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總經理，我沒有說喜歡
他有些莫名所以，「怎麼了？」
「司晨，晚宴過後，這次的接待任務算是完成大半了，辛苦啦。」莫楚行說道：「現在看來，接下來也不會有什麼事，我們就先帶爺爺回去了，他老人家還沒吃飯呢。」
莫司晨轉身望著爺爺，卻發現爺爺的目光仍盯在監控畫面上，喃喃地道：「這個孩子，天生就是做酒店的人啊。」
大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莫司晨卻知道，他順著爺爺的目光瞧去，只見羅深正想離開，剛邁了兩步，雷廷出來了，向羅深說了些什麼，羅深輕輕搖頭，回了雷廷幾句話。
「這位市領導很年輕啊，」爺爺輕聲說道：「一表人才，相貌不凡，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莫司晨看到雷廷說話間還將羅深拉住走向長廊的一邊，已經超出了這個監視器的範圍。他目光移向另一個監視器，果然，他們出現了，正在長廊一端，兩人站得頗近。
然後，雷廷掏出手機，撥號。
緊接著，莫司晨感覺自己貼身口袋裡的手機在震動，忙掏出來看，是雷廷！
「雷副市長，」他邊說邊盯著監視器里的雷廷，「您有什麼事嗎？」他的語氣突然間沒有了熱度。
莫振南詫異地望著孫子，不知他與市領導通話為何語氣如此冷淡，有些替他著急。
「……是嗎？確實需要嗎？」莫司晨緩緩地問，「你們不是有接待處嗎？為什麼還向我借人？而且我們酒店的工作到這裡算是已經完成了，我們不需再參與接下來的行程了。」
原來是借人，只是不知道要借什麼人，莫振南頗有興緻地望著孫子。
「她自己願意嗎？……當然，她的工作由我安排，必須經過我同意……」莫司晨皺眉，看著畫面里雷廷突然將手機貼到了羅深的耳朵上，另一隻手居然抓住她一邊手臂，而羅深卻並未避開。
莫司晨幾乎是瞬間便惱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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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深想退開，但雷廷的雙手卻十分有力地將她控制在一個小小的範圍里，她聽到雷遷的手機里傳來莫司晨冷淡的聲音：「如果你喜歡，你可以答應他。」
上司的話令她忘記掙扎，不由地打了個激靈，小聲地抗議地驚呼：「總經理，我沒有說喜歡……」
「我看你很喜歡，他似乎也很期待，你不覺得你們站在一起很相配嗎？」她感覺到上司是在咬著牙說話，她獃獃地聽著那頭愈加冰冷的聲音：「那麼你去吧，把這套服務員的衣服換了，我想不用我教你，你會知道要穿什麼吧！」
他說完便無情地掛了電話，羅深還一頭霧水地獃獃愣著，剛才的堅持被他話意裡帶著的狠絕擊潰，完全忘記雷廷還與她保持著狀似親密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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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司晨周身突然冷凝的氣場令長輩們莫名其妙，莫楚雄喚了他幾聲未見答應，便也不再理會，帶著莫振南離開了。
而直到監視器里雷廷緩緩放開手又收回了手機，莫司晨才下意識地鬆開自己緊緊握拳的雙手。
然後他突然打了個冷戰，心頭湧起更深的憤怒，「羅秘書，你怎麼可以如此影響我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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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秘書？羅深？」
雷廷連續呼叫了幾次，才將羅深呆怔的神思喚回了現實，她輕輕咬唇，雙眸霧蒙蒙地望向年輕英俊的市領導，輕聲道：「雷廷，總經理同意了。」他是同意了吧。
這聲雷廷是認識她以來第一次真正認真的叫他，令雷廷十分歡喜，忍不住拍拍她的手臂道：「那好，你回去準備一下，我讓司機跟著你。」
現在的時間如果沒有司機還真是來不及，羅深點頭，向雷廷欠了欠身，「好，謝謝你。既然答應幫忙，我一定不負所托，為了趕時間，我就接受你安排的司機了。」
羅深穿過長廊，一邊走一邊仍在想著剛才莫司晨的冷淡，多麼令人心碎的冷淡，想到這幾日他連續的情緒低壓，在今夜達到一個最低點，也將是壓力的沸點了吧？
是為什麼開始這樣的？是她太遲鈍嗎？居然想不到其中的原因。
進入電梯里看著電梯門合上，她的悲傷也達到最高點，眸中早已盈滿的淚終於跌墜下來。
她趕緊掏出紙巾印掉淚滴，對著光亮的金屬牆壁，努力做出一抹最為得體的微笑。
