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總經理，你跟雷廷好配哦
莫司晨若有所思地淺笑，抬眸間見秘書已經回到畫舫前的岸邊，船被風吹得離岸快一米的距離，他未經思考，腳下本能地邁步出了船艙，站在船頭向秘書伸出手去。
羅深望著伸到面前的大手，只猶豫了一秒便伸手抓住，大手稍用力一收，她借勢一躍跨到船上，但他卻並未退開，順手一拉，彷彿是故意，她便那樣撲在他懷抱里。
鼻端瞬間掃過他清洌的檀香氣息，令她一時迷離，又馬上清醒。
「小心點，冒失鬼。」他故意大聲說，同時手臂用力摟了她一把才鬆開。
然後他瀟洒轉身走進艙里，留下一臉微紅的她。
明明是他故意，卻還說她冒失。
然而這一切看在雷廷眼裡，恰似一記不大不小的炸彈，驚起他心底深處一股要爭取的執拗。
待服務員上齊了菜，船便解了繩索離岸，在湖中隨意地漂泊。
羅深這才進艙，調了爐火，照顧兩位男士用餐。
雷廷此時方覺羅深是如此細膩柔美，也知道她並非刻意。
她一直注意著上司，他脫外套她會馬上接過掛好，他吃米飯前她為他盛好一碗湯，帶辛辣味的調料都離他很遠。
而那位上司呢，視線也總會在不經意間向秘書那邊掃過去，雖然停留的時間不長，但次數卻很多。
此時，羅深正在剝蝦，她取了一隻乾淨小碗放在面前，剝了小半碗后，推到兩位男士中間。
「你們就不要沾手了，我給你們剝好。」她說罷，又垂眸繼續弄盤子里剩下的蝦。
雷廷笑了，「極少得女生如此周到的服務，真是感激不盡。」
羅深望一眼副市長，輕笑道：「只要您願意，還怕沒有女生服務嗎？恐怕是您一直拒人千里，無人敢近身罷了。」
雷副市長也不否認，一直瞧著羅深垂著眸子的秀美面龐，只見她將一隻蝦在調味碟里點了點吃了，一滴黑色醬料粘在唇角，令人十分想要動手為她抹去。
他不自覺地伸手扯了一張紙巾正要遞過去，卻見一邊的莫司晨舉了手機為她拍了一張照片，然後放到她面前。
她正認真剝蝦，看著雙手的視線驀然被手機擋住，看到屏幕里的自己，她一瞬間還以為是鏡子，對著伸手去摸那粒黑點才發現是拍的照片，突然朝莫司晨笑了。
她左邊唇角那粒突然跳躍的小梨渦瞬間擊中雷廷心頭某處，抓著紙巾的那隻手突然握緊，將紙巾揉進手心。
午餐后本就是令人極為睏乏的時間，羅深叫來服務員收走殘菜后便出了船艙，想讓湖面的冷風將自己吹清醒些。
回頭一望艙里，兩個男人已經開始奕棋。是圍棋。
莫司晨會下圍棋和象棋她是知道的，而雷廷，她則是猜測他或會其中一項，所以兩樣她都準備了。
她做這個安排也是有意為之，明一天剛剛收到新一屆市政領導分工的公文，雷副市長恰是分管旅遊部門，這也是莫司晨乃至整個辰東集團急需的人脈，所以在早晨她獲知上司今天是與雷廷在一起時便計劃好了這一天的行程。
他們肯定有話要聊，她不能進去打擾，所以她坐在甲板上的休閑椅中，靠進軟軟的沙發，用外套的風帽擋住刺目日光。
冬日午後的湖面，除了風聲便是細浪拍岸的聲音，倒也令人愜意，她便在這樣懶懶的愜意中朦朧睡去。
她感覺自己是被一陣風吹醒的，或是船身的一個輕輕撞擊，睜眼一看，船已經被風吹得輕靠在岸邊，夕陽已斜。
回眸只見艙里的男人已經息戰。
她抬手伸了個懶腰，才發現身上蓋著一件厚外套，不是她熟悉的深藍，是雷廷的外套。
她忙起身，拿了外套進船，恭敬地還給主人，「謝謝您的衣服。」
莫司晨眸中閃過一抹異光，因為他看到雷廷接外套時眸中的一縷纏|綿，而他心頭一直有隱約的感覺，雷廷是喜歡羅深的。在剛才他突然起身出去為她蓋上衣服時更是證實了這一點。也是在那時起他的心底便種下了一根細細的芒刺。
這樣的情形對三個人來說都沒有異常，只是令他的心頭異常躁鬱。
「剛剛說到市政會對辰東的春溪度假村給予政策扶持，就請雷副市長多多費心了。」莫司晨加深了剛才的話題，以鞏固話題的份量。
羅深看到旁邊茶壺中茶水已淺，又添了些水加熱，眸中掠過一絲輕鬆和安慰，看來他們已經達成了某些共識。
雷廷望著垂首弄茶的羅深，接話道：「你剛才說的後續開發預想，畢竟也會給當地百姓帶來福利，只要你們的開發方案在你們集團內部通過，市政這邊一定會支持，這也是政企聯合造福百姓的事業，不會有問題。」
