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你是哥的什麼人？
雖然女友來了，但治療室里的人仍然需要一個真正的家人，於是她掏出手機按亮屏幕，輸入解鎖密碼，並未分心去留意到已經過來的葉佳眉。
密碼解開，她點開通訊錄查找。
「羅秘書，你為什麼知道司晨的手機解鎖密碼？」葉佳眉聲音很冷，問的問題令一旁的雷廷一愣，又一陣驚奇，不是更應該先關心病人的情況嗎？
羅深頭也不抬，手指仍在屏幕上翻查，淡聲說道：「當然是總經理告訴我的。」
「你……」葉佳眉臉色一沉正想再說，雷廷突然插話。
「莫總正在裡面洗胃，是酒精中毒，我想你應該先關心這個。」雷副市長的話語也有些冷。
葉佳眉忙點頭，「對，司晨……酒精中毒了？這麼嚴重？他現在哪裡？」
雷廷沒有回答她，側眸看向已經走到通道窗邊的羅深。
羅深望著手機屏幕上屬於他通訊錄中「家庭」組裡的幾個名字發愁，不知道要打給誰。
理應是最先選項的「媽媽」，深更半夜自然是不能打給這個。
「爺爺」更加不可以。
「姐姐」倒是可以考慮。
排除不可以選的幾個，還有「大哥」，「司言」，「二叔」這些可用的備選項目。
最後，她挑了與他名字最象的「司言」，直呼名字的一定是比他小的，應該是深更半夜最可以打擾的。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那頭的聲音帶著明顯的責怪和不耐煩，「二哥，拜託，我已經睡了，你又要做什麼？」
羅深愣了一下，咬了咬唇道：「對不起，打擾了，這是莫司晨的手機，現在他酒精中毒在醫院治療，你能過來嗎？」
那頭愣了幾秒后突然大叫起來，「什麼？酒精中毒？在哪裡，哪家醫院？」
羅深如釋重負，說了醫院地址，又補充道：「麻煩你帶一件外套過來，我沒來得及幫他拿。」
.
「好，我馬上來。」莫司言扔了電話，匆匆忙忙換好衣服，百忙之中拿了手機車鑰匙，抱了一件羽絨服便衝下樓，恰巧遇到晚睡的父親。
「這麼晚你幹什麼去？」莫楚行一把抓住兒子問。
莫司言急匆匆解釋，「司晨酒精中毒在醫院裡，我得去看看。」他掙脫父親的手跑出大門。
「司晨？酒清中毒？」父親的聲音在背後漸遠，「怎麼回事？」
.
當莫司言衝到治療室門口看到守在這裡一臉焦急的各位時，才停了下來，大口喘氣。
「剛剛是誰給我打的電話？」他問，目光在在場的兩位女性臉上掃過，最後停在羅深那邊，因為打電話的人絕不是葉佳眉。
羅深也向他看過來，「是我。」然後她眼神一愣，定在他臉上。
果然是她。莫司言走近，點了點頭，「我哥……啊，司晨呢？他在哪裡？現在怎麼樣了？要不要緊？我不可以進去嗎？」
羅深無法回答他一連串的問題，只好指了指治療室的門，「還在裡面，應該就快出來了。」她認出來了，這位原來是裡面那位的弟弟，曾經那麼遙遠的一面之緣她居然還記得這張臉。
只因他長得太好看，令人一見難忘。
「你是誰？」莫司言問得直白，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羅深。
他居然無視了旁邊所有的人，獨與羅深交談，這點令葉佳眉最是不快，從他到來時她便一直等著他打招呼，現在終是忍不住走過來在他臂上拍了一巴掌。
「怎麼，沒看見我嗎？我爸也在，還有，那是雷副市長和他朋友。」葉佳眉不悅地說。
她提到的那幾位俱是一臉凝重，莫司言一一都向他們微微欠身算是招呼，最後轉回來向葉佳眉道：「我怎麼能沒有看見金光閃閃的准二嫂呢？但我要先問我哥的狀況啊，所以……」他目光一轉見羅深正要往旁邊走開，忙跨兩步攔在她面前。
羅深抬頭看他，眼中寫著一個問號。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呢。」莫司言乾脆把她拉到一邊才問，「你是哥的什麼人？」
「秘書。」她悶悶地說，靠在門邊的牆上，「我是總經理的秘書。」
「哦——原來是那位傳說中……」莫司言眉飛色舞正要廣播，便見治療室的門打開了，醫生站在門口。
「已經洗過胃了，先住院吧。」醫生雙眸犀利地掃了一遍門外的眾人，最後停在羅深身上，向她遞來一張單子，「你先去辦手續，拿到床位再過來帶他過去。」
「我跟你去，」莫司言立即舉手，看看葉佳眉道：「你發什麼愣，快進去看著我哥。」
