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拜師
「奶,我這不是心眼,而是害怕讓你傷心,給了你一個善意的謊言。娘說說謊是不對的,可是如果是善意的,那是值得原諒的。所以你別生溪兒的氣。溪兒也是為你著想。」上官溪一本正經地說道。
「瞧瞧瞧瞧,這孩子的一張嘴多利索啊!以後長大了還得了?怕是我們都說不過他。」林嬸對上官溪愛得不行。「你這是怎麼養的啊?以前溪兒爹總是把他關在家裡,不讓他出來走動。俺也是最近才發現這小子如此討人稀罕。」
「嬸子別誇他了,再誇他的小尾巴都要上天了。」孟雨萱牽著上官溪的小手笑道。「我們快去幫鳳兒嬸子的忙吧!」
上官溪連連點頭。他說道:「我給鳳兒嬸子燒火去。」
孟雨萱看著上官溪跑向林嬸家裡的廚房。因為只有他們這幾個人,她倒沒有拘束他。
若是有外男,她就不能這樣大大咧咧地亂闖了。不過,林嬸和鳳兒也不會在家裡有男人的時候邀請她過來。
「鳳兒已經把菜準備好了,就等著你下廚露一手,她好跟著偷學幾招。你是不知道啊!黑子吃了你做的飯菜后就不願意吃他娘做的了。他說同樣的食材,為啥娘你做的不好吃?嬸子做的比酒樓里的大廚做的還好吃呢!」林嬸把黑子的話學了一遍。
「孩子都是這樣。他天天吃親娘做的,偶爾吃到別人做的,就覺得味道很不同。其實還是自家親娘做的好吃些。」孟雨萱客氣地說道:「不過我理應去打個下手。鳳兒嫂子一個人得累壞了。嬸子你先歇著,剩下的活兒就交給我和嫂子。」
「有了你們兩個能幹人,俺這個老婆子就吃閑飯了。」林嬸笑道。
孟雨萱走進廚房。鳳兒正在和面。她見到這麼多白面,皺眉說道:「嫂子,怎麼弄這麼多白面?實在太浪費了。」
「哪有浪費?俺想著溪兒不吃粗面,只吃細面。你們別嫌棄才好。」鳳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嫂子跟我還這樣客套。我是這樣的人嗎?」孟雨萱決定過幾天給他們家蒸些饅頭和包子送過來。林嬸家裡的情況她還是知道的。平時給孩子吃乾的,他們吃稀的。這樣的白面怕是要過年才會吃,而且還是意思一下,根本捨不得多吃。
「妹子自然不是這樣的人。嫂子就是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你看平時想請你過來,你是不肯的。難得來俺家吃頓飯。俺還拿些野菜玉米窩窩頭,那不是讓你笑話了嗎?」鳳兒靦腆地笑道。
「嫂子,你和嬸子幫了我那麼多,我還沒有謝謝你們呢!我沒有給你們見外,你們可也不能見外。」孟雨萱真誠地說道。
「不見外不見外。」鳳兒笑著說完,突然手一滑,剩下的半碗水倒進了麵粉里。她懊惱地說道:「水多了。這咋辦啊?」
「沒事。做不成饅頭,我們可以烙成餅子。交給我來辦!」孟雨萱說著,沖燒火的上官溪說道:「溪兒,去咱們院子里割點韭菜過來。娘給你烙韭菜盒子。」
「好勒!娘做的韭菜盒子最好吃了。」上官溪放下手裡的柴火跑出去。
「溪兒這孩子教得真好。」鳳兒看向對面的孟雨萱,試探地說道:「妹子識字,就是和我們這些鄉野村婦不一樣。」
「那孩子是自己乖巧聽話。我來的時候他就乖巧,這個功我可不敢領。他爹要是知道會笑話我的。」孟雨萱沒有看見鳳兒眼裡的深意,只當是普通的閑聊。
「說來溪兒爹也不是一般人。你們還真是相配!像咱們這鄉下人,有幾個識字的?你們一家子都識字。」鳳兒繼續說道。
「嫂子說得好像我們有多了不起似的。那是你們沒有機會,若是有機會,鐵定比我們強。對了,黑子的年紀也該送去上學了吧?我們家溪兒是身體經不起折騰,不然也送去上學了。你們黑子比他還要大兩三歲,理應送去讀書識字。」
「妹子說的輕鬆。我們家裡窮成這樣,哪裡交得起束脩?俺有個想法,想要麻煩妹子,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俺一下?」
孟雨萱停下手裡的動作,疑惑地看向鳳兒。
鳳兒有些不好意思。她向來嘴拙,現在覺得自己有些厚臉皮了。畢竟他們也沒幫人家什麼,卻要求人家教自己家的孩子識字。這樣可不是厚臉皮嗎?
