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就說我沒有病也可以啊
羅深愣了幾秒后突然怒目瞪他,「總經理,你開什麼玩笑!你知道這句話有多嚴重嗎?萬一因為這樣我就想攀上枝頭當鳳凰怎麼辦?」
她知道,他當然只是開玩笑,可是這個玩笑太可怕。
「那就娶啰。」他被她認真的拒絕逗樂了,伴著淡淡的莫名失落,剛才在身體里燃燒起來的那團火也漸漸冷卻下去,又補了一刀道:「真的,如果你願嫁,我就娶。」
羅深承受不住他再一次重複玩笑話題帶來的煩悶,用力將他推開,「總經理,拜託你別拿我開玩笑好嗎?」
雖然是玩笑,但他卻帶著一半認真,見她如此嚴正的拒絕,他居然有小小的失望。
「羅深,」他突然叫著她的名字,「你說,你又不願意嫁我,卻讓我抱,讓我吻,是為了什麼?」
「我當然是因為被上司逼迫別無選擇,」她被問得氣惱,使了些勁想將他推出門去,他卻穩穩站著絲毫不動,她頹然放棄,仰起腦袋,瞪著他惱火地說:
「莫司晨,你說,你明明已經有了要結婚的女人,卻對我又抱又親的,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嗎?」他捉住她一隻手,突然低頭淺笑,大掌蓋住她雙眸,「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
她想推開他的手,卻哪裡敵得過他的力氣,頓足道:「說就說了,卻為什麼要遮我的眼睛?」
「說這種話,」他語帶笑意,「總感覺不能理直氣壯,所以不能讓你看我。」
羅深認命地,停下推他的力氣,但仍警惕地抓著他那隻手,氣鼓鼓地道:「好,你講。」
莫司晨望著她略帶倔強微微仰起的唇,猶豫了幾秒才道:「那麼,我就說了,」見她堅定地點頭,他咽了咽口水接著道:「你是……我的,第一個女人……所以……」
他突然覺得,雖然蒙住了她的眼睛,但終究還是在她面前直面著她,實在說不下去了,咬著唇停了下來。
在她皺眉表示不滿時,他抓在她臂上的那隻手一拉將她帶進懷裡,笑聲響在她耳邊,「看著你的臉,我實在說不下去了。」
「總經理,你在害羞嗎?」她突然愉快地問。
她象發現新大陸似地想抬頭看他,卻被按住腦袋,她想推開他,卻被他更用力圈在懷中。
她的眼珠轉了轉,忍著好奇,抿著唇笑,安靜地等待他繼續。
「還要聽嗎?」他問。
「當然!」她立即說,「這麼難得有一件事是你難以啟齒的,這種機會怎麼可以錯過?」
「嗯。」他下定決心似的,按在她頭頂的大掌放鬆了些,將唇靠近她耳朵,又怕她聽不清似地撥開了她遮住耳朵的秀髮,這才說悄悄話一般低聲道:「在這方面,我好象有潔癖,而第一次的記憶又太深刻,身體記住了你,好象只能受你的吸引,所以常常在想……」
他的話本已令她心跳如擂鼓般節奏狂亂,身上臉上都在躁熱,他突然的停頓又令她心跳停了幾拍,不由自主摒息問道:「常常想……想怎樣?」
「我的第一次會不會也是最後一次?」他終於說完,暗暗舒了一口氣,緊緊咬牙平穩呼吸,又問了一句:「這樣是不是病?羅秘書。」
話題太直白,太意有所指,羅深只覺得腦袋裡象是有許多小鎚子在敲一般混亂,混沌許久,突然說道:「總經理,你怎麼可以向秘書問這樣的問題呢,你該去看醫生。而且,話講完了,你可以放開了嗎?」
「真是沒良心啊,」莫司晨放鬆了手,「連一句安慰都不給嗎?就說我沒有病也可以啊。」
「真是厚顏無恥哦。」她毫不客氣地說,把他往門邊推,「總經理趕緊回家吧,你一定是今天太累了,開始胡言亂語了,快出去吹吹冷風清醒一下。」
被秘書推到門外,大門在他面前關上,還聽到裡面落下反鎖的聲音,莫司晨無奈地笑了,愣了幾秒才轉身下樓。
在從五樓走到一樓,又穿過小院出了門外,站在車旁回首羅宅,心間突然生出莫名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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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深仍然保持拉著門把手的姿勢,這是她把莫司晨推出去后關門的姿勢,她現在全身無力,需要借著門把的力量令自己站穩。
他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但她仍覺得自己在顫抖,他最後說的那些話令她不敢回想,一想便是一陣心悸,但她又控制不住一遍一遍去回想。
「是我有病了,莫司晨,我戒不掉你了。」她喃喃自語,「得不到,又戒不掉,要怎麼辦?」
今天他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說那句奇怪的話?
