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不吵
上官煥看著旁邊的男人。剛才他已經發現此人特彆強大，明明眼睛看不見，卻好像能夠看透他接下來的招數。這人已經強大到變態的程度。李燁竟有這樣強大的師父，還真是他的幸運。像他這種憑著自己的努力闖出來的人，沒有這個運氣，也沒有這個福氣。
不過……他只要有萱兒就夠了。李燁的福氣再大，終究失去了心愛的人。他的前半生再慘，後半生有心愛的人相陪到老，這就夠了。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本王要帶王妃回府了。李大人好好養傷，等傷好后，應該就可以與唐小姐完婚了。到那時，嬌妻美妾爭著關心你的身體，你也不用巴巴地望著別人的妻子。」上官煥冷冷地說道。「還有一點，這位高人很利害，可是翻牆的事情還是不要再做。」
「抱歉。師父不會再去打擾貴府。」李燁疲憊地說道：「梧桐，帶王爺和王妃出府。」
「不用了。本王沒有走正門進來，偏偏帶著自己的王妃從正門出去，只怕明天整個京城又有新的謠言出現。本王可以不在乎，但是萱兒的名聲不能受損。」上官煥說完，拉著孟雨萱走出房門。
孟雨萱想看一下李燁的臉色，上官煥拉著她加快步伐，她腳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官煥一把抱起她，整個人飛向房頂。
他帶著她一路狂奔，沒過多久就回到了九王府。他抱著她回到房間。一進門，他就緊緊地摟著她，將她壓在懷裡。
孟雨萱輕功不錯，體力更不錯。然而她一路被他牽制著，反而被累得夠嗆。她剛想好好休息一下，又被他這樣捂得死死的，差點喘不過氣。她推開他，想要告訴他『我快沒氣了』，然而他固執地不放手，直到她沒有掙扎了，他反而放開了。
「你知不知道剛才把我嚇死了？」上官煥眼睛通紅，惱怒地瞪著她。「我回房找不到你，又聽府里的人說你沒有出門，我以為那些刺客潛進府里來了。那一刻，我真想把那些傷害過你的人全部殺光。幸好我冷靜下來，發現房間里沒有打鬥。這說明了一個問題。要麼你是完全沒有反抗之力，要麼是自願跟別人走的。以你現在的武功，完全沒有反抗之力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想，你是自願跟人走的。」
「在這個地方能夠讓你自願走的人真不多，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李燁。」上官煥冷哼：「還真被我猜中了。」
孟雨萱自知理虧，不管上官煥如何訓斥她，她都一幅『我錯了』的樣子。
上官煥本來挺生氣的。吃醋是一回事，擔心得要死才是生氣的主因。現在見她這樣乖巧，心裡的火氣一下子就消散了。不管怎麼說，她沒事就好，回來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沒良心的女人！」上官煥抱著她，摸著她的腦袋說道：「在這種情況下，難道不應該給我留個訊息嗎？若是看見你留下的訊息，我也不用急成這樣。幸好在李府找到你，要是沒有看見你的話，我馬上就調兵搜查京城。第一個要搜的就是皇宮。」
「你瘋了？」孟雨萱震驚地看著他。「要是搜了皇宮，那不是逼宮嗎？到時候就沒有退路了。你現在沒有準備妥當，怎可冒險？」
「如果沒有找到你，昏君那裡有重大嫌疑。為了保護你，再危險的事情也得做。」上官煥堅定地看著她。「對我來說，你比性命更重要，明白嗎？所以以後再有這種事情，你一定要給我留下訊息，至少讓我知道你在哪裡，我好馬上趕過來救你。」
