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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無賴

  孟雨萱坐在床沿上,看著男人的眼睛。他的眼睛很美,黑中帶了點紫色,在陽光下看著像是紫羅蘭的顏色。此時他的眼裡有了些神采。這讓孟雨萱放心許多。這說明他不是個傻子。若是她辛苦救回來的人是個傻子,或者變成了傻子,那就有些惱火了。


  「我們救了你,你就沒什麼說的嗎?」孟雨萱看著男人說道:「我兒子說你不理他。這是為何?擔心我們是壞人?」


  男人動了動嘴,眼裡閃過煩燥的神色。當他聽見『兒子』這個稱呼時,眼裡閃過失落。


  如此美人,居然已成親生子。她這麼年輕,要是不說那是她的兒子,他會以為那是她的弟弟。可惜,晚了一步!

  孟雨萱不知道男人的複雜心思。她只見他動了動嘴皮,可是卻沒有開口。她看著他的喉嚨,試探地問道:「你是不是說不出話?你的喉嚨受傷了?」


  男人瞪了她一眼,傲驕地側過了頭。


  孟雨萱皺眉,淡道;「看來我們母子救了一尊佛回來。對待救命恩人是這種態度,我們可伺候不起。既然你醒了,身上的傷口也包紮好了,休息一下就離開吧!溪兒,給他拿兩塊山楂糕墊墊肚子。我們辛苦了一場,他要是半路餓死了,那不是白廢工夫?剛才為了給他清理痕迹,我還去山上跑了一趟,可把我累壞了。現在我想休息一會兒。」


  男人回頭銳利地看著她,張嘴說道:「你清理了痕迹?為何如此?」


  「你傷成這樣,一看就知道傷你的人不是好對付的。我們又不能見死不救。既然救了你,總得把痕迹抹掉吧!要是那些人找來,我們母子受你連累,那不是自尋死路嗎?這還要問為什麼,你腦子真的沒問題?」


  孟雨萱見他這樣不知感恩,心裡一肚子火,說話就沒有客氣。再說了,他倒在他們家門口,她沒嫌棄他晦氣算是不錯了。


  男人垂眸,沉思片刻,看向孟雨萱。


  就在孟雨萱以為他終於良心發現知道道謝的時候,他眼睛一閉,又開始裝死。


  孟雨萱的心裡五味雜陳。她看向旁邊的上官溪,輕輕地嘆道:「溪兒,這次的經驗告訴我們,下次不要隨便救人了。這哪裡是救人,根本就是救回來一個祖宗。」


  「娘,你別生氣。這位大叔受了傷,心情不好是正常的。」上官溪拉著孟雨萱的手安慰道。


  「大叔?」男人猛地睜開眼睛,惱怒地瞪著上官溪。「你叫誰大叔?」


  上官溪嚇了一跳。男人的眼神太犀利,看著很嚇人。


  孟雨萱將上官溪擋在身後,冷冷地看著他說道:「你這人好沒有道理。溪兒才五歲,你瞧著比我還大幾歲,叫你大叔有錯嗎?還有,剛才我說的話你沒聽懂嗎?現在你醒了,可以離開了。我要你馬上離開!馬上!」


  真是一刻都不想看見這人。實在是太可氣了!哪有被人救了連句謝都不會說的?他以前是怎麼給主家幹活的?


  男人臉上有傷,看不出表情。不過那雙眼睛告訴孟雨萱,他此時即懊惱又傷感,心情很不好。


  「我不走!」男人冷冷地說道。


  「你說了不算。」孟雨萱抱著手臂,不悅地看著他。「救了你已經算是仁至義盡。我沒有必要繼續供著你。」


  「等我傷好,給你一大筆銀子。現在讓我留下來養傷。以後不會虧待你。」男人瞪著孟雨萱,生氣地說道。


  「你一個下人,能有多少銀子?我以前也做過丫環,每月二兩銀子算是多的。你們小廝跟著主子出門行走,偶爾會有打賞,但是有時候也會有其他的花費,存下來的銀子未必有我們在府里做大丫環的多。為了你那點銀子受氣,不值當。」


  「小廝?」男人疑惑,垂頭看見身上的衣服,頓時明白過來。他的眼眸一黯,半天沉默不語。


  「無話可說了吧?無話可說就準備離開。」孟雨萱說道。


  「你家男人呢!我跟他說。」男人還是不死心。


  「他出遠門了。家裡我做主。這也是我讓你離開的原因。家裡只有女人和孩子,要是被別人發現我藏著一個男人,到時候跳進河裡都洗不清了。我救了你的命,你總不能恩將仇報吧?」孟雨萱說道:「所以,為了大家好,你沒事就可以走了。」


  男人苦澀地斂下眸子,淡道:「好。我走。不過,我現在沒有力氣,可否讓我歇息片刻?」


  孟雨萱終究心軟。花了大力氣救了這麼一個人,總不能逼得太狠。那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別救他。


