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你們就快結婚了嘛，不是嗎？
早餐進行到半，葉佳眉穿戴整齊進來了，先撒了一聲嬌道：「媽媽真是，吃早飯也不叫我。」
然後自己盛了粥坐到蘭若潔左邊，目光卻看向對面的莫司晨。
這聲「媽媽」叫得在場所有的人都暗暗吃驚，這也是葉佳眉第一次這樣稱呼蘭若潔，從前都還只是以阿姨相稱。
莫司晨突然放下筷子，壓住突然患起來的煩躁。
蘭若潔有些尷尬，下意識里看了右邊的羅深一眼，又轉向葉佳眉道：「平日你起得都不早，以為你還要睡一會。」
平日里。羅深淺淺笑著，頓覺全然失了胃口，慢慢吃完碗中小米粥。
只有莫司言一人平靜如常，卻又出驚人之語：「葉姐姐，你今天突然叫大伯母一聲媽媽，可嚇死我了。」
「反正遲早都是要叫媽媽的嘛，」葉佳眉笑得溫順乖巧，「早些叫了媽媽，才會更親密啊。」說著還特意往蘭若潔身上靠了靠，只是她身材很高，身上衣衫又帶著女強人的硬朗，這樣的動作絲毫顯不出嬌俏氣質來。
羅深放下筷子，站起身道：「謝謝夫人，我吃飽了，我上班去了。」
莫司晨也起身，「媽，我上班去了。司言你也快一點，今天要交工作給你。」
蘭若潔看著羅深身姿輕盈地走出門去，想到還沒有機會問她那件事，心頭一急，也起身追出大廳，只見兒子已經穿上西裝，臂彎里搭著呢子長大衣，與羅秘書相伴出了大門。
她怔怔望著，只覺得那兩個身影是那麼和協相稱，竟令她心頭生出一絲感動。
這一幕同樣刺激著也跟了出來的葉佳眉。
「他還是不和我說話。」葉佳眉氣惱地說，進房拿了包包穿過客廳出門，竟然未向蘭若潔告別。
大鐵門外，羅深仍然坐上駕駛位，她看出了上司眼中倦意，想必是因為昨夜的宿醉。
莫司晨坐上車來，偏頭看秘書臉色，「你也嚇到了吧？」
羅深掛了排檔開車上路，看後視鏡時見到大門開啟，駛出來一輛紅色跑車，緊緊尾隨在他們後面。
她目光回到前方路況，隨意地問道：「嚇到什麼了？」
莫司晨仔細地望著她，說出緣由：「葉佳眉留宿在我家，而且那麼突兀地叫我的媽媽做媽媽，我都嚇了一大跳，你不覺得受驚嚇嗎？」
「並沒有啊，」秘書雲淡風輕地回他，「一切不都是理所應當的嗎？你們就快結婚了嘛，不是嗎？」
她的聲音之中真的並無波瀾。
莫司晨暗暗咬牙吸氣，心頭一股欲隱卻愈濃的焦躁突襲著，他不再瞧她，腦袋靠著椅背，久久才說了一句：「昨晚沒睡好，我休息一會。」
雖然閉著眼睛，他心頭卻想著她剛剛說的「理所應當」四個字，原來她真的毫不在意，但更讓他生氣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著什麼。
在他似睡未睡的朦朧之際，突然感覺車子停下，他睜眼時看到羅深已經開門下車，走向一家藥店。
白色寶馬車後面，緊緊跟著的紅色跑車也停了下來。車上的葉佳眉有些焦躁地緊緊抓著方向盤，看著羅深進了藥店大門，惱火地自語，「這個時候買什麼葯，真是！」
她一直不知道羅深今天早晨為何要來到莫家，還一起吃了早飯，而且她的准婆婆蘭若潔對羅秘書似乎態度出乎意料的好，這不由得令她心生警惕。
幾分鐘后，羅深出來了，手上拿著葯袋，上車很快駛離。
葉佳眉匆匆下車，進藥店看著一排排的葯架，一時有些懵了，拉住收銀的店員就問：「剛剛買葯那個女人，她買了什麼？」
店員奇怪地看她，「你認識她嗎？為什麼要打聽這個？」
葉佳眉惱火地鎖眉，想了想道：「是我朋友，相約一起來買葯的，可是她先來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買齊了。」
這個理由編得很合理，店員信了，「她剛剛只買了解酒湯。」
「解酒湯？」葉佳眉喃喃念著，轉身出了藥店，「有誰喝醉了？」
然而，她這一路尾隨並無意外，白色寶馬車沒有任何異常，直奔辰東大廈，駛進了地下停車場，葉佳眉沒再跟進去，而是開進了地面的停車場，那裡有直通大堂的側門。
她趕到電梯旁時，貴賓專用梯已經在上行，她只好進了旁邊的一部，直到達三十七層，她穩住急促，調整成優雅的姿態走向秘書室，那是通向總經理室的必經之路。