「我知道錯了。這次我以為會馬上回來，就沒有給你留信。」孟雨萱討好地說道：「下不為例。絕對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嗯。」上官煥將此事揭過。
『離家出走』的事情說清楚了，接下來應該說說另一件讓他很介意的事情了。
他捧著她的臉，認真地看著那艷麗的紅唇。他提起衣袖擦拭著她的嘴唇，剛開始還比較輕，後來越來越重。
孟雨萱的皮膚嬌嫩，哪裡經得起他如此摩擦？她疼得不行，生氣地說道：「擦破了。你幹什麼呢？」
「為什麼讓他吻你？」上官煥雙臂抱肩，一幅我等著你解釋的模樣。
孟雨萱這次是真的找不到理由解釋了。李燁沒有強迫她，當時她可以推開他的。她沒有，是因為想起以前的事情，一時之間意亂情迷。這是她犯下的錯，她不能抵賴。
「對不起。我無話可說。」孟雨萱說完咬著唇，一幅害怕被上官煥揍的樣子。
上官煥的心口痛得利害。他寧願聽她解釋，也不想看她認命的樣子。她不解釋，說明當時她是心甘情願的。
「我真想把你塞到肚子里去。」上官煥咬牙切齒地說道。
「……可以先把我迷昏，再把我大卸八塊嗎？」孟雨萱抿著唇，說得小心翼翼。
「算了！塞到肚子里太麻煩了，還是直接把我塞到你的肚子里去。」上官煥抱著孟雨萱撲上床。
孟雨萱嚇得不行。這傢伙肯定生氣了。在這種情況下折騰她，她還有命嗎？平時就受不了這個禽獸，再稍微失控一點，就更瘋了。
折騰了一整夜，孟雨萱早累了。她已經做好被上官煥折騰的準備，可是半天沒有見到他有動作。她疑惑地看著他，發現他緊緊地抱著她，已經閉上眼睛。這個時候她才發現上官煥的眉宇間滿是愁緒，神情十分疲憊。也不知道他有多久沒有睡個好覺了。
她依偎在他的身側，放心地進入夢鄉。
等她睡著了，上官煥睜開了眼睛。他看著她，說道：「傻瓜。我怎麼捨得傷害你？」
院子里，滿院子的枯葉飄落下來。打掃的僕人們從早忙到晚，那落葉永遠也掃不幹凈。
孟雨萱坐在鞦韆上，看著僕人們忙碌的身影，淡淡地說道：「你們別忙了。退下吧！」
「王妃，落葉太多，很快就會把院子鋪滿。王妃出門走動的時候會不方便，稍不注意就會摔跤。」一個婢女恭敬地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孟雨萱看著面前這個少女。
府里那些眼線已經被拔光，現在的婢女應該是身家清白的。這婢女瞧著眼生，是新來的吧！
「奴婢小榮。」婢女恭敬地說道。
「口齒伶俐，瞧著是個好苗子。」孟雨萱淡笑道：「哪裡人？家裡還有什麼人？」
「奴婢是離京城三百里的唐家村的人。家裡還有三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奴婢家裡人多，窮得揭不開鍋了，弟弟是爹娘的寶，奴婢身為長女，就想做點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小榮認真地說道。
「所以他們就把你賣了。」孟雨萱皺眉。
以前孟雨萱想過自己的親人是不是也是窮得揭不開鍋了，所以把她賣去了李家為奴。李燁知道她失憶，想要幫她找到親人。然而賣她入府的人販子早在賣了她不久之後被人毆打至死，他們根本查不出線索。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
「不是。奴婢是自願入府的。」小榮搖頭。「奴婢長大了，應該分擔家裡的責任。弟弟妹妹還小，餓得只剩骨頭。奴婢進府後就能給他們換糧食，每月還有工錢送回家，他們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些了。」
「你倒是個好姐姐。」孟雨萱淡淡地說道：「我手裡有三個大丫環，還剩一個名額，你就留下來跟他們學學怎麼做事吧！」
