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也喜歡總經理，但我又不要嫁他。
羅深遞給助理一個詢問的眼神，林雙月茫然地搖頭，湊近秘書悄聲道：「他先看了我一眼，再看了茶一眼，面無表情，然後我就出來了。」
羅深點頭，打開工作郵箱。
有一封新郵件。發件人是莫司晨。
點開。
只有短短一行字：麻煩羅秘書看看微信。
羅深挫敗地咬唇，感覺麻煩又頭疼，在手機上點開微信登錄。
「你的晨」名字旁顯示有四條未讀消息。她一條條看下來，越看越是稀奇，然後是無奈。
「茶。」這是一小時前發的。
「你又不帶電話出門。」這是四十分鐘前發的。
「你手機來電鈴聲樂曲叫什麼？」這是二十分鐘前發的。
「為什麼不是你給我沏茶？我不喝。」這是兩分鐘前發的。
她輸入幾個字：茶是我沏的，叫林助理端進去而已。
她正要按發送，信息卻又往上跳了一行，他又發來了一句：「進來。」
羅深又將自己寫的那句回復一個字一個字刪掉，然後起身敲門進去。
「總經理。我來了。」她端正在站在他辦公桌前，雙眸無波地望著他，「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給我重新沏茶來。」他說，頭也不抬。
羅深咬著唇瞪著他兩秒，壓下心底深深的無奈，端過茶杯出來。
她坐下，瞪著那隻茶杯，直到過了兩分鐘，又將那杯茶端起來敲開上司的門。
「茶沏好了。」她恭順地把茶給他，「請您嘗嘗味道。」
莫司晨放開滑鼠抬眸看她，一邊端過茶淺飲一口，「嗯。茶不錯。」
他是在應付她吧？羅深強忍心頭想嗆他兩句的衝動，仍然柔和地道：「這杯茶，就是剛剛我端出去的那一杯。」
「我說過的吧，只要是我的秘書端給我的，我不會問它是毒藥還是蜜糖，我都會喝下去。」他揚揚眉，又喝了一口，「還記得吧？你好象還貼在屏風上了。」
他居然看她屏風！羅深一陣尷尬，一陣氣惱，「是同一杯茶啊，連杯子茶葉和水都是同一杯。」
「唔，」他放下杯子，攤了攤手，「那又如何？」
「為什麼總經理剛才不喝呢？」他的不以為然令羅深心頭氣悶，又強調道：「明明就是同一杯啊。」
「問題是，剛剛不是我的秘書端進來的啊，」莫司晨望著秘書因著急辯解而有生起紅暈的臉，「我記得剛剛是林助理端來的。」
羅深只覺得有一團火在胸腔炸開，卻又不能發作，雙手幾次握緊又鬆開，第一次覺得若是這個男人不講道理，真是十張嘴也說不過他。
「好，我知道了，」她咬著牙道：「以後我都會親自給您端茶送水。那麼，我先出去了。」
她立即轉身，真是一刻也不能多呆，只想立即找個寬敞的地方透出胸口悶氣，不然一定會憋出病來。
莫司晨望著秘書氣得脊背挺直地出去了，無辜地自語道：「我錯了嗎？」
林雙月看見羅深臉色不太愉快，悄悄問道：「怎麼了？你為什麼把茶端出來又端進去？」
羅深望了助理一眼，似乎剛剛的事不能跟她說，於是搖頭道：「他說太燙了，讓我拿出來涼一下。」
林雙月捂著嘴噗的一笑，「總經理是不是在向你撒嬌啊？我端進去的時候也沒見他說燙啊。」
「雙月！」羅深氣惱地瞪了助理一眼，「別胡說。」
另兩位助理一下子感覺來了八卦，都把目光投了過來。
「對了，羅秘書，」黃文靜滿面笑容地道：「你這麼能幹這麼優秀，會不會也受總經理吸引，我看不會吧？」
門后，莫司晨握著門把剛剛把門開了一條縫，突然又停住了動作。
門外，羅深瞪大眼睛望著黃助理，還沒來得及說話，王書瑤就嘻嘻笑著道：
「公司里有一半的女職員都悄悄地喜歡總經理呢，那是因為他們不了解總經理脾氣那麼可怕，但是羅秘書最了解了，所以肯定不會啦。」
林雙月格格地笑，又不敢大聲說話，「其實羅秘書跟總經理很相配的，無論是長相身高，還是才華，但是呢，因為羅秘書了解總經理已經有愛人啦，所以才不會有非份之想，對不對？」這話真象是在勸解，還說得亂七八糟。
羅深閉了閉眼睛，揚起雙手壓了壓助理們越來越洶湧的八卦氣勢，大家靜下來望著她。
「不對。都不對。我其實很喜歡總經理，」羅深逆反心理突然作怪，咬著牙道：「他不是所有女職員心中的男神嗎？我當然也只是普通女職員中的一個，所以……」
林雙月急忙道：「但是他有未婚妻啦，他們一定會結婚的。」
羅深眉毛揚了揚道：「那又如何？我又不要嫁他。」
