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清洗
九王府，大廚房。
一道纖細的身影大步走進廚房，將手裡的籃子狠狠地扔下去，俏麗的小臉上浮現難看的神色。
正在忙碌的眾人停下手裡的活兒，忐忑地看著那個少女。負責掌廚的王大廚走過來，對少女說道：「這位是王妃娘娘身邊的靈鶯姑娘吧？不知道什麼事惹你發這麼大的火？」
靈鶯冷冷地看著眾人，視線停留在那個王大廚的身上，指著他說道：「你煮的什麼東西？這種東西能給王妃吃嗎？」
王大廚疑惑地蹲下來，掀開籃子的蓋。只見一盤糕點被摔得粉碎，瞧著已經亂了花形。
「這不是王妃娘娘最喜歡吃的糕點嗎？平時娘娘吃著沒有問題，怎麼今天就不合口味了？」王大廚狐疑地看著靈鶯。靈鶯和惠靈剛來府里，兩人是孟雨萱的心腹，所以府里的人不敢得罪。
兩人剛來的時候，眾人暗中觀察了一下，發現她們對人挺隨和的。沒想到這才幾天就原形畢露。
「你的意思是我們娘娘故意刁難你們嗎？」靈鶯惡狠狠地瞪著王大廚。「你們的手藝一點兒長進都沒有。王妃給過你們機會，可是你們不知道珍惜。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要離開廚房，這裡有人接收了。」
「這……靈鶯姑娘，我們沒有做錯什麼吧？如果只是不合王妃的口味，可以直接換掉廚子，我們這些人只是打雜的，為什麼要換掉我們呢？」一個婆子聽了靈鶯的話急了。廚房是油水最多的地方，而且活兒又不多。如果換作其他崗位，他們會有做不完的活兒，直到晚上入睡的時候才能停下來休息。
「這是王妃的吩咐。現在大廚房由我們接收了。」靈鶯淡淡地說道：「你，去打雜院。你，去洗衣房。還有你，你，你……全部去刷馬桶。」
靈鶯對廚房裡的人重新做了安排。眾人求情無用，只有委屈地聽從調派。
王大廚扔下腰間的圍裙，怒氣沖沖地衝出廚房。
靈鶯看著王大廚的背影，哼道：「一個奴才還敢不滿主子的安排，真是不懂規矩。看來府里太久沒有女主人，不懂尊卑的人不少。奴婢等會兒就告訴王妃，讓她狠狠懲治那些無法無天的人。」
靈鶯走後，眾人圍在一起議論紛紛。
「王妃挺和善的一個人，怎麼突然發這麼大的火？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婆子嘀咕道。
「以我看，王妃是挺和善的，可是她身邊的小人當道，自然就開始作妖了。」
「沒想到這個靈鶯是如此利害的人。前幾天她剛來的時候還客客氣氣的，一口一個嬸子地叫俺。這才幾天啊，就開始目中無人。」
「我倒覺得這是王妃的授意。你們想想，王妃出身卑賤，剛開始的時候當然要裝裝樣子，表示自己是多麼善良溫柔。現在王爺已經徹底地迷上她了，她也不用再裝模作樣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王妃一定想著獨攬整個王府的大權。以前是管家在主事，以後王妃才是唯一做決定的人。這女人真是利害。」
「真是這樣嗎？這麼美麗的王妃會是這樣心機深沉的人？是不是想多了？」
九王府經歷了一場大變動。不僅是廚房裡的僕人，洗衣房，針線房，雜役房等等所有的地方都清洗了一遍。有一部份人被帶走，剩下一部份人開始重新安排工作崗位。
靈鶯板著臉回到主院，臉色難看地走向門口。她看見守在門外的兩個二等丫環，皺眉說道：「你們都退下吧！這裡不需要你們了。」
兩個二等丫環戰戰兢兢地行了個半禮，退著離開那裡。
靈鶯推門走進房間，剛進屋便拍了拍僵硬的臉，對坐在那裡喝茶的孟雨萱說道：「王妃，真是憋死我了。為什麼讓我演這個壞人啊？惠靈和茉莉怎麼不去做？奴婢裝得好辛苦。」
茉莉和惠靈站在孟雨萱的兩側。兩人聽了靈鶯抱怨的話相視而笑。
「惠靈面善，一看就是不會刁難人的。茉莉在府里的時間久了，大家都了解她的脾性。所以只有你適合扮這個壞人。感覺怎麼樣？是不是有種要被所有人挫骨揚灰的感覺？」孟雨萱抬頭笑了笑。
「是啊！奴婢長了一張壞人臉。」靈鶯委屈地嘟著嘴。「你們不知道，奴婢今天得罪了所有人，晚上都不敢睡覺，就怕睡著了被人砍了腦袋。」
「放心，我把茉莉留下來保護你。」孟雨萱低笑。
「王妃，今天為什麼大鬧王府？本來王府挺平靜的，經這一鬧，只怕人心渙散，大家對王爺和王妃都會不滿。」茉莉面露不解。