小榮驚訝地看著孟雨萱，眼裡滿是不可置信。她顫抖地說道：「奴婢也可以做王妃的大丫環嗎？奴婢只是最下等的粗使丫頭啊！」
「我們府里沒有下等人，你當然也不是。以後不要這樣說自己。」孟雨萱微笑道：「我雖然在這裡坐了一會兒，但是一直在看你們做事。同樣是掃落葉，你掃得很用心。再瞧你打扮乾淨利落，身體又硬朗，不像府里的大多數丫環風都吹得倒似的。」
「謝王妃恩典。」小榮跪在地上磕頭。
惠靈從外面走進來，手裡拿著一個托盤。她看見小榮跪在那裡，其他僕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小榮，還以為小榮做錯了事情。
「這個丫頭惹王妃生氣了嗎？是奴婢沒有管好他們。請王妃不要和一個剛入府的孩子計較。」惠靈溫和地說道。
「好像我要吃人似的，有這麼可怕嗎？」孟雨萱冷哼。「也不先把事情問清楚就開始求情。你也是一個迷糊蛋。」
小榮紅著小臉，感激地看著惠靈說道：「惠靈姐姐，王妃沒有責怪奴婢。王妃是給了奴婢恩典，奴婢也可以做大丫環了。」
惠靈驚訝地看著她：「你剛入府，王妃讓你做大丫環？」
「……」小榮這才反應過來。她一個什麼也不懂的鄉下丫頭，如同仙子一樣漂亮的王妃為什麼讓她做大丫環呢？她真的適合嗎？
孟雨萱瞟了惠靈一眼。後者這才明白自己多嘴了。她連忙補救道：「那你要好好地伺候王妃才行。現在把你手裡的掃帚交給旁邊的人，你跟我去屋裡學習怎麼泡茶，怎麼插花，怎麼給王妃鋪床之類的。總之其他人不在的時候，你一個人也要能頂起這裡的事物。」
小榮跟著惠靈進了房間。
孟雨萱在外面聽著他們的談話，眼裡閃過淡淡的笑意。
最近府里太平靜了，幾個丫環各忙各的，好久沒有聚在一起過。她見這丫環長得清秀，眼神清明口齒伶俐，便有了收她的心思。
上官煥馬上就要送玲瓏郡主去西域了。她好想跟著去看看。他不在的日子裡，她豈不是度日如年？
「王妃，外面有個女子求見王妃。」管家走進來說道。
「什麼人？管家不認識嗎？」孟雨萱張嘴打著呵欠，呵欠打到一半停下來，有些難受。
「她說是你的故人。」管家淡淡地說道：「老奴想著或許是王妃的朋友，不敢擅作主張。」
「我的朋友？」孟雨萱沉思。「這世間還有我的朋友嗎？你把她帶進來吧！」
「是。」管家應道。
孟雨萱看著滿地的落葉更加心煩。秋季本來就是一個容易傷春悲秋的季節，再加上滿院子的落葉，以及上官煥馬上就要遠行的事情，她的心裡就更加不如意了。她再次對眾僕人揮手說道：「你們都退下吧！本王妃想靜一靜。」
「是。」眾僕人同時行禮，先後提著掃帚離開院子。
管家帶著一個少女走進來。那少女正好看見所有僕人向孟雨萱行禮的畫面。她的眼裡閃過莫名的神色。
孟雨萱抬頭看向那少女，頓時明白了『故人』的身份。
嫣兒！
她不找她，她反而找上門來了！
上輩子她視她為好姐妹，什麼都給她說，結果呢？她居然就是害得她前世活得那麼悲慘的源頭。如果不是她，她也不會如此悲涼。
「見過王妃娘娘。」嫣兒向來知道進退。在這種情況下，她跪在地上，實實在在地行了一個大禮。
孟雨萱沒有阻止她，任由她行完整個禮。
她受得起！
就算這個女人用自己的鮮血來祭奠她前世的靈魂，她也受得起。她已經調查清楚了，前世害得她生不如死的那個男人就是她的表哥。他之所以在這裡，是因為這個女人又像前世那樣想對她做些惡毒的事情。不同的是這世她有上官煥護著，她連王府的門都進不了。
她一直想不明白。前世她對她那麼好，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在她成為『一個獵戶』的妻子之後，她還讓自己的表哥來『勾引』她，然後把她賣進青樓，讓她落得那樣悲慘的境地。
因為李燁嗎？
她喜歡李燁，所以想害她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女人真是可惡。她今天又想來做什麼？