「那這樣的愛情不是鏡花水月嗎？」王書瑤瞪著驚訝的眼睛。
羅深感覺話題好象有點過了，助理們的心操得有點遠了，趕緊想辦法往回收，「呃，我的愛情觀嘛，其實就是黃蓉式的。所以，大家不必擔心啦。都做事吧。」
「黃蓉是誰？」黃文靜好奇地道：「是我們黃家的哦。」
林雙月又噗地笑道：「這都不知道，還做文秘助理呢。」
黃文靜央求，「你知道，那你告訴我吧。」見林雙月已經擺擺手打算不淡，她又轉向羅深，「嗯？羅秘書，黃蓉是誰？」
羅秘書攤了攤手，「你可以上網查一下，不要什麼都問人。」
開了一條縫的門又關上了。
莫司晨踱回去坐下，靠著椅背，閉著眸子。
他自然不會象黃文靜一樣不知道黃蓉是誰，但黃蓉的愛情觀到底是什麼？
這個問題糾結到他下班，開門出來時看到秘書仍穩穩地坐在位子上，他敲敲她的屏風，「下班了。」
「哦，總經理，您的晚餐……」羅深站起來恭順地道：「需要我來安排嗎？」
他看看錶，「不用，今晚我回家吃飯。」說完又望著秘書想要說什麼，最終只是揚了揚手道：「沒什麼了，你也快下班吧。」
羅深恭送上司離開，然後再坐下繼續工作。
莫司晨走到電梯前等了好一會仍不見秘書跟來，想問的那個問題，看來是不能從她那裡得到答案了。
所以，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不是進門向爺爺請安，而是走向大庭院里兩幢並排的別墅左邊那一幢。
一進門就看到了在辰東集團擔任副董事長，他的二叔莫楚行，此時正坐在大廳舒展工作了一天的疲憊。
「二叔，司言回來了嗎？」莫司晨向大伯行了個禮問道。
莫楚行向樓梯望望，「剛剛上樓了。」
莫司晨答應一聲匆匆跑上樓梯，來到二樓的一間房門前，略扣一下表示履行了敲門程序便推門進去。
門裡，莫司言正在換衣服，剛脫下襯衫還光著膀子，回身怒道：「二哥，你能不能哪怕是有一次講一下禮貌？總是要這樣子嚇我一跳。」
「你房裡又沒有什麼不可以看的，」莫司晨坐到床沿等著，看弟弟慢吞吞地在衣櫃里找衣服，急不可耐地道：「司言，我記得你好象有一套《射鵰英雄傳》，你看過吧？」
莫司言往頭上套棉衫，聲音悶悶地從衣服底下傳來，「有啊，看過了，怎麼了？」
「那你知道，黃蓉的愛情觀是什麼吧？」莫司晨期待地道：「嗯？你知道的吧？」
莫司言腦袋從衣服領口鑽了出來，說話清晰起來，「二哥，我的二哥，我鄭重地告訴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提愛情這兩個字，我剛剛受了愛情的傷，你不是知道的嗎？」
莫司晨張著嘴，想笑又不敢笑，「好吧，那你借我自己看。」
莫司言長嘆一聲，轉身進了房間一角的一扇門，出來時手上拿著厚厚的四大本書，塞在莫司晨手裡，突然俯身望著兄長：「二哥，你談戀愛了？」
莫司晨被燙了似地跳起來，「我不是一直在談戀愛嗎？我都快訂婚了，你這樣問是什麼意思嘛。」
莫司言長吁中將兄長按坐在床上，「首先，你跟葉佳眉小姐之間，從感情上來說，在我眼裡還沒有達到戀人的級別。其次，你跟葉佳眉小姐之間，關係是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礎之上。然後……」
「還有然後！」弟弟的話太過尖刻，莫司晨有些聽不下去了，站起來又被按著坐下。
「聽我說完。」莫司言扯過旁邊的薄棉外套穿上，「然後，二哥，你現在還沒有訂婚，你真正的愛情或許還可以發生，所以你才問我黃蓉的愛情觀。是不是有誰說過她有黃蓉的愛情觀？而這個人對你很重要，所以你想要知道到底黃蓉的愛情觀是什麼？」
「你又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愛情了。」莫司晨語氣黯了下去，站起來拍拍弟弟的肩，「走吧，過去吃飯了。」
莫司言跟在兄長身後，還在試圖說服，「哥，我真的知道，你看我現在不是慘兮兮的么？就是因為那個人把我的愛情拐跑了。」
莫司晨敲了弟弟一記，「那個人？是哪個人？根本就是你杜撰的吧，雖然聽說有一百位向你告白了，但你不是一個都沒看上么？憑你這傾國傾城的美貌還會有人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