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威脅
皇帝惡狠狠地瞪著王大人，彷彿面前這個為他辛苦了一整夜的心腹手下是破壞他抱得美人歸的絆腳石似的。他拿起床上的玉石枕頭，狠狠地砸向他。王大人沒有躲避，任由玉石枕頭砸破額頭。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連表情都沒有變過。
「養你有什麼用？朕如此信任你，可是你辦事如此不力。不過一個女人，朕不相信得不到她。」皇帝氣憤地捶著床。
旁邊的玉青嬈聽見他們的談話，臉色蒼白無比。她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旁邊的姐姐卻不放過她。
大玉妃彷彿早就習慣了這樣的事情，面前有個陌生的男人，她身上沒有穿衣服，卻一點兒也沒有害臊。她慵懶地躺在那裡，對玉青嬈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你與這位九王妃有私交吧？皇上如此重視這位九王妃，正是你為皇上效忠的時候。」
玉青嬈驚恐地看著面前這個親姐姐。她不禁問自己，這真是記憶中那個善良溫柔的姐姐嗎？她自己處於深淵，也要把別人拖入深淵嗎？她害了她這個親妹妹不說，還想去傷害別人。這些年她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皇帝瞪著玉青嬈，蒼老的臉上浮現猙獰的笑容。他摸著玉青嬈如白雪般的肌膚，語帶威脅地說道：「玉妃說得沒錯。在這方面，你真應該向你的姐姐好好地學習一下。朕如此寵愛你們姐妹，重用你們玉家，你們就應該為朕效忠。你與九王妃交好，以前怎麼沒聽你說？」
玉青嬈柔美的小臉上浮現驚慌的神色。那雙眼睛如此純潔無暇，就像世間最美麗的玉石般金瑩剔透。她害怕的時候就像柔弱的小白兔，纖細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著，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就想要好好地憐惜她。可是她面前的男人不是正常的男人，而是一個瘋狂的變態。
皇帝雖然好色，但是年紀大了，身體早不如從前。昨夜不過是吃了沈琛之送的丹藥，所以才能如此神勇。其實皇帝非常清楚自己外強中乾，早就不能滿足這些年輕漂亮的妃子。因此看著那一張張年輕的容顏，摸著那一具具完美而柔嫩的身子，皇帝的心情並不美好。
他想毀滅！毀滅掉所有年輕的生命！
他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是萬歲萬歲萬萬歲。然而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衰老，只能看著自己一天一天地老去，距離死亡越來越近。所以他嫉妒所有美好的事物和年輕的生命。
「臣妾……臣妾覺得……那不重要。」玉青嬈哭著說道：「其實……九王妃……一直不喜歡臣妾……」
「是嗎？真是這樣嗎？小妹，你可別犯欺君之罪。」玉妃淡淡地笑著。「我怎麼聽說你們的交情很不錯，她視你為親妹妹般。」
皇帝陰沉地看著玉青嬈。他掐著她的脖子，一點一點地用力。蒼老的手指只剩皮包骨頭，比普通人的手更令人痛苦。
玉青嬈剛開始感到絕望。生命正在慢慢地消失，她彷彿看見前面就是黃泉路。黃泉路很黑暗，她好害怕。可是慢慢地她就釋然了。與其痛苦地活著，或許死亡才是解脫吧！
她現在每天睜開眼睛都要問自己：你為什麼還沒死？
這骯髒的身體，骯髒的靈魂，讓她厭惡。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厭惡過自己。每天梳妝的時候，她從來不照鏡子。宮女們討好地誇讚著她的美麗，她卻厭惡著這張臉。為了玉家，為了大哥，為了活命，她明明厭惡那個皇帝的碰觸，卻不得不強顏歡笑。
死了吧！就這樣死了！玉家與她無關，她不用再為幾百口人命委屈求全。
「皇上，妹妹單純，容易被別人矇騙，你再給她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吧！皇上……」玉妃抱著皇帝的手臂，嬌滴滴地撒嬌。「皇上最疼愛臣妾了，一定不會拒絕臣妾的對不對？看在臣妾的薄面上，給妹妹一個為皇上效力的機會嘛！」
王大人一直安靜地做他的背景板，在這個時候居然開口說話了。