羅深面上淺笑微露，正欲再打開一粒迷你沱茶，雷廷忙阻止道：「今天就到這裡吧，秘書室剛才來了幾個電話催了，唉，佳期難遇，但也不得不回去了。」
將雷廷送達，待他走進市政辦公大樓，莫司晨返身回來，向被冷風吹得鼻尖通紅的秘書道：「先送你回去，我來開車吧。」
「我中午已經得休息了，」她雙手縮在外套口袋裡望著他，「你沒有午休，不困嗎？」
他突然伸手，在她紅紅的鼻尖上輕捏了捏，為她打開副駕車門，一雙朗目盯在她臉上。
秘書抱怨一聲「哎喲，好冷」便一頭鑽進車裡，笑望著上司繞過車頭上了車才道：「總經理，我突發奇想，覺得你跟雷廷好配哦。」
「你確定……」他盯在她臉上，「要一直這樣叫他名字嗎？」
羅深有些不明所以，「嗯。是約定好的哦。」
「到底是什麼約定？要以稱呼他名字為條件？」他是敏感而好奇的，雷廷雖然略有提過但不詳盡，「什麼時候做的約定？」
那個約定牽涉到他，羅深有些猶豫是不是可以告訴他，而她那幾秒的不確定令他下了一定要知道的決心，眸子在她臉上盯得更緊迫，容不得她絲毫閃躲。
「總經理，開車吧，」她咬了咬唇，小聲地提醒，「這樣子停在市政大門太久，會引起別人注意的哦。」
「你講了我們就走。」他卻換了一個舒適些的姿勢，眼眸微微眯起，執著地等著。
羅深只好投降，目光在他臉上掃了掃，「那晚上接待他，」她說得有些艱難，因為約定里有他，「結束酒局的條件就是，以後我對他的稱呼是要叫他名字。這樣……不妥嗎？叫市領導的名字是不是不太禮貌？」
莫司晨沒有回答她這個幼稚而又沒有含金量的問題，懊惱地握緊方向盤，掛上排檔，咬牙道：「原來是因為我。」
冬季的夜幕來得很早，已是燈初上，夜未央。
他駕車的速度有些快，她抓緊車門上的拉手，悄悄轉眸看他。他生氣了嗎？臉色陰沉得就象即將下雨的天空。
到達她的巷子口時，她嚴正要求他停車讓她自己走進去，但他似未聽見一般催著油門駛進巷子，到達她租住的羅宅門口停下。
她準備打開車門時他突然說：「你與雷副市長並不熟悉，但好象對直呼他姓名這件事並不反感。」
她轉頭看他，他卻只望著車子前方，臉色有幾分冷凝。羅深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他這句話背後的深意。
她的沉默令他轉過視線回望她，「羅秘書曾說過有關攀上豪門的話，或許你只是開玩笑，但是，又或許可以考驗一下你堅定的愛情，何不試試看呢？」
她大眼瞧著他滿臉認真的神色，還是聽不懂，或者說她不敢懂。
「你知道你有多誘|惑男人嗎？」他的手突然伸過來輕抬她下巴，她微微驚了一下，「特別是這樣受驚的表情，讓任何男人都想把你一口吃掉。」
她有些瑟縮了，因為他突然急轉直下的話風，和赤|裸的諷刺。在這樣的瑟縮中他突然俯身過來，要親吻她的意圖十分明顯，她本能地一退身子，卻最多只能靠在椅子背上，腦袋也做出了盡量遠離他的勢態。
這是她第一次拒絕他！
莫司晨心裡頓時被一股懊惱充滿，自尊心這隻魔獸在心頭茲意長大，他驀然放開她，遠離她。
「你上樓吧。」他降下他那邊車窗，目光也轉了過去。
羅深幾乎是有些慌亂地下車，徑直開了門進了羅宅，靠在門背後聽著外面汽車引擎轟鳴著幾乎立即就離開了。
「他怎麼了？」她咬著唇在心裡自問，「我有做錯什麼嗎？我做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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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飛奔的莫司晨此時卻在努力摒除腦中任何雜念，一心只想集中精神駕車，但那許多紛亂卻更加雜沓而來。
其實她拒絕他是正確的。他想。
她明明有在堅守的愛情，他也有要履行的婚約，而兩人卻曖|昧不明地做著跟情人一樣親密的事，她為什麼會接受這一切？如果她有了堅定的愛情，不是更應該為了所愛的男人堅守底線不讓任何其他異性觸碰嗎？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他，佔據著他的思維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