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是你的女人嗎？被你寵到天上去了
【地下車庫。】
消息只有幾個字。還是一個小時前發的。
他肯定已經走了吧。她想。
又點開了通話記錄。未接來電聯繫人有莫司晨和雷廷。
最近的一通是莫司晨半小時之前打進的，另外就是雷廷，居然打了五次。
她第一個念頭是抓了包包和外套沖了出去，她沒有回電話，進了電梯按下負一層的按鈕，在三十八個樓層的等待中，她是混亂的，無法釐清腦中思緒。
他還在嗎？
他應該已經走了吧？
他並沒有等她的理由。
三十八層樓的下降，似乎漫長，又似乎短暫。
電梯停下，門一打開她便看到了一束亮光從面前閃過，有車快速駛了過去，她只看到白色的車身和尾燈劃過的紅色流光。
雖然很快，但她認出了那正是莫司晨的車。
他走了。
羅深靠在電梯門上，想要邁步出去，但卻已經沒有出去的理由，想要退回來又覺不舍，仍痴痴望著紅色尾燈消失的方向。
或許只是幾秒，或許是過了幾分鐘，她正將腳步退進電梯時，停車場入口方向有車燈的亮光照過來，輪胎快速摩擦地板的聲音傳來，電梯門合到一半時，伴著刺耳的剎車聲，白色車子已經停在門外。
羅深怔怔望著合上的門，思維有些遲鈍，來不及思考，便見一掌寬的門縫突然伸進一隻手來，上下一晃。
電梯門再次向兩邊滑開，莫司晨站在門外。
「總經理……」她只來得及喚他一聲便被他長手一伸拉了出去。
拉開車門將她塞進副駕駛座，替她拉下安全帶扣上后關上車門，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多餘的言語，然後他坐回車裡，沒再看她，駕車駛離。
出到路面，車子外殼似也無法抵擋空氣里襲來的寒流，羅深抱緊懷中的外套。
駕車的男人伸手把暖氣溫度調高，又把出風方向往她那邊轉了個角度，車中暖意漸起，他手橫了過來抓著她外套一扯，反手丟到後座。
羅深悄悄看一眼他陰沉的臉，氣氛雖然壓抑，但她心頭卻暗暗喜悅。
從過去到現在，與他同處的任何時光都是最令她感覺甜蜜的，這樣的甜蜜深藏在心裡，任何人都不會知曉。
而現在，她居然也不想打破這樣的沉默，任他駕車帶著她去任何地方。
然後，這個任何地方就是一家燉湯店門口，藏在深深的巷子里，轉了好幾個彎才來到。
不語燉湯館。
「買回家吃，還是在店裡吃？」他問，仍然沒有看她。
羅深收回凝在湯館招牌上的目光，摸了摸臉頰，在仍然一臉冷峻的他面前努力擠出一抹微笑，「在店裡吃，回家吃還要洗碗，麻煩。」
他終於轉了目光過來，看她幾秒，伸手按開她的安全帶卡扣，再伸頭看看厚厚的玻璃店門，「店裡暖氣應該很足，不用帶外套了，下車。」
下車的瞬間好冷，羅深抱住雙臂看準店門正要衝上去，莫司晨幾個大步過來一把攬緊她，瞬間貼上他溫暖的身體，她身上寒意被驅散許多，隨著他的腳步上了台階。
「總經理，這裡是公眾場合，」她輕聲提醒道，「你放開我吧。」
他推開玻璃門，似未聽見她的話。
或許因為太晚，或許因為巷子太深，店裡客人並不多，寬大的店堂顯得有些冷清，羅深稍稍放心。
有店員迎上來，微笑問道：「尊敬的客人，要上樓嗎？」
莫司晨搖頭，「不用。我們坐八號桌。」
店員微躬身指了八號桌位子道：「請。」
八號位並不特別，只是離過道稍遠一些。
來到位子旁，莫司晨才放開了羅深，把她按進沙發里坐好，才回身走到櫃檯點餐，他等不及泡茶的店員回來。
櫃檯里坐著年輕的女子，台上立著她的工作牌和照片，名字是梁燕妮。
梁燕妮抬頭朝他笑了笑，「第一次見你帶人過來，是你的女人？」
莫司晨望著菜單，翻開，冷淡淡地道：「店名不是叫不語嗎？為什麼還要多話？」
女子仍然輕笑，不理會他的不滿，「你不用點了，我給你推薦吧，這麼晚才來，也不能隨便吃。」
莫司晨合上菜單簿，說了聲「好」，然後立即轉身回位。
羅深穿的是黑色中長連身裙，在暈黃的燈光下顯得有些單薄，莫司晨眉頭一直沒有解開的結又更緊了一些，脫下身上的西裝就披到她身上。
「我不冷，」她想推開，「你只穿襯衫會感冒……」
他強勢地將衣服穿到她身上，然後按著她肩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瞪著她，「今天我很惱火，你別再惹我。」
她氣勢頓時蔫了下去，抿緊唇不再說話，然後點頭。
他回到對面坐好，店主推薦的餐點也送來了。