「嫣兒，你怎麼來了？」孟雨萱拉著嫣兒的手，激動地看著她。「我們好久不見了。你怎麼不來看我？我以為你把我忘記了呢！」
嫣兒收回手，委屈地說道：「王妃何出此言？奴婢也想來看你。可是九王府這樣的深宅大院，奴婢哪裡進得來？」
「那你今天不是進來了嗎？」孟雨萱抿嘴說道：「你少糊弄我。我還不知道你的本事嗎？你要是真心想來，誰攔得住？」
嫣兒乾笑道：「是奴婢想得不周到。以後奴婢會經常來看王妃的。」
「姐姐有什麼事嗎？」孟雨萱結束那個話題，直奔今天的主題。「我看你這樣為難，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這樣……」嫣兒的眼眶紅了起來。「有一件事情奴婢不知道當說不當說。奴婢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說出來。當初你被送給一個『獵戶』，夫人威脅我們所有人都不能說出去，否則把我們全部發賣了。我心裡害怕，也不敢把你的消息告訴公子。後來公子知道真相，一直很記恨奴婢。因為奴婢是王妃唯一的朋友，公子氣惱我也不說實話。王妃，奴婢真的覺得好難受。奴婢錯了！」
「這件事情過去那麼久，為什麼今天對我說這些？」孟雨萱在心裡冷笑，臉上不動聲色。她想知道這個嫣兒在玩什麼把戲。
「奴婢的心裡一直愧疚。王妃，你能不能給奴婢一個贖罪的機會？」嫣兒拉著孟雨萱的手，緊張地看著她。「嫣兒每天都為這件事情感到難過。時時刻刻，總是活在罪孽之中。你讓我留下來伺候你吧！只要讓我伺候你，減輕心裡的折磨，讓我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孟雨萱驚訝。讓她留下來？這女人傻了嗎？她喜歡李燁，為什麼不陪在李燁身邊？一切透著詭異。
「你是李府的丫環，我可不敢讓你留下來。再說這件事情不算什麼大事，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還是快些回去吧！這件事情就當作沒有發生過，我不會放在心上，你也別放在心上了。」孟雨萱對嫣兒淡淡地說道。
「不。奴婢放不下。」嫣兒哭著說道：「奴婢只要想到王妃視奴婢為姐妹，奴婢卻為了自己的安危不管王妃的死活，這根本就不是人會做的事情。奴婢就是忘恩負義的小人。王妃不原諒奴婢也是應該的。」
「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情。你是李府的人，卻跑來做王府的丫環。丞相府容得下你嗎？」孟雨萱皺眉道。
「只要王妃一句話，丞相府會給你面子的。你照樣可以把嫣兒留在身邊貼身伺候。」嫣兒對孟雨萱說道：「奴婢也可以去向公子求情。如果公子知道奴婢入府會與王妃在一起，公子一定會發放我的賣身契。」
孟雨萱心道：以李燁的個性，只要關乎她的，就會變得很大度。他一直以為嫣兒是她的朋友，如果她真的去要賣身契，李燁會給的。
只是……她可不想留下這個麻煩精。
這張漂亮的小臉之後藏著的是一具扭曲的心靈。
「不用了。只是一些小事，我早就原諒你了。」孟雨萱再次拒絕。「如果你當我是姐妹，這些事情就別說了，咱們翻頁吧！」
「萱兒……」嫣兒拉著孟雨萱的手臂。「你就讓我留下來吧！我真的想伺候你，這樣就能慢慢地贖罪了。」
「這樣吧！」孟雨萱想了想說道：「府里的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我與王爺商量一下，商量好了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