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盤查
夜十六還不知道夜七懷疑他，聽了他的話非常慎重地點頭道：「我一定會查出來，揪出那個害死十五的人，將他千刀萬刮。」
夜七，夜九和夜十一看著夜十六。夜十六的神情是那麼悲痛，如果他真是那個姦細，那也太可怕了。他們相處了多年，實在不敢相信在他們眼裡是個陽光少年的夜十六會是那個隱藏最深的姦細。在這一刻，所有人都希望夜七的猜測是錯的，包括夜七本人。
「把十五的屍首收殮了吧！」夜七說道：「另外還要通知你們一件事情，夜一和夜二上次遇險失去武功，主子把他們送回老家過普通的生活。夜三，夜四，夜五，夜六皆在村裡的時候就為了主子犧牲性命。目前我是暗衛里實力最強的。主子覺得我們的戰鬥力大不如前，安排了新的夜一夜二夜三夜四夜五夜六過來。在我之後的夜家軍兄弟，也將有人補足。這些新來的兄弟曾經負責外面的任務，得到主子的特殊批示才加入我們的隊伍。大家以後要好好地合作，不可為難他們。」
「怎麼我們主子在外面還有一支軍團嗎？我還以為我們就是暗處最尖銳的刀。」夜十六驚訝地說道。
「我們主子手裡有人，那不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嗎？怎麼你覺得這不好？」夜七銳利地看著他，反問道。
「不是！只是十五才剛去，馬上就有人接替他的位置，我有些無法接受。在我的心裡，夜十五隻有一個人，除了他，我沒有辦法叫別人十五。」夜十六紅著眼睛說道。
夜九和夜十一觀察著夜十六的一舉一動。他們越看越覺得他很古怪。當你開始懷疑一個人的時候，就覺得他做什麼都是有問題的。現在他們對夜十六就是這種感覺。原本夜七不說懷疑他，他們還沒有懷疑過他。一旦開始懷疑他，所有人都覺得他值得懷疑。
「發生了什麼事情？」原本在房間里的上官煥出現在院子里。他衣衫整齊，但是沒有梳頭，披散著黑髮趕了過來。
上官煥看著夜九和夜十一收拾著夜十五的屍體。他的眼裡閃過沉重的神色。
「十五……」上官煥在夜十五的面前停留。「當初本王對你承諾過，有一天幫你找到失散的妹妹。我已經有些眉目了，十五。可是你……等不到了。」
「主子，十五的妹妹真的找到了嗎？」夜十六含淚說道。「他生前整天念叨他的妹妹。他還說要把妹妹交給我照顧。」
「把他好好安葬了吧！」上官煥沒有回答夜十六的話。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人死如燈滅，說得再多也聽不見了。「夜七，夜九，你們跟我去書房。」
夜十一跪在地上，用力地嗑頭：「請主子責罰屬下。」
上官煥淡淡地看著夜十一，冷道：「你確實應該責罰。你是十五的同伴，在他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並沒有幫助他。他的死，你也有責任。如果你再警覺一點，就可以避免這件事情。你自己去領四十棍子，不得用內力抵抗。」
「是，多謝主子成全。」夜十一的心裡在滴血，臉上卻沒有表情。這一點，他與上官煥極其相似。
夜十六拍拍夜十一的肩膀，說道：「我那裡還有金瘡葯，等會兒給你送去。」
「十六……」夜十一看著夜十六說道：「你的同伴在哪裡？從剛才到現在，我們一直沒有看見他。你的同伴應該是夜二十吧！」
夜十六皺了皺眉頭：「你的意思是……你懷疑他嗎？他今天晚上一直叫肚子痛，然後經常上茅房。現在應該在茅房吧！怎麼可能是夜十二呢？別逗了。那個胖子除了喜歡吃，沒有別的愛好。當初加入我們，是因為他在家裡吃不飽，跟著主人有飽飯吃。這麼一個容易滿足的傢伙，不可能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情。」
「但願吧！我們也希望他沒有問題。」夜十一淡淡地說道：「我去領罰了。調查的事情你多廢心。」
「成。我先安葬了十五的屍體。」夜十六傷心地說道：「他剛走，我就想他了。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夜十一看著夜十六抱走了夜十五的屍體。他想：如果夜十六在作戲，他確實是所有暗衛里最聰明的人。連他都看不出他的任何問題。
書房裡，上官煥敲著桌面，思考著這件事情。
夜七和夜九已經把整件事情說清楚了。他在腦海里整理了一下，看著面前放著的兩個證物。一個耳環，一個出府令牌……
耳環和出府令牌是所有婢女都有可能得到的。現在進行全面搜查的話，只怕會打草驚蛇。可是如果不搜查的話，那就一點兒線索也找不到。上官煥考慮了一會兒，對夜七和夜九說道：「搜，所有的婢女必須接受搜查。如果反抗，就抓起來。」
「包括王妃院里的茉莉，惠靈和靈鶯嗎？」夜九小心翼翼地問道。
「……」上官煥皺眉。「萱兒最是護短。不過，我相信她能理解。包括那三人，一起搜。」