「娘娘重情重義，說明是個真性情的人。正是如此，她才會重視與皇上之間的感情。只要再給娘娘一個機會，她一定會想明白誰對她才是最重要的。一個交情不深的朋友，還是同床共枕的夫君，她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皇帝鬆開玉青嬈，倨傲地說道：「朕的愛妃和愛卿都幫你說話，朕就饒你一次。以後朕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懂嗎？」
玉青嬈痛苦地咳嗽著。她摸著脖子，聲音乾澀地回應：「是。」
蒼老的臉，蒼老的身體，病態的心靈，淫穢的眼神，這就是她的男人。玉青嬈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厭惡過這個身份。她怨恨地看著王大人，眼眸里滿是羞辱和絕望。她沒有說話，可是眼神傳遞給他一個意思：為什麼要救我？我不需要。
王大人皺了皺眉。他向來不管閑事，這次好像有些自以為是了。宮裡的女人就沒有誰是簡單的，他以後一定不能再心軟。
「皇上，既然妹妹想通了，你就別生氣了。」玉妃環住皇帝的脖子，嬌媚地笑道：「你消消氣，臣妾伺候你去去火。」
皇帝看見面前這女人臉上厚重的粉隨著她的嬌笑嘩嘩直掉，渾濁的眼裡閃過不耐煩。與清雅高貴的九王妃相比，宮裡的女人都是i庸姿俗粉。不僅容貌比不上她，那風情更是差遠了。他現在只想要九王妃。越是得不到的，他偏要搶過來。
「你……邀請九王妃進宮作客，就說與她姐妹敘舊。」皇帝對玉青嬈吼道。
玉青嬈顫了顫，本能地想要拒絕，可是拒絕的話到了嘴邊說不出來。她可以不顧自己的生死，玉家的存亡呢？她可以不在乎嗎？
不等玉青嬈說話，王大人說道：「縱然九王妃與娘娘是親姐妹，只怕也不會應邀。」
「為何？」玉妃撇嘴說道：「小妹是皇妃，她一個九王妃還敢不給皇妃面子？如果是這樣，皇上正好有機會拿她問罪。」
「九王爺的兒子得了天花，做為他的生母，九王妃正衣不解帶地照顧他。就算九王妃願意進宮，微臣也請皇上不要見她。天花是邪物，不知道多少人死於此病，要是把病體傳給皇上，豈不是天下大亂？」王大人淡道。
「天花？京城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朕說過那個混賬玩意是瘟神，不該讓他活到現在。現在看到了吧？他居然把邪惡的天花給招來了。」皇帝聞言大驚，猛地想要下床，這才發現自己和兩個愛妃被看光了。氣壞的他對玉妃說道：「還不伺候朕更衣？」
玉妃自己沒有穿衣服，反而伺候皇帝更衣。她已經習慣了這種變態的嗜好，在一個陌生男人的面前還能做到行動自如。
她不時悄悄朝王大人眨眼睛，顯然有些不安份。面前的王大人身強力壯，正是最熱血的年紀。這樣的激情是皇帝這個老傢伙無法給她的。只可惜……這人就是木頭。不管她如何刺激他勾引他，他就是裝作看不見。
「微臣派出去的人是這樣彙報的，至於從何得來的天花，微臣還不知曉。如果皇上執意要見九王妃……」
「不用了。朕……朕最近忙於公務，哪有時間見她？等朕忙完了這段日子再說。」皇帝顫抖地說道。「你也別召她進宮。」
玉青嬈連忙應『是』。
「那華靈公主那裡……」王大人一臉為難。「華靈公主一直咬著要給玲瓏郡主討公道。她想去九王府抓九王妃歸案。」
「你告訴她，就說這件事情先延遲一段時間。九王府有天花這個邪物，她要是不怕死，大可以自己去抓人。」皇帝哼道。
王大人又稟報了一些大臣的消息。王大人是皇帝的心腹，除了明面上的職務外，還有一個暗中監視所有大臣的任務。皇帝就算再昏庸，還是想好好地做皇帝，不想突然被別人拉下馬。於是這個見不得陽光的部門出現了。
許多大臣無緣無故被罷官，他們找不到原因。其實有可能只是在被窩裡說了皇帝兩句不中聽的話，也有可能是吃得比皇帝豐富，讓皇帝心生嫉妒，更有可能是新收的小妾是皇帝喜歡的，皇帝心生不滿，就暗中懲罰他們。
皇帝把握了他們所有的大事小事。當然，丞相府，侯府，以及王府這些地方就沒有這麼好監視了。
「皇上……臣妾的哥哥……」玉青嬈突然拉住皇帝的手臂，可憐昔昔地看著他。「哥哥失蹤很久了。皇上派人幫臣妾找一找好嗎？哥哥是玉家的頂樑柱，只要他在，玉家的生意就會一直紅火，皇上的分紅才能……才能更好。」
皇帝本來不想理會玉青嬈的請求，不過她最後那句話說到他的心坎上。玉家的產業大，利潤高。玉宣齊懂事，當初送玉妃進宮的時候就承諾分他兩分的利，所以皇帝的私庫一直很可觀。要是他沒有這樣大手大腳地亂花，只怕已經快抵上國庫了。
「王愛卿，你抽空派人找找玉宣齊。他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失蹤呢？」皇帝皺眉說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