  「娘,我給這位大叔弄幾塊糕點墊墊肚子。」上官溪說著,跑了出去。


  孟雨萱想叫住他,可是他跑得很快,眨眼間就不見人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這小子的體質好了很多。以前走幾步就會喘氣,這也是上官煥不讓他出門的原因。可是今天在鎮上走了那麼久,剛才又幫她救人,也沒瞧見他喘粗氣。


  「你流了太多血,我去給你熬點粥。等你吃了粥,想必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孟雨萱說著走出門。在門口的時候遇見端著糕點回來的上官溪,把說過的話再重複了一遍。


  上官溪聽見孟雨萱要給那男人做粥,一雙眼睛笑眯眯地看著她,說道:「我就知道娘親心善,不會不管那個嘴毒的大叔。」


  「反正他不愛搭理你,你也別管他了。好好休息一會兒,娘親給你做吃的。」孟雨萱笑道:「給他熬粥也只是順便。他不吃我們也得吃。既然如此,順便給他弄點吃的,等會兒他走的時候才有力氣。否則賴在這裡不走,我們更麻煩。」


  男人聽著外面的聲音,紫羅蘭色的眼眸閃過慍怒。他深吸一口氣,暗暗告訴自己:好歹那女人救了你,千萬不要衝動。


  上官溪進屋,看見男人坐起來,小臉閃過擔憂的神色。


  「你還是躺著吧!你的傷好重,傷口很深,流了好多血。」上官溪好心地提醒道。


  「小子,她真是你娘?」男人看著上官溪,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怎麼瞧著你們長得一點兒都不像?」


  「哪裡不像了?她就是我娘。」上官溪戒備地看著這人。「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男人說著,重新躺下去。他閉著眼睛,悶悶說道:「有沒有瞧見一匹馬?」


  孟雨萱正好回來取東西,聽見男人的話,考慮了一下還是如實告訴他:「那匹馬是不是中了很多箭?」


  「嗯。你見過?」男人太激動,傷口被扯了一下,又有鮮血浸了出來。


  「激動什麼?它已經死了。我為了消滅痕迹,把它扔下懸崖。還有那個包袱,我也扔下去了。」孟雨萱說道。


  「你把包袱也扔下去了?包袱里的東西呢?別說你沒有翻。難道你就不想知道裡面有沒有銀子?你們這些鄉下婦人最是貪婪。」男人冷冷地說道。


  「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娘?我娘救了你,你這樣不識好歹,真的跟爹說的那個被農夫救的蛇一樣。」上官溪生氣地說道。


  「扔了。裡面有什麼?沒看見。」孟雨萱本來想說裡面的印章還在,可是這人如此可氣,她偏不告訴他。


  他那包袱就幾件破衣服,唯一值錢的就是那個印章。她想著把包袱扔下去,那些追殺的人找到包袱就會相信他也掉下去了。


  「你這女人!本……我快被你害死了。」男人心急火燎地說完,身子一僵,整個人倒了下去。


  孟雨萱震驚,急忙看向他。只見他躺在床上,雙眼緊緊地閉著。


  上官溪弱弱地說道:「娘,他不會被氣死了吧?」


  「氣死倒是不至於。不過他傷得很重,若是不喝葯的話,傷口很容易潰爛。」孟雨萱說道:「我瞧著他情況不妙。我們想要擺脫他怕是不容易。這人好不容易留了一條命,總不能真的不管不問。好歹是條命!雖然真的挺可氣的。」


  「那……我們要給他治傷嗎?」上官溪擔憂地看著孟雨萱。「娘親養我一個人已經很辛苦了。難道還要養他嗎?」


  「……為什麼他別家不倒,偏偏倒在咱們家?為什麼偏偏是這麼一個可氣的人,真想見死不救。」孟雨萱沒好氣地說道。


  「娘,你不會的。你不是這樣狠心的人。」上官溪拉著她的手臂,拍著馬屁說道。


  「對了,你爹還剩下一包葯,反正都是治外傷的,應該能用。」孟雨萱拍額說道:「我去熬藥。你在這裡看著他。千萬不要讓他亂動,免得我們的辛苦白廢。」


  「我聽娘的。娘快去吧!」上官溪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昏睡的某人。


  孟雨萱見到他可愛的樣子,捏了捏他的小臉笑著走出去。


  她在廚房找到上官煥的藥包。為了增大藥效,她用了空間水熬藥。


  以前給上官煥熬藥的時候也只敢加一碗的空間水,從來沒有全部用空間水熬藥的情況。倒不是心疼空間水,而是害怕藥效太快,讓上官煥懷疑什麼。不過對這個人就沒有如此顧慮。她巴不得他明天就生龍活虎,這樣就可以早些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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