來到門外，隔著玻璃看到裡面一派忙碌，三個助理正埋頭不停打字，首席秘書卻不在位子上。
葉佳眉的到來居然沒有得到注意，這令她十分不快，站在門口輕咳一聲，林雙月抬頭看到她，只向她點頭招呼道：「您好，您需要等一下，總經理去董事長室了。」
找董事長？她可記得，她跟著莫司晨的車出門的時候，莫楚雄還沒起來呢。
「那我進去等吧，」她向林雙月點頭，徑直推開了總經理室的門，又轉過頭來道：「給我一杯綠茶，謝謝。」
林雙月放下手中的筆起身，她正在做春溪度假村奠基儀式的會務指南。
旁邊的黃文靜向她投過來一個無奈的微笑，王書瑤則一直盯著電腦屏幕，葉佳眉的到來她居然並未察覺。
等林助理拿著托盤從總經理室出來時，她們的總經理回來了，後面跟著羅秘書。
莫司晨皺眉望著朝他行禮的林助理，眼裡的疑慮似在問她「誰在裡面」，所以，林助理朝門裡指了指道：「是，葉……」
她話還未完，莫司晨已經推門進了辦公室。
羅深也再無疑問，揚了揚眉問道：「雙月，指南怎麼樣了？」
「做了大概一半，」林助理忙回到位子上，「我正在畫現場圖。」
羅深也回了位置，「嗯，剛剛董事長布置下來了，度假村還有兩天就開工，奠基是下周。我們要忙的是奠基儀式，所以，要抓緊哦。」
「這麼快？說來就來？」三位秘書同聲驚呼，「周末泡湯啦。」
羅深點頭，「是啊，加油哦。」
剛為同伴打完氣，莫司言進來了，看一眼秘書們，笑著招呼道，「各位早。」然後進了對面的辦公室。
黃文靜看一眼羅深，接收到羅深鼓勵的眼神后，起身進了茶水間。
在莫司言還沒有專職秘書之前，羅深安排黃文靜暫時跟隨，負責協助他的一切事務，包括端茶送水。
內線燈一閃，羅深未等鈴音響起便立即接了起來，上司的聲音立即傳來，「咖啡。」只有簡單的兩個字。
若是平日，羅深總是在他進去后立即送上咖啡，但今天因為葉佳眉也在，她想盡量不與對方照面，所以拖著時間，但現在看來是拖不了了。
門裡，莫司晨目光只在關注面前的資料，又是一堆待批公文，用標籤分好了緩急類別。
坐在沙發上的葉佳眉早就不滿意了，他進來后一直沒有與她講話，見面的問候都沒有，她實在不服氣，起身走近他，「司晨，你到底是在生氣呢，還是根本就不在意我？」
莫司晨沒有回答，取了一份標著緊急的文件，仔細閱讀摘要出來的文件概要。
葉佳眉瞪了男友一會，又將視線移到他正在關注的東西上，「文件那麼好看嗎？我在你面前你瞧都不瞧上一眼。」
莫司晨在第一份文件的簽字欄里寫上批示，簽了名，這才抬頭看向杵在桌旁的人，「你不覺得你的問題很幼稚嗎？」
葉佳眉咬唇瞪他，氣乎乎地道：「幼稚也是被你逼的。就因為昨天那點點事，你要生氣到什麼時候？你再這樣，我只好向爸爸和爺爺他們要求，讓我們儘早結婚。」
剛剛推開門進來的秘書愣了，聽到他們在討論婚事，頓時站在當場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羅秘書進門前不知道要先敲門嗎？」葉佳眉滿腔怒意終於找到了方向，聲音瞬間拔高了幾度，連外面的助理們都聽見了，「你們做秘書的就這點禮貌嗎？就這樣的水準怎麼跟在司晨身邊？」
「對不起，打擾了。」羅秘書只是道了聲歉，轉身欲退出門去。
莫司晨突然扔下手中的筆，冷冷地道：「羅秘書，把咖啡端過來，另外，你把司言和助理們都叫進來。」
羅深應了聲「是」，將咖啡送給他，然後轉身出門。
室內只余兩人，莫司晨這才不徐不急說道：「你最好現在就離開，我們需要一個正常的工作環境。」
葉佳眉氣惱極了，壓抑著剛才尚未發泄完的火氣，「你是在含沙射影嗎？意思是我在這裡就不正常了嗎？」
莫司晨突然冷笑一下，「你是F大的中文系高材生，理解句子的能力應該比我強很多。」
這次，門上扣門的聲音有些大，門裡的兩人都停住不再說話，幾秒鐘之後，門才被人推開，是莫司言。
他身後跟著秘書室的四位女孩，進來後站到莫司晨的辦公桌前方。
莫司言左右看看，發現大家都自覺地站成了一排，突然掩嘴笑了，「哥，你是要訓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