「看起來很好吃哦！」羅深望著店員揭開蓋后的湯鍋，喜悅地贊著，「我真的好餓，看著就很好吃！」
莫司晨盛了一碗湯放到她面前，「很餓也不能吃多，你自己講的，時間太晚了。」
秘書喝了一口湯，滿足地道：「那我吃慢一點，美食需要慢慢享受。」
「都幾點了，還吃慢一點！」他再給自己盛湯，「為了等你，我也跟著餓了一晚上。」
她詫異抬眸，「你不是跟司言副總去吃飯了嗎？」
他停了手，剛剛鬆開的眉頭又糾結起來，「司言副總？必須這樣叫他嗎？」她難道不覺得過於親密了嗎？
她認真喝湯吃肉，「你們一個姓，這樣好區分啊，而且，莫副總，聽起來也不順耳嘛。」
「等一下，」他抬手將她唇角粘著的一粒湯渣子抹掉，「不是說慢慢吃嗎？幹嘛猴急。」
她舌尖舔了舔唇角，差點舔到了他的手指，被他瞪了一眼輕罵一聲：「象小狗似的。」
遠遠的櫃檯里，店主梁燕妮瞪大眼睛望著此時店裡八號位上唯一的一桌客人，失笑搖頭。
莫司晨是她店裡的常客，但她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從他簽下的POS機對賬單里知道他的名字，今天是他唯一一次結伴而來。
同時她心頭輕嘆，自嘲地低語：「象他這樣的男人，理應要配這樣的女人。」
進食之後的羅深，臉上終於回復了一些紅潤之色，被美味一養，面上微笑淺淺，眼波流轉間顧盼生輝。
莫司晨靠著椅背靜靜看她，見她又從鍋里夾了一隻雞腿，忙拿了筷子敲了敲她手背，她縮回手抬眸瞪他。
「很疼的。」她微嗔，撫著手背。
「我那麼輕，哪裡會疼，」他用下巴朝她面前的骨碟里指了指，「你都吃了一整隻雞了，還好意思吃雞腿？你的養生經都忘到哪裡去啦？」
羅深按了按胃部，點頭，「飽了。但是這麼好的湯不喝很可惜呀。」
莫司晨一副被她打敗的表情，「好，打包，讓你帶回去。」
「唉，還是算了，熱第二遍也不好吃了，」羅深目光從湯鍋收回，終於望向對面她英俊的老闆，「我去買單。」
他卻揚手阻止，「這餐不用報公賬，不用你結。」
見他去了，她抿著唇笑，一邊收拾包包起身，一邊想著，莫老闆變大方了。
櫃檯邊，莫司晨掏出信用卡遞出去，梁燕妮抬手接了從磁條機上刷過，笑道：「我看就是你的女人哦，快被你寵到天上去啦，我看得心都碎了。」
莫司晨不理會她的玩笑，在密碼器上輸入密碼，按下確認鍵。
此時羅深已經來到，看一眼賬單，立即瞪大眼睛，好貴！她再看向面色如常的男人，叫道：「總經理！」
莫司晨瞧她一眼，接過POS機對賬單簽完字，轉身道：「走了。」
「外面好冷，你的衣服……」羅深看著他單薄的白襯衫擔心道，就要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
他伸手一攬，順便阻止她脫衣服的動作，推開玻璃門，「到車上再給我，幾步而已，冷不著我。」
背後櫃檯里的梁燕妮饒有興味地瞧著他們，輕輕念道：「總經理……是哪裡的總經理呢？看樣子不象是什麼小門小店。這兩個人的關係也好奇怪，明明象情侶，稱呼又是上下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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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巷裡。羅宅門前。
羅深解開安全帶，轉身探手要從後座拿外套，她黑髮的腦袋輕靠駕使座的椅背，拿著外套轉回身時，在路燈昏暗的光影里突然對上莫司晨烏黑的雙眸。
在她怔愣的瞬間，他已經俯過腦袋，一個輕吻落在她頰畔，隨即退開。
「雷廷，最近幾天常找你嗎？」
在她沉浸在那個輕吻的悸動中時，他突然問，而她還未回神，有些懵。
見她不答，他接著又問：「這幾天中午，他一直都有打電話給你嗎？」
這次她聽懂了，垂眸，輕輕「嗯」了一聲。
「他約你見面嗎？」他又問。
她又點頭，「嗯。」
他只覺胸口又被什麼堵上了，咬著牙沉默地望她一會，又問：「你今天答應了他什麼約會？」
這個問題她沒有回答，也沒有打算回答。
她的沉默令他心頭漸起煩躁，和一種無處可發的蓬勃的氣惱，語音沉沉地說：「其實，你和他挺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