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總經理，我可以睡一會嗎？
無法拒絕，羅深只好點頭，然而她卻一路沉默。
「你不喜歡說話。」許久，雷廷終於忍不住問道，看她一臉淡漠興趣索然的樣子，「跟莫總在一起時，你也是這般少言嗎？」
「和總經理在一起，我們會談工作。」羅深看看時間，快六點了，「恐怕我得回去了，明天跟客戶有會談，今晚還需要做些準備。」
雷廷站住，望望遠處的海，轉身回頭，「那就回去，等你得空時再來。」
羅深看看雷廷，他長腿配合著她步履緩緩，俊郎中帶著一絲儒雅氣質。
「你在評估我嗎？」他突然說，微笑著沒有看她。
羅深忙轉開視線，認真地看路面，感覺酒店好象離得有些遠。
「希望我可以合格。」他明顯地暗示，「只是不知羅深的心裡，是否已經有了標杆。」
她加快些腳步，語氣堅定地說：「雷副市長，司晨跟你說過的，我的心裡另有愛人。」
「司晨？」他皺眉，「你這樣稱呼他？」
「只是一個名字而已，」她淡然道：「他知道我所有的事，他所知道的也都是事實，所以，我希望雷副市長不要再誤會下去。」
雷廷側目看她，她臉上表情認真，他心裡卻更確信自己的猜測，「你心裡所屬未必能成為你的。為什麼不轉開目光看看旁邊的風景？」
羅深不知道雷廷會如此執著，向旁邊側開兩步離他更遠些，「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雷副市長能理解嗎？」
當然能。他淡然一笑，帶著些落漠地說：「原諒我是個粗人，我心中也從未有過滄海，不能理解。我只要你知道，我是一個會執著等待的人，原本在我的人生規劃里，婚姻是排在幾年以後的。」
他竟說到了婚姻！這樣的進攻未免太過直接。
羅深心頭狠狠地一窒，無言以對。還好已經遠遠看到酒店高高的三角形房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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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後門進入大堂，居然一眼看到莫司晨，他正坐在長窗邊的真皮沙發里，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迅速點著，似乎是在打字。
然後，羅深聽到自己口袋裡手機發出一聲細脆的聲響，是微信消息。她掏手機來看時，雷廷卻已經越過她向莫司晨走去。
「莫總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葉助理不是說回來找你嗎？沒有見到嗎？」雷廷坐到側邊位子上，背對著門口。
莫司晨抬頭，目光一轉看到羅深。
而她卻正在看著手機上的消息。
【流連忘返了？】
真是尖刻。羅深暗暗咬牙，氣惱地回了一句。【回來早了怕打擾你們。】
莫司晨起身，向雷廷說了句：「我和羅秘書必須得開個會，失陪。」
羅深立即就後悔了，趕緊在對話框里按住自己剛發的那句話，然後點擊撤回，那條消息不見了，只留下了撤回提示。
幸好還來得及。
他來了。
她把手機收進外套口袋裡。
「羅秘書真是……」他音量的高度恰好是雷廷能夠聽見的，「秘書守則再給我背一遍。」
羅深緊抿著唇瞧著莫司晨，見他眼神帶著惱火，低聲道：「走吧，不是要開會嗎？」
「你們……」他咬牙切齒，回頭看了一眼雷廷的背影，「聊得愉快嗎？」
她知道他見過葉佳眉了，所以知道她和雷廷在一起，所以他不高興。
「現在去哪裡？」她妥協，但又覺得莫名委屈，「吃晚餐嗎？」
最終，他駕車載著她遠遠地離開酒店，彷彿是信馬由韁地亂走，上了一座樓船。
說是船，其實只是一座用浮筒托起的水上房屋，雖然平穩，但也隨著海浪微微起伏。
「你暈船嗎？」他走在前面，彷彿只是隨口問問。
羅深一路扶著欄杆，跟著他穿過吊著綠蘿的長廊，空間突然開闊，已經進入一處廳堂，他在櫃檯點了菜。
「你女朋友呢？」跟他轉一個彎，上樓，她停在轉角抬頭望他，「你怎麼不邀她一起晚餐？」
他拋下一句話：「是要叫她過來一起嗎？」然後他的人便在樓梯頂上消失。
羅深張了張嘴，無言以對，忙也上了樓梯，看到他憑欄站在一個卡座的門口望著遠處的海面。
天快黑了，海面一片迷濛蒙，遠處有努力搶著時間歸航的帆。
「不要總是強調女朋友三個字，」他轉身靠著欄杆看她走近，「我很不喜歡。我和你之間，不要橫著這三個字。」