到達停車場時看到候在車旁的司機為他打開了後座車門，她沒由來地又是一陣傷感，坐進車裡，說了要去的地址，她的心臟某處空洞的角落更空了。
她沒有回家，而是讓司機開到了一座大廈的地下，她讓司機等候著，她下車進了大廈的電梯。
司機打了電話向雷廷報告了方位，然後靜靜坐在車裡。等了一個小時，才看到從電梯里走出來的羅深。
她已經全然變了模樣，司機獃獃看著她走近才記得下車為她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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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司機，第一個看到羅深的便是雷廷，他眼中閃過瞬間的驚艷，但馬上又恢復成最自然的狀態。
「聯誼開始了嗎？」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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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司晨感覺自己中了魔怔，他仍站在監控室里，忘記了晚餐，忘記飢餓，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酒店停車場側門的監視器，羅深是從那裡離開然後上了雷廷的車，她一定會再從那裡回來。
他一直守得眼睛乾澀視覺疲勞，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再抬眸望去時，突然在另一個監視器里看到了她！
她正和雷廷並排走在一起，從長廊的一端走過來，她已經換了一身接近暗夜顏色的晚裝，有及膝的裙擺搭著暗紅色的長披肩，露著的小腿和手臂白晰中透著纖弱，臉上化了淡妝，雖然並不耀眼，不會成為今夜聯誼會上最出眾的那個人，但她全身上下卻煥發著一股不容輕視的從容和大氣。
她步履輕盈，臉上帶著淺笑，與雷廷交談著，走過鏡頭下方，然後從那個監視器里消失。
莫司晨的一顆心再也無法淡定，大踏步離開，腳步匆匆地穿過過道。
因為所有的電梯都在下行狀態，而且離這層樓甚遠，他又轉身進了步行梯，聯誼會的位置離這裡有十層樓的距離，他踏著急促的步子向下急行。
「我看你很喜歡，他似乎也很期待，你不覺得你們站在一起很相配嗎？」他想著自己曾經說過這句話，胸中一陣懊悔襲來。
待他來到聯誼會場門前，深深地吸氣之後拉開了門，瞬間覺得自己似乎進了一座幽藍的靜止空間。
場中光線幽暗，泛著藍色的基調。用幾張高高的四方桌略隔分成兩個區域，桌上擺著水果拼盤和鮮花，當然也少不了香賓酒和高腳杯。
桌子隔開的一邊是座位區，但也只有簡單的幾張沙發椅，約可坐下五六人而已。
另一邊是個小型的空場，再過去是小舞台。
莫司晨知道，這樣的場中本就沒有打算要讓人坐下來，聯誼也不會進行太久。
他一進門，目光便掃了一遍全場，沒有看到羅深，難道她還沒有進來嗎？連雷廷也不在。
只見眾人圍在方桌周圍站著，面朝著小舞台上正在演奏的樂隊，中西雙方的人員都在低聲交談。
沙發那邊坐著幾位中方年紀偏大的官員。
他轉身想出門去，手剛伸向門把手，門卻被人向外拉開。
進來的是雷廷和羅深。
他怔了怔，望向他的秘書，「原來你們在一起……聊得愉快嗎？」
在看到莫司晨眼裡的驚疑不定時，羅深突然間想起他在電話里說過的那句話：「我看你很喜歡，他似乎也很期待，你不覺得你們站在一起很相配嗎？那麼你去吧……」
原來你們在一起，聊得愉快嗎……
她方才還一直疑惑，但在這瞬間明白了上司的意圖，這個原本不需要酒店再跟進的聯誼，他卻將她推了進來，是帶著試探的吧？他到底要試探她什麼？
「你們聊，我先進去。」雷廷說著向莫司晨點了點頭，走過他們身邊。
羅深短暫地垂眸，掩去其中一抹激憤和痛楚，再抬起時已是一片淡然，她向上司微笑，回答他的問題：「嗯。我和雷廷聊得挺來的。謝謝莫總關心。」
她故意的。希望他能聽懂。但是，她又怎能期待他能聽懂？原本一切都只是她單方面的牽挂而已啊。
她對他的稱呼從「總經理」變成了生疏的「莫總」，莫司晨心間一涼，望著她，「衣服還不錯，很配你的氣質，但是穿這麼高的鞋，你不覺得累嗎？」
她搖頭，努力擠出自然的表情，「為了與這些西方客人站在一起不顯得我矮得太突然，所以我穿高一點。」
「是嗎？」他唇角掠過一抹嘲諷，「難道不是因為要配合雷廷的身高嗎？」
這句話一說出口，他立即就後悔了，惱火地緊緊咬牙。
羅深卻在心裡再一次確認自己的想法：他真的有意將她推向雷廷！
但是他為什麼要將她推向雷廷？
她的心瞬間沉了下去，一股涼意從腳底竄上脊背，她感覺室內的暖氣溫度調得不夠高，不覺打了個冷戰，但忍住了要去整理披肩獲取些許溫暖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