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置之死地而後生
她突然想起了孫啟賢發來的那條短消息。原來，他所說的意想不到的禮物就是這個，果然是意想不到。
那個莫名其妙的VIP貴賓，其最終的目的一定也是這個，所以才會莫名其妙地無理取鬧，讓辰東全員皆知羅深與孫啟賢是「舊識」「暗戀」的關係，故意製造辰東全員皆知的約會。
現在大家都相信這位客人所投訴的事了。
連莫司晨也信了吧？
她眸光深幽地望著他，沒有辯解。
從他緊握的拳頭和牙齒咬得臉上青筋直冒，可知他此時的憤怒。
「你想我怎樣處理這件事？」見她始終沒有說話，莫司晨更惱了。
她心頭寒涼一片，緩緩搖頭，「怎樣處理，我都不會有意見。」
「好，」他側開臉，「我知道了，羅秘書請出去吧。」
羅深轉身走向門口時一直在想，為什麼不是讓她離職？他為什麼還不發火？他為什麼還要忍耐？.
所有人都在觀望等待對羅深的處理結果，然而時間過去了一個星期仍未見有任何消息傳出，高層也未討論過任何相關的議題。
羅深一如往常，從容淡定，只是比平日少了笑容和話語，每天堅守著總經理首席秘書的崗位，盡責勤勉。
她仍然會在總經理進辦室五分鐘後端進一杯適合他的咖啡，報告一天的行程安排。
而他也總是以一張淡漠的臉迎接與她每天早晨的第一次相見。
羅深感覺自己就象在油鍋中煎熬一般的難受，每天都象是在支撐最後一天，但是第二天仍然還會醒來還要面對。
莫司晨看著她的背影掩沒在關上的門扉之後，也終於卸下武裝頹然靠向椅背，眸光微轉看向窗檯。
這顆孑然獨立的風信子花球，那會是什麼顏色？恐怕知道它會需要很久的時間，因為它的根須才長出一點點白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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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足令仍然嚴格地執行著，這天莫司晨回到家剛換好衣服下樓便見葉佳眉，他立即想轉身回去，卻見莫天愛向他招了招手。
「準備開飯了，司晨，」小姑姑說，「你媽一個人在做飯，快去幫忙。」
她未等司晨回應就拉他走向廚房，途中低聲道：「始終要面對，又何必躲避。」
葉佳眉登門自然是想多與未婚夫相處，但每次他都會避開，從訂婚到現在竟是未得一次單獨相對的機會，她的惱怒也達即將暴發的沸點。
此時見他又被莫天愛拉了去，心下十分不服也跟在後面。
蘭若潔未知情由，溫和地笑著迎接孩子們光臨，「真是稀奇，竟全都進來了。今天人少，就在廚房吃了，佳眉不介意吧？」
葉佳眉再不高興也不能對長輩甩臉色，勉強陪了笑臉道：「是，當然不會介意。」
莫天愛掩著唇笑了笑也不說話，給司晨交了擺餐具的任務后，就湊到大嫂身邊去了。
葉佳眉無事，一時站著頗尷尬。
幸好只幾分鐘其他家就進來了，忙著應對長輩自然也不能再一直想著找莫司晨的麻煩。
莫楚雄知道葉佳眉此行目的，因為葉青峰今天剛與他通過電話，直指孩子們結婚日期選定的事。一開席他便刻意道：「佳眉，旅遊旺季又來了，你們那邊不是很忙嗎？」
葉佳眉正要答話，莫天愛卻突然不冷不熱地冒了一句：「最美旅遊酒店沒了，再旺也跟辰東沒關係啰，司晨，我看你這一次輸得可夠慘的。」
莫司晨臉上突然僵了僵，瞪了小姑一眼，「小姑姑這是見不得我多舒心幾日吧，非要提這個。」
「我是擔心你那個執行董事考核出問題，這件事你已經被扣掉很多分數了吧？」莫天愛眨了眨眼睛，不知死活地繼續說道：「唉，你命里還是缺貴人呀！」
莫振南輕咳一聲責怪道：「天愛口無遮攔，現在有外人在，說這些幹什麼？不過司晨這次的教訓深刻，要好好記住。」
所謂教訓深刻，葉佳眉也從舅舅口傳得知，莫司晨的錯處是縱容葉曉梨太多次導致釀成大錯。
所以，她竟不再敢為莫司晨分辯半句，有外人在這句更是刺得她心涼，感覺到爺爺在訂婚前後態度的巨大轉變。
「哦，佳眉吃菜。」莫振南又適時地補了一句，大家的目光一時又突然都集中到她身上來。
「呃，」她雖然有些尷尬，但也想藉機表示自己的意思，「我爸爸說，希望能把結婚時間定在上半年，我今天來也是想跟大家商量這個。」
莫振南看一眼司晨，沒有說話，莫楚雄則正在夾菜吃飯，莫天愛和莫司晨正在小聲嘀咕著什麼，蘭若潔看氣氛一時突然尷尬下來，忙打了圓場道：「先吃飯。吃飽了再討論事情。」
葉佳眉只覺心頭的氣堵越加令人煩燥，只得勉強吃了幾口就靜靜坐著等待。
餐桌氣壓驟低，葉佳眉便將注意力放到莫司晨身上，經過這次落評事件后，他臉上多了許多陰沉，即使是在家裡也未見眉頭舒展，她不禁有些暗暗懊悔。