「要我娶你嗎?」
這句話彷彿又在耳邊,她使勁地搖頭,理了理頭髮,深呼吸后離開門邊。
「羅深,你快正常起來,」她迅速拾起地上的包包和外套,「他只是在開玩笑而已,對,一定是在開玩笑而已,只有傻瓜才會一直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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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沙路28號的大宅院門緩緩向兩邊滑開,墨綠色越野車駛進去,繞著圓形景觀水池轉了半圈,停下。
熄了引擎,滅了燈,車裡的人卻久久不見出來。
站在二樓小廳窗邊的人放開帘子,身子也從窗邊隱開。
一分鐘后,大門的廊下走出來蘭若潔聘婷的身影,她看到陌生的越野車停在院中,知道一定是兒子回來了。她站在廊下等了一會,不見車裡的人出來,只好朝車子走去。
冬夜裡路燈下的庭院很安靜,車裡的人隱在暗影中,身子靠著駕駛座椅背。
蘭若潔敲了敲窗子。
車裡的人動了,很快打開車門,看到沒穿外套的母親,責備地道:「媽,這麼冷你怎麼出來了?」
「你怎麼回來了也不下車?」母親也帶著責備,兒子下車朝她笑笑,然後伸臂擁著她向屋裡走。
莫司晨半擁半推著母親要進她房間,卻被母親阻止了方向,反手拉著他上了樓,來到剛才她站立等候的小廳。
莫司晨脫了外套披在母親身上,讓她坐下,認真地問,「媽,什麼事等我到這麼晚?」
蘭若潔憐惜地摸摸兒子的臉,「你才出院沒多久,又這麼日夜操勞,今天還加班到這麼晚,媽媽實在不放心。」
做兒子的有些汗顏,低頭笑了,「今天下工地了,春溪度假村準備開工,我去看了看,其實並不累,你不要擔心。」
「媽還真是擔心。」身上外套還留著兒子的體溫,母親的心更加柔軟了,「佳眉好象比你更忙,結婚以後怎麼有時間照顧你?媽真的擔心。」
莫司晨臉上僵了僵,那抹笑容淡了下去,沉默地望著母親放在他膝上的一隻手,許久才說:「媽媽,你很期待葉佳眉進我們家的門嗎?」
蘭若潔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細看著兒子的臉,仔細想著他的話。他臉上一片淡然,在說起葉佳眉時並沒有特別的喜悅,而且他話語間也沒有對葉佳眉使用親密的詞語。
「長輩們都很期待你能快點娶佳眉進門,」母親也想了一會才問,「你難道不期待嗎?」
莫司晨抬眸望著母親,望了一會突然站起身來,也將母親拉了起來,「媽,你不是一向早睡的嗎?快回房睡吧。」他沒有再給母親提問的機會,將她拉著下了樓,還替她打開房門。
屋裡,父親聽到了門口的聲音,揚聲道:「是司晨回來了嗎?」
「是,爸爸,」兒子只得隨了母親進房,看到父親正坐在椅子里看一本資料,「爸這麼晚還不休息,還在研究企劃書嗎?」
莫楚雄揉了揉眉心,「你坐一下,我正好跟你討論一下這個。」他揚了揚手上厚厚的紙頁,遞了過來。
莫司晨接了資料坐在下,低頭一瞧,正是之前呈上去的春溪度假村人工湖項目企劃初稿,「爸爸,我今天去了春溪鎮,這個項目書還要進一步修正,兩天內我會做出來。」
父親微皺的眉頭鬆開,「這個構思很不錯,但是投資比原先的景觀荷花池多了五倍,所以你們的論證一定要做好,不然是通不過董事會的。」
蘭若潔有些氣惱,「我剛說完兒子,做爸爸的也跟著來勁了,這身體還要不要啦?都趕緊休息了!」
莫楚雄訕訕地向妻子道:「我們也只是隨便聊兩句,馬上休息。司晨,企劃書留在我這兒,明天我還要給其他董事都看看,最遲一周,你那個修正案就要上會了,抓緊。」
莫司晨在母親的白眼下匆忙起身,向父母道了晚安退出,拉上門時抿著唇笑。
家裡有奇怪的食物鏈,父親一直被看似柔弱的母親穩穩地拿捏著,母親又被兒子的一切揪心勞神著,兒子又籠罩在父親的嚴苛之下。
回到房裡,夜已深沉,但他還毫無困意。
站在淋浴間的花灑下,閉著眼睛任溫熱的水流沖刷著,他呆怔地手掌扶著玻璃,腦中竟在回放今天的一切。
羅秘書一直是聰明機智的。
許多次都比他更先想到他該做的事業,在他還有些盲目時她已經為他打開許多窗口,向善良的老人建議致富的新點子,為他在村民中迅速樹立起威望,播灑友好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