「是。」夜七和夜九同時應道。
上官煥看了看天色，馬上就要天亮了。他從萱兒的床上爬下來，那小女人還不知道呢！剛才把她累壞了。現在應該還沒有醒吧！他應該回去繼續陪她，還是躲到書房裡別出去？等會兒搜查起來，那女人要是發飆，他這個一府之主的顏面可能又保不住了。
當天色漸白的時候，萬物剛剛復甦。九王府正在進行一場大搜查。負責這次搜查的不是管家，也不是王妃的女主人，更不是負責王府安全的護院們，而是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暗衛們。
對府里的大多數僕人來說，神秘又強大的暗衛大人們只在別人的嘴裡聽說過，他們沒有見過。暗衛們只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不會在府里隨便走動。或許只有王妃和溪兒小主子身邊的人才見過暗衛們的行蹤吧！在婢女們心中，暗衛們就是一個個強大的英雄，保護著他們所有人的安全。可是現在……這些傳說中的英雄把整個府院弄得雞飛狗跳，而他們卻不得不配合他們。
「丫環全部在這裡了。」一個老嬤嬤對蒙著面的夜七說道：「丫環們的行李也全部在這裡。」
全府一百多個婢女全部聚集，他們的行李也全部搬了出來。現在夜七先派了十幾個人去搜查房間，把整個府里大大小小的房間全部搜查一遍，就是不想遺漏什麼。等他們把房間搜查完了，再來檢查婢女們的行李。
「把上個月王妃發給你們的耳環全部拿出來。」夜七對所有的婢女說道。「每個人兩對。沒有拿出耳環的站左邊，拿出來的站右邊。」
所有的婢女立即行動。這些暗衛太嚇人了，一個個蒙著面，穿著黑衣，眼神兇狠。傳說中的英雄呢？他們完全沒有感覺到好嗎？
年小的婢女都快哭了。他們顫抖地拿出自己的耳環。當一個又一個婢女通過審核，遠離了那些凶神惡剎的暗衛，他們的臉色才好看。
最後經過統計，竟有十五人拿不出耳環。
夜七看著那十五個人，打量著他們的全身上下。他皺眉說道：「夜十一在執行杖責嗎？」
夜九在旁邊回應：「是。十五死了，他的心裡也不好受。剛才急著去把杖責領了。」
「打完沒有？」夜七蹙眉。
「照執刑堂那些人的速度，應該打完了。」旁邊的夜十六皺眉說道：「就是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清醒著的。」
「十二，十三，你們把他帶過來。如果昏了，就想辦法弄清醒。」夜七哼道：「在這個時候，他不想著幫我們找人，為了圖自己好受就去把刑法領了，看來真應該把他退回去再訓練一段時間。」
「十一也是難過，這次就算了，下次再懲罰他。」夜九在旁邊勸解。
「他現在已經受到懲罰了。四十大棍，還不能用內力頂著，也算是不小的懲罰了。」夜十六在旁邊嘀咕道。
「你這是在責怪主子的決定？十六，你最近挺奇怪。好像對主子頗有微詞。」夜七冷笑，銳利地看著他。「你不會就是那些姦細吧？」
夜十六聽了炸毛了。他顧不得什麼得罪不得罪的，沖夜七吼道：「七哥，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就是心疼十一，怎麼就是姦細了？難道所有關心兄弟的人都是姦細嗎？難怪從剛才開始就覺得你陰陽怪氣，說話彷彿針對我，原來竟是在懷疑我。」
「十六……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鬧什麼？」夜九連忙勸說道：「別鬧了。七哥也是急著想給十五報仇，所以心裡煩了些。」
「他急著給十五報仇，就可以冤枉好人嗎？我做什麼了？」夜十六委屈地說道。
「行了。有這個力氣吵，說明精神不錯。你把他們的令牌找出來。」夜七對夜十六淡道。
「看吧！我就說七哥沒有懷疑你。要是懷疑你，幹嘛讓你查令牌啊？他就是心裡著急，所以才這樣失態。」夜九在旁邊解釋道。
夜十六的臉色緩和了些。他看著那些婢女，說道：「所有人的出府令牌，全部交出來。交不出來的全部站在左邊。」
眾人拿出令牌。夜十六一個個對看。一百多個婢女，又有五個人拿不出令牌。
「真是奇怪了。這十五個人拿不出耳環，可是拿得出令牌。這五個人拿不出令牌，可是拿得出耳環。」夜十六說道。
「你們說說你們的耳環去哪裡了。」夜七對那些沒有耳環的婢女說道：「把事情說清楚就放了你們。」
一個婢女走出來，垂著頭說道：「奴婢的耳環送給了自己的妹妹。她出嫁了，沒有像樣的首飾，奴婢就給她了。那是一對藍色的耳環。奴婢同房裡的姐妹可以作證。當時他們看著奴婢把耳環給了妹妹。」
「奴婢可以作證，她確實給了。」旁邊一個小丫環顫抖地說道。
「奴婢也可以作證。」另一個小丫環也點頭。
「你可以退下了。」夜七讓夜九記錄下來。「我會派人調查你們說的話，如果有半句不實的地方，一定嚴懲不貸。」
另外十四個拿不出耳環的丫環都說了原因。他們都能說出耳環的去處，而且找不到任何破綻。