羅深走到雷廷面前，向他欠身道謝，「您辛苦了，總經理平安無事，非常感謝您的幫忙，已經很晚了，您先回去吧。」
她說得過於客氣，令雷廷心頭微微不悅，深深望她一眼，點了點頭，再向葉青峰告別。
莫司言跟在羅深旁邊，見她衣裙單薄，臂彎里一直搭著衣服，建議道：「這是哥的衣服嗎？你穿這麼少，不如先披上？」
她腳步不停，「先辦好事情再說，我不覺得冷。」
莫司言直覺這個女人真固執。
待辦好手續將莫司晨安排到病房裡，羅深心頭頓時一松，方覺頭好暈，身上好冷，肚子好餓。她依靠在床尾手握著欄杆臉色蒼白，身體有些瑟縮地打了個寒戰。
安靜躺著的莫司晨呼吸平穩，臉上的青氣已經散去，仍十分蒼白，看起來很虛弱。
葉佳眉坐在床前握著他一隻手，皺眉凝望著那張病態的臉，輕聲自責，「我不知道你會酒精中毒，早知道這樣我就替你喝了。」
葉青峰拍拍女兒，「現在讓他好好休息，別打擾他，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葉佳眉抬頭望著父親，「爸，你先回去，我要在這裡守著他。」
做父親的點點頭，「嗯。應當的。」又轉向莫司言道：「司晨就拜託你照顧了。」
莫司言送了葉副市長出門，又回來時低聲自語：「我照顧我哥還需要你拜託嗎？」
葉佳眉聽見了，不滿地抬頭瞪過來，卻突然看到羅深還抱著莫司晨的衣服，心頭立即不悅。
「對了，秘書小姐，」莫司言不知羅深名字，胡亂地稱呼道：「你也辛苦了大半夜，快回去休息吧。」
羅深點頭，將莫司晨的衣服放到旁邊的椅子上，把手機遞給莫司言，「總經理醒了會用到手機，你替他拿著。」
「給我，」葉佳眉突然伸手搶了過去，「羅秘書，司晨手機的解鎖密碼是什麼？」
羅深無力回答，淡淡瞧了一眼葉佳眉，「等總經理醒了你問他吧。我沒有權力告訴你。」她不再糾纏，轉身要走。
莫司言見她衣裳單薄不勝寒意，忙拿了椅子上的西裝外套披到她身上，「你先穿回去，外面特別冷。」
外面真的特別冷，午夜的氣溫快接近零度了吧，羅深站在醫院門口的台階上，將手臂穿進西裝外套里，向候在一邊排隊的計程車招手。
回到羅宅時已是凌晨三點多，但她卻毫無困意，開了屋裡暖氣，洗了很熱的熱水澡后，身體漸漸溫暖。
回想著今天的驚心動魄，又是揪心又是后怕，最後都是擔憂和牽挂。
進了卧室坐到桌前，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厚厚的本子，是一個文件夾，翻開，內里是一個個可以插|進紙張的透明塑料膜。她翻了幾頁，都是各類帶有圖片的報紙或雜誌內頁，圖片是都是同一個人，俊眉朗目，英姿挺拔。
她忽然覺得一陣心疼，合上文件夾，把雙手輕撫上無字的封面。
這是她最寶貴的財富。
重又將文件夾放好，她鑽進被窩裡，心裡祈禱一遍，再祝福一遍才捨得睡去。
莫司晨，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莫司晨，請你不要再痛。
「我的天神，希望你以後不再那麼痛……」她翻身向里，抹去眼角的一滴淚。
.
痛到麻木之後再醒來，莫司晨覺得身體好象已經不是自己的。
瞪著雪白的天花板，和從天花板上吊下來的架子，架子上一隻瓶子，瓶子上的管子往下接到他的手背上。
原來是在醫院裡。
他轉了轉眼珠，這是一間單床病房，所以很安靜。
「哇，哥，你醒啦！」
一聲驚呼打破了這片安靜。莫司晨知道是誰，他家裡有那麼一個愛大驚小怪的弟弟。
他皺眉，「哇什麼哇，烏鴉叫嗎？」
他以為自己說得很大聲，他原本想說得很大聲，但出來的聲音卻無比嘶啞。
然後，一個人過來坐到床前的椅子里，一雙手抓住他那邊沒扎針的手臂用力握住，「二哥，你怎麼這麼神勇？居然可以喝到酒精中毒，你不知道你的胃是不能喝酒的嗎？」
莫司晨翻了翻白眼，知道自己的聲音現在震不住弟弟，啞聲道：「嗯，我當時可能忘了。」
「以後還喝不喝了？」莫司言瞪著眼睛，想逼出一句承諾。
莫司晨咬了咬唇，望著弟弟，「如果你肯為我分擔的話，我或許可以不用喝這麼多。」
「分擔？我？」莫司言指著自己鼻子，「你那些活我可幹不了。」
莫司晨長嘆，「那我還是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