她站住，停在離他四五米的距離，「總經理，我和你之間什麼都不是，我並不在乎橫著什麼。」
「很好，」他深深地吸氣，「羅秘書心志堅定，我能知道你心裡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嗎？」
服務員過來上了菜又離開，隔斷了有些僵凝的氣氛。
羅深走進卡座，抱怨道：「好冷。可以吃麻辣湯嗎？」
他跟進來坐到她對面，伸手摸摸她的臉，聲音突然輕柔，「跟別人吹了大半天海風，還敢說冷。」
她訕訕地笑了，「總經理真小氣，不要讓我誤會你是在吃醋哦。」
他瞪她一眼，突然拿出手機，翻開微信對話的頁面舉到她面前，質問道：「你撤了什麼？重新發給我。」
她搖頭，「當然不可以，還好我撤得快。」
他盯著她瞧了一會，放棄，拿了筷子，「那就吃飽再理論。」
吃飽的時候，羅深已經被海浪搖得快睡著了，前一晚積聚的困意來勢洶湧，幾乎將她的意志完全擊垮。
莫司晨下午已經在酒店休息了幾個小時，此時精神尚好。
「總經理，我可以睡一會嗎？」她軟軟地要求著，身子已經綿綿地倚在靠墊上。
他來到她旁邊扶起她，「走，馬上回去休息。」
「可是，我不想回去休息，」她半閉著眸子，「這裡很象搖籃。」
莫司晨苦惱地，一手攬在她腰上，一手在她後頸捏了幾下想讓她打起精神，「堅持幾分鐘，好不好？幾分鐘走到車邊就行。」
她勉強睜著眼睛，被他半摟半抱駕到了車上，一坐上椅子就放心地睡了過去。
莫司晨咬唇看了她幾秒，將座椅靠背放低，懊惱地自語：「看樣子是叫不醒了，難道等會到酒店我要背你上樓？真應該在房間里解決晚餐。」
系安全帶時，他的手劃過她胸口，感覺到透過外套傳出來的暖暖的體溫，心頭不禁也跟著溫軟起來，俯身在她唇上輕吻了一下，這才掛了排檔。
「你心裡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他問著她聽不見的問題，「若是有可能，我可以替代他的位置嗎？」
看她每次都篤定得無孔不入的樣子，顯然是不可能。
他突然想到一個棘手的問題，下午他雖然以通宵加班太睏倦為由躲過了葉佳眉，但晚上她一定會再來找他。
「哎呀，是不是可以換個酒店休息？」他留意起道路兩旁，眼前閃過各式各樣的酒店旅館招牌，更加堅定了心裡的想法。
新興的旅遊小鎮酒店自然都十分發達，他挑了一間看起來頗有檔次的，要了面海的房間，將車停進地下車庫。
好不容易將羅深搖醒，她一臉茫然看著四周，地下車庫自然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到了，」他隱隱地含著笑意，卻又不敢表露太多，「回去再睡。」
迷迷糊糊回到房間，羅深才感覺不對勁，「總經理，不是套房的嗎？我的房間呢？」
「這就是你的房間，不是很困嗎？快休息吧。」他將她推到床邊，「我看會文件。」
他真的走開，拿著文件坐到窗邊的沙發上翻閱，目光不再向她這邊瞧上一眼。
羅深顧不得許多，脫了外套鑽進被子里，一覺直到天光。
她感覺自己清醒了，但是並未立即睜開眼睛，聽到有隱隱的水聲，有人在用浴室。
她並非醉酒，記憶沒有斷片，從昨晚上的晚餐開始回憶，直到現在。然後她明白，現在所呆的地方不是夏溪假日酒店，這個房間也不是那裡的套房。
她睜眼，懊惱地發現早晨出門時竟忘記帶手錶，只好找手機要看看時間，腦袋轉了一圈發現正在床頭柜上，伸手拿過來看，卻不知什麼時候竟然關機了。
她按著電源開關，開機程序啟動時突然聽到一聲驚呼，「別開機！」
然後一個人緊跟著沖了過來搶過手機又按下電源鍵關機。
莫司晨穿著雪白的浴袍站在床前，呼了一口氣才低頭瞧她。
羅深還在驚愕當中，才想起來要問問題：「為什麼不開機？我要看時間。」
他短髮還濕漉漉地滴著水，有一縷垂到額前，以他居高臨下的姿勢，真是說不出的性|感迷人，浴袍帶子系得鬆鬆的，看起來很危險。
羅深不敢看他太久，往被子里縮了縮，目光平視過去，看到另一邊的床上被子凌亂，他的衣服散在上面。
唉，這是一間標準雙人房，她昨夜居然與他同宿一室！而她居然毫不知覺！
她有些后怕地又往被子里縮了縮。
他瞧出了她的小動作，索性坐到床沿，抓著她的被子作勢就要掀開，羅深緊緊抓住，圓睜雙目瞪他。
「該看的我早就看過了，還躲什麼，」他閑閑地說，一點都不懼怕她的兇相，「羅秘書是在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