「我已經跟夏溪那邊我的好朋友溝通好了，她答應會幫我力勸廖叔叔促成這次辰東的收購，只要一結婚我馬上和司晨到夏溪去找廖叔叔，這也是我爸爸的意思。」葉佳眉拋出話題，力圖緩和一下因為談及落評事件導致的低壓氛圍。
莫司晨眸光如刀般向她射過來，「你的意思是說，如果這件婚事不成了，你也會破壞掉辰東的這次收購？」
葉佳眉突然愣了，大家也都驚愕極了。
「怎麼……怎麼會有這種事？」葉佳眉一語雙決，「司晨你怎麼會這樣想？我怎麼會做那種事？」
「不會最好。」莫司晨突然低眉，視線也轉開，聲音沉下去，「是啊，你怎麼會做那種事？」
葉佳眉聽出了他話語中的諷刺，有些不安，「司晨，我們好好商量，早一點結婚，你的收購也可以早一點完成。」
這話說得有些大了，而且以先結婚為制約條件更是令人反感，連莫振南和莫楚雄也在皺眉。
莫司晨靠著椅背，望著葉佳眉看了幾秒才說：「我記得我曾說過，我想你也沒有忘記，辰東內部的事不容你插手，包括任何事！」
這無疑就是直白的回絕！而且他很生氣。
葉佳眉認識到這點已經晚了些，莫司晨已經起身離開廚房。事情又談崩了。
莫天愛呵呵地笑了兩聲說：「呃，不管他，這孩子最近脾氣大得很，為了那個最美酒店的事估計他要氣到明年，等再評上他就好了。」
葉佳眉又被戳了一次，修飾得精美的臉上一紅，訕訕地陪笑道：「哦，這個不是已經處理了嗎？羅秘書也受了罰，他生再多氣也沒有用啊，氣大傷身，他應該也懂啊。」
莫振南若有深意地瞧過來一眼，葉佳眉只覺得脊背一寒，停了許久才又試探著道：「那麼，結婚日期的事……爸爸說上半年……能不能確定下來？不如我們先談了，過後再徵求司晨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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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司晨剛一出到院子就看到大哥的車駛進大門，許久不見的兄長回來他忙過去問候。
莫司民早就看到了紅色跑車，一下車便邀了兄弟進了西屋，一邊問道：「她來說結婚的事？」
一猜就准，司晨無奈，「是。」
「你有何打算？」莫司民擔憂：「走到這一步就好了吧？司晨，不要走到無法挽回的那一步。」
莫司言恰恰從樓上下來，見到兩個哥哥一齊坐在客廳，驚奇地大叫，「啊，真稀奇啊，快來，媽媽正要顯擺功夫茶道，正找人給她評語呢。」
只聽得那邊偏廳一聲罵：「你這臭小子，不要你嘗我的茶！」
莫司晨笑著也罵道：「你這臭小子，二嬸還指望你貼心些呢，儘是在添堵了。」
「誰讓她把我生成兒子。」莫司言笑哈哈地拉了兩個哥哥去給母親捧場，「最近兩個月她在一個茶社學了幾堂課，說是有高人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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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深隻身走在步行街，兩邊透亮的門店，各式招攬顧客的吆喝聲一路掠過她虛浮的聽覺。
那個投訴如石沉大海了嗎？這幾日一直在等候的處理結果就這樣懸而不決了嗎？
孫啟賢一定不會滿足於這樣的結果，所以，她仍要繼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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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兄弟喝了茶出來，紅色跑車已經走了，莫司晨卻看到他的車旁靠著莫天愛。
「小姑姑又有什麼事？」他也靠到車上，雙手斜插在牛仔褲口袋裡，「我不想談葉佳眉。」
莫天愛拍了拍他，「那還能談誰？今天她來逼婚了，你也知道，這個局面始終是要面對的。你預備怎麼做？這是爺爺和你爸爸要我問的。」
莫司晨仰頭望著夜空，那空濛的蒼穹令他心頭一狠，「置之死地而後生！葉佳眉既然要用落評最美旅遊酒店的事來掀風浪，我就不能讓這一場風浪太過平淡地結束。她竟然還想插手夏溪收購……」
莫天愛有些心驚，「你想幹什麼？」
司晨冷笑一聲，「她不是要結婚日期嗎？我會給她。」
「答應結婚？你怕她破壞夏溪的收購？」莫天愛驚愕地低喊，不可置信地瞪他。
莫司晨將目光從天空收回到小姑姑身上，「到目前為止，我只害怕一個人。我現在要出去一趟，小姑姑幫我跟爺爺說一下，十二點前我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