妝盒,可是瞧著又不像。她詳細地描述了那個盒子的漂亮,還說了上面的圖案。她本來無意間從那裡經過,聽見這個消息馬上停下來,利用自己擅長的能力與他們打成一片。
結果很明顯。那婆子完全沒有懷疑過她的用心。她非常詳細地說明了那個盒子的位置。她對比了很久,確定那就是他們要找的東西。
那是公主找了許久的東西。這次要是帶回去給公主,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庫房。唐榆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旁人,悄悄地用了偷來的鑰匙打開庫房。她潛進去,將門合上。
當門合上的那一刻,外面出現大量的黑影,他們隱藏在暗處,等著唐榆的行動。
巫楓趕過來,看見那些人,說道:「你們呆在這裡做什麼?你們幾個去書房,找找有沒有用得上的東西。你們幾個去外面守著。總覺得今天太安靜,安靜得不太正常。以本大人的經驗,今天晚上的一切有些詭異。不過,既然來了,就算是龍潭虎穴,本大人照闖不誤。」
「大人,府里確實沒有幾個暗衛。那些暗衛已經被我們成功打昏了。」一個手下對巫楓說的話非常不滿。
巫楓這樣說,好像他們這些人不如這裡的暗衛。經過剛才的短暫決鬥,他們覺得那些暗衛也沒有什麼了不得的。
「你們這些群蠢貨。越是如此,我們越要小心行事。只是讓你們小心點,又不是讓你們去死。」巫楓氣得破口大罵。「還不滾出去守著大門?如果有人進來,就給我們發暗號。如果是大支的人馬過來,就直接出面叫我們離開。」
那個手下愕然地看著巫楓的身後。他眸孔深縮,眼裡滿是震驚,結結巴巴地說道:「不用出去盯著了。他們已經來了。」
巫楓沒有轉身。他已經清楚地感覺到了巫族族長的存在。畢竟是雙生子,在某些方面有著很強烈的共鳴。他們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對方的存在,更能清楚地明白此時對方的心情。他沒有回頭,不是不敢回頭。畢竟兩人的兄弟之情早在幾年前就斷得乾乾淨淨。
孟雨萱帶著幾十個暗衛把這裡包圍起來。她看著那個巫楓,淡道:「我們終於正式見面了。那天在店鋪里,我沒有出來。這次算是正式認識一下吧!我就是那個你想要吞噬的擁有巫術的女人。你不是說想要吞掉我的巫術,藉此機會讓你成為天下第一人嗎?」
巫楓轉過身來,看著孟雨萱,輕嗤一聲。他看向巫族族長,淡淡地說道:「好久不見,我的哥哥。你瞧著還是這樣年輕。這就是你的巫術與我的巫術的不同。你的巫術代表著生機,你這輩子都能保持一張俊美的臉。我的巫術代表著吞噬,我吞噬著別人的生命,別人的巫術,別人的幸福,也吞噬著自己的容貌和壽命。老天爺真是不公平。我們是雙生子,一前一後出來的。為什麼對我們如此不同?」
孟雨萱把巫楓交給巫族族長,她帶著眾手下把庫房圍起來。巫楓帶來的那些手下見勢不妙,馬上向裡面的唐榆傳訊息。其中一人學了青蛙的叫聲。在這樣的夜裡,如此的叫聲一點也不顯得突兀。她為他們的智商豎起了大拇指。
「我忍耐了這麼久,就是想知道你們要做什麼。結果真是讓人失望。原來只是一個偷東西的賊。」唐榆出來時,孟雨萱淡淡地看著她,眼裡閃過狠厲的神色。「你可以偷東西,我就當你窮,施捨你幾件寶物也可以。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碰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