「王府現在就是太平靜了。越是平靜，棋就越不好下。只有把棋局打亂，各個棋子才會浮出水面。第一步，當然就是打亂棋局。」孟雨萱抿著茶水。「王爺的茶水裡居然有毒。如果當時我不在，不知道多久才會發現端倪。」
雖然她經常讓上官煥服用空間水，空間水可以排除毒素。但是，如果暗中下毒的人發現上官煥的身體健康，一定會用其他手段暗殺他。上官煥防得了一次，防得了第二次，能防第三次第四次嗎？
「夫人就不怕打草驚蛇？府里有這樣的變化，暗處的那些人短時間內不敢再下手吧？」惠靈用輕脆的聲音溫柔地說道。
「我這樣做的用意有二。一是打亂棋盤，讓各個勢力的人浮出水面。畢竟有這麼大的動作，想要留下來耍手段的人不可能什麼也不做，一定會想盡辦法留在對他們有利的位置。二是局面越亂越好，那些人剛開始會安靜幾天，但是當他們發現九王府現在一片混亂，九王妃根本就不懂俗務，他們就會更加肆無忌憚。」
「原來是這樣。」幾個婢女異口同聲地說道。
「王妃，五天後就是皇上的壽辰。咱們王府應該要準備禮物吧？」惠靈遞來水果，提醒道。
孟雨萱捏腮想了想，一會兒才回答她：「王爺應該準備好了。畢竟這件事情很重要，輕了容易被皇帝拿住把柄，重了又有一翻說辭。只有他親自準備才合適。我又不懂朝中的事情，只會越幫越忙。」
「說得也是。」眾人附和。
「這幾天你們留意一下。」孟雨萱的話沒有說道完，從外面傳來管家的聲音。
「王妃娘娘……」管家在外面說道：「老奴有事彙報。」
孟雨萱看向旁邊的茉莉。茉莉心領神會，走出去把管家請進來。
管家是上官煥的心腹，知道孟雨萱今日的目的，看見她還是如同平時那樣尊敬。他行禮說道：「玉妃娘娘身邊的公公帶來玉妃娘娘的口諭，說是玉妃娘娘召見娘娘。」
「不去。」孟雨萱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絕。
管家早就猜到孟雨萱的反應，神情如常地說道：「公公說玉妃娘娘不在皇宮，而是在玉家召見娘娘。」
「玉家？」孟雨萱挑眉。「她什麼時候回玉家了？」
「老奴已經派人去打聽。相信很快就有消息。」管家說道：「娘娘的意思是……」
「當初玉青嬈與我頗有交情，此人那時候單純可愛，倒是值得相交。可是深宮如染缸，一塵不染的小姑娘早就不是當年的模樣，現在我一點兒也不想與她有過多的來往。」
孟雨萱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她遇見那樣的事情，玉青嬈沒有過問一句，可見早就放下他們的交情。據她所知，她還是很受那個昏君寵愛的。也就是說，她的行動自由，沒有受到控制。
既然在她出事的時候不關心她的死活，現在找她做什麼？無事不登三寶殿，總不是白白找她的。
「是，老奴現在就去回絕。」管家說完，行禮退了出去。
茉莉，惠靈和靈鶯看向孟雨萱。
孟雨萱疲憊地說道：「我想休息一會兒。霖兒呢？抱過來陪我午睡吧！」
「是。」惠靈馬上去耳室抱上官霖。此時奶娘陪著他玩耍，他咬著撥浪鼓玩得正高興。
霖兒見到惠靈，伸出手要抱抱。小小年紀已經能夠分辨熟悉的面孔，而且只挑好看的婢女抱。上官煥每天在他面前轉悠，還是得不到他的一個好臉色。如果上官煥強迫著要抱他，他會哇哇大哭，讓孟雨萱制止上官煥。有一天孟雨萱沒有制止，他一整天不給她笑臉。現在大家都知道他是人精，不敢隨便逗他。
孟雨萱抱著霖兒午睡。在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她會喂他吃空間里的水果。現在空間里種滿了各種各樣的水果。只要是她想吃的，馬上就能吃到最新鮮的。
霖兒扯著孟雨萱的頭髮，咯咯地笑著。孟雨萱看著他的笑臉，一口咬住她的小肥手。
霖兒從她的嘴裡抽回手，用無辜的眼神看著她。他的眸子清澈乾淨，彷彿在責怪她胡鬧。
「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胡鬧。」上官煥從後面抱住她。「平時沒見你午睡，今天怎麼午睡？是不是府里的事情讓你煩心了？若是不喜歡，就交給我，我會處理的。」
「你要管外面的勾心鬥角，又要管府里的事情，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我想幫你分擔一些。」孟雨萱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