「嫂子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孟雨萱說道。
「妹子識字,俺想你能不能教教我們黑子。俺和娘也不指望他考什麼功名,只要別像我們一樣做個瞎子聾子就成。」鳳兒抹著淚,苦澀地說道:「娘只有一個兒子,俺也只有一個兒子。黑子是咱們家唯一的根苗。俺捨不得他整天臉朝黃土背朝天。」
「這個……教他識字倒是不難,只是……我的能力也不高,怕是教不了太深的東西。最多也只有識文斷字。」孟雨萱想了想沒有拒絕鳳兒的要求。畢竟只是識字的話,她倒是可以用點功夫幫個忙。她也理解鳳兒和林嬸的那種望子成龍的想法。
「太好了!謝謝!謝謝!」鳳兒激動不已。「娘,溪兒娘答應了。咱們黑子可以識字了!」
林嬸從院子里跑過來,聽了鳳兒的話也是滿臉激動。她說道:「溪兒娘,真是謝謝你了。」
「嬸子不用客氣。只是我的水平也不高,太深的東西教不了,教他識幾個字還是行的。」孟雨萱說道:「只是你們要問問黑子的意思。若是他沒有興趣,你們也不能強迫他。畢竟有些孩子對識文斷字沒有興趣,強迫並不能讓他們成長起來。」
「我們黑子絕對願意跟你學。那孩子最羨慕溪兒了。不信改天,不,俺明天就去接他回來。到時候你問問他就知道了。」鳳兒急道:「對了,讓黑子拜你為師。這個是不能免的。」
「不用了吧!只是教他幾個字,不用拜師這麼麻煩。」孟雨萱輕笑道。
「要的要的,一定要的。」林嬸在旁邊說道:「溪兒,以後黑子就麻煩你照顧了。」
上官溪從外面回來,聽見他們的話點點頭說道:「我會照顧好黑子哥哥的。以後黑子哥哥就交給我了。」
「這孩子真是懂事。」林嬸笑眯眯地誇讚道。
飯菜做好。林嬸把珍藏了很久的桂花酒取出來,幾個女人喝了半罈子酒。一場賓主盡歡的宴會結束,孟雨萱帶著上官溪回家。
回到家裡,上官溪先去看了沈琛之。沈琛之畢竟外男,哪怕受了重傷,又被毀了容,但是深更半夜去看他也不太好。孟雨萱沒有進去了,讓上官溪看了他就回房休息。
第二日,孟雨萱一大早起來做早飯,然後只身前去找王成奎,讓他把牛車趕到院子外面等她。
王成奎見到她做了這麼多糕點,先是對她的話徹底地信服,但是也有些擔心她會賣不出去。
「溪兒娘,你的糕點真有人買嗎?做了這麼多,你得買多少麵粉啊?」王成奎肉疼地說道。
「王叔放心,我與茶樓里的老闆都說好了。我每天提供幾擔子糕點和果汁茶水,他負責幫我賣出去。」孟雨萱說道。
「賣得出去就好。這麼多茶水和糕點,再怎麼也能賣個三四百文,賣個幾天就能給溪兒買葯了。」王成奎笑道。
孟雨萱看著這些糕點和茶水,在心裡說道:「這些東西豈止三四百文?至少值十兩銀子呢!」
上次她只挑了一擔子給周老就賣了一兩多銀子,這次僅是糕點就準備了一千多塊。除了糕點,那些茶水也值些銀子。所以十兩銀子還是保守估計。另外,茶樓的生意好了,她還得分二成利潤。畢竟主意不是白出的,琴也不是白彈的。
「麻煩王叔了。」孟雨萱說道:「今天東西裝得多,這是我的車錢。」
「哪裡需要這麼多?」王成奎見到十文錢,急忙退回去。「你能賺錢是好事,但是也不能這樣花。溪兒還要用錢呢!」
「叔,你聽我的。我不止一次麻煩你,這是我應該給的。」孟雨萱縮回手,就是不接王成奎塞回來的銅錢。
王成奎畢竟是男人,就算年紀大了,那也是男人。他可不敢和孟雨萱推推拉拉的。
「你這孩子……算了,下次不能這樣了。」王成奎只得接受。「叔幫你搬上車。」
「多謝叔。」孟雨萱嘴甜地說道。
「謝啥?你把溪兒照顧好,等著煥小子回來,叔還要謝你呢!」王成奎說道。
孟雨萱把東西搬上車,回房間找上官溪叮囑幾聲。上官溪承諾不會離沈琛之太近。她聽了才放心地離開家。
當牛車趕到鎮上時,城門才剛剛打開。
孟雨萱把東西送到黃鶴清風閣。
方氏拉著她吃了個早飯。她拒絕不了他們的熱情挽留,只有在茶樓里吃了個早點。吃完后,她就離開了。
從周老那裡得到二十五兩銀子。其中十二兩是今天糕點和茶水的銀錢,剩下的十三兩銀子是有人買了她寫下的對子,而那人又是周老不敢得罪的人,所以只有用十三兩銀子賣給那人。
孟雨萱想了很久,總覺得這件事情透著蹊蹺。周老是誰?那是連朝中大官的面子都不給的老夫子。當初她和周老說過,她寫的那些對子不能賣出去。周老明明答應得很好。她相信他不是言而無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