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姑且一居入府來
橙允希的話第一次讓身邊的人有了十分突出而確切的感受。
綠蔓從不知道自己會這樣明顯的不高興,白同從不知道自己會有這樣明顯的惱怒,而白月卻不知道自己會有這樣肯定的讚歎。
原來他的名字是有這樣意義,真的是名副其實。白月笑著心裏歡喜地像是獲取了什麽樣的秘密,看著天勒不知怎的便覺得他的雙眼裏有了許多不明的東西,好像未知的漩渦能將人吸入。
白同皺著眉頭咳嗽了兩聲,將白月驚醒,而後問道:“有何貴幹?”
天勒知道他這是在問自己,也不覺他有多沒禮貌,想了一下便說:“我想借貴府寶地一住,有些事我想了解一下。”
“奇怪……”白同忍不住低喃出聲,他自問同這天勒並無交情,這樣貿然提出要到自己府上去住,還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簡直不是一個莫名其妙能夠形容的。他雖然說了自己的理由,可說了相當於沒有說,了解一下,了解什麽非要到白族的府邸住?
“你到底有何目的?”白同思來想去,還是直截了當地問了。
天勒並不在意這樣的質問,隻是淡淡地問:“你若不答應,莫非你還有別的方法阻止我?”他身上的龐大氣勢陡然放出,席卷了在場所有人感官。這氣勢雖然沒有強大的壓力感,卻會讓人有種被包圍的感覺,淺淺而無路可逃的感覺,仿佛浸透了每一個角落讓人無處遁形。
他不是個想用渾厚的氣勢來驚嚇別人的人,卻也是個會使用自己力量的人,這個威懾一下還是可以的。
如果沒有這股氣勢,白同幾乎都快忘了他對付妖精時精準絕妙的手段,也許這個人從來就不是好相與的。他也在這瞬間明白了,這個人若是真的要陰著來,怕是自己還真的不好阻止,更甚者便是無法阻止。隻怕他願意這樣明著說,不過也是給一個麵子而已。
白同想著忍不住瞥了一眼身邊的白月,不再說話。雖然明著沒有說,卻還是隱約明白,這唯獨與天勒算得上有交情的人除了白月不作他想。
天勒見白同默許了,也就收斂了自己的氣勢,聲音雖然輕卻帶著誠懇說了句“是我心急了”。所有人聽了這話皆是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他這是在為剛才用氣勢壓人而道歉。即使意思不明顯,卻還是讓諸人對他有所改觀。
當然這般下來大家也沒有了吃飯的興趣,一群人都默默地往回走,連喳喳不停的橙允希都安靜了下來。天勒也不介意,帶著淺笑跟在後麵。白月幾次偷偷回頭想跟天勒說話,卻又顧忌著白同等人張張口又什麽都說不出來。天勒看著她的小動作幾次想笑卻還是忍住了。
一行人走到府門前頓住了。白同瞧了天勒一眼說:“待會兒我會跟爹娘說一聲,你不要說多餘的話,隻管配合就行了。”想了想又補充到,“你……不要太露了,我爹娘可是眼明的人。”
天勒點點頭,知道他的意思,身上的氣息確實不能太過隨意。
接下來帶著天勒去見白君夫婦時,白君又不在,綠齊華倒是有些驚訝,像天勒這樣氣度非凡的人自家這幾個小東西怎麽會認識?即使說是朋友也不可能就這樣突然之間出現,簡簡單單就能往家裏帶吧?之前根本就沒提到過,這個兒子啊都編的些什麽話呀?眼裏明明就不見得有多待見這人,還一副這是朋友要關照的模樣。
算了,看著天