那五個拿不出令牌的婢女也說了令牌的下落。其中有三個人說不見了，有兩個人說剛才見到一道黑影，然後被搶了令牌。
「你們剛才看見了黑影，然後身上的令牌被搶了？」夜七重複那幾個丫環說的話。「你們有沒有看出黑影的樣子？」
那幾個婢女顫抖地搖頭。
「你們知不知道是男是女？」夜九追問。
眾人再次搖頭。
這時候，夜十二和夜十三帶來了夜十一。夜十一剛被打了四十棍子，身上一片血淋淋的。他被兩人抬過來的。
夜七說道：「十一，十五死了，你是唯一一個見過那個婢女和黑影的人。現在就看你的眼力了。」
夜七先叫出那十五個丟了耳環的丫環，讓他們背對著夜十一。
夜十一看了看她們的背影和側影，搖搖頭。他再看另外幾個丟了出府令牌的，仍然搖頭。他虛弱地說道：「這些人之中沒有他。」
「怎麼可能？」夜十六驚呼。「我們弄了這麼大的動勁，就是想查出那個人。現在打草驚蛇了，人也沒有查出來。」
「我沒有與那個黑影交手。當時十五追著他跑出去了，我只看見一個影子。我連他是男是女也無法分辨。不過只要讓我再看見那個婢女，我能認出她的背影。這些人之中沒有她。」夜十一喘著粗氣說道。
「十一，你扛得住嗎？」夜七眼眸微眯，看著那一干婢女說道：「如果你扛得住，那就把所有的婢女都看一遍。」
當夜七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只見人群中有人眼神不安，垂著頭不敢看這裡。夜七一直沒有忽略觀察這些人的反應，一眼就看見了。
他心裡有了想法，只是得不到肯定。他看向夜十一，朝人群中眨眨眼睛。
夜十一跟著夜七執行過幾次任務，對他十分了解。在所有的成員之中，夜七和夜十一的性格最相似。他們都是成熟穩重的人。
得到夜七的暗示，夜十一虛弱地說道：「我撐得住。只要再讓我看一眼，我能認出她。」
「好。」夜七淡淡地說道：「不過他們的行李已經搬出來了，那就順便搜查一下吧！各位兄弟，把這些丫環的行李全部搬查清楚了，看看有沒有可疑的東西。一旦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全部抓起來。」
「是。」暗衛們檢查丫環們的行李。沒過多久，院子里全是女人的東西。在丫環們面紅耳赤的尖叫中，一個個肚兜被扔了出來。丫環們羞得無地自容，暗衛們卻神色不變，彷彿他們看見的不是女人的私有物，而是一張張破布。
一刻鐘之後，暗衛們拿出幾樣『可疑』的物品。當丫環們看著他們拿著的東西時，一個個表情詭異。
「咳……」夜七眼神閃了閃，故作正經地說道：「王府里竟有如此污穢之物。王嬤嬤，看來你這個教養嬤嬤有些失職。」
王嬤嬤早在見到那些東西的時候就嚇得不行。這裡的丫環全是清白之身，可是被搜出來的卻是些閨房物品。這事情要是傳出去，別人只當王府的婢女個個都是恬不知恥的。以後王府想收婢女，誰肯送進來？這樣也顯得王府的女主人管理不善，竟發生這樣的事情。
其實說白了。食色性也。天下男女都是一樣的。男人可以在外面找姑娘，女人為什麼不能有需要呢？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倒不值得大驚小怪。只是當著這麼多男人搜出來，眾婢女以及王嬤嬤的臉面掛不住了。
「這個是……」夜七從一堆私物中找到一個瓶子。那個瓶子在眾多東西中瞧著不打眼。在這種情況下，許多人只當是某種調-情用的藥粉。可是夜七是狗鼻子，嗅覺方面特別靈敏。他聞到了這個瓶子里的藥粉之中有幾種材料，而那幾種材料偏偏是慢性毒藥。
上官煥以前是中過慢性毒藥的。那次沒有查出下毒的人是誰。今天或許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這是誰的東西？從哪個包袱里找出來的？」夜七拿著那個瓶子冷冷地說道。
「是這個包袱。」夜十二負責搜查包袱，是因為他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他只看一眼，便知道那是從哪裡找出來的東西。
「這個包袱是小玉的吧？」王嬤嬤瞪了旁邊一個小丫環一眼。那個小丫環眼神閃了閃，一個利爪抓向旁邊的王嬤嬤。
王嬤嬤沒有想到那丫環會突然攻擊她，嚇得尖叫起來。她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地等死。然而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出現。她睜開眼睛一看，那小玉已經被旁邊的暗衛降服了。此時她不停地掙扎著，像只受困的惡狼般想要吞噬別人。
「俺的娘啊！沒有想到你竟是這樣可怕的人。嬤嬤平時待你不薄，你的心被狗啃了嗎？」王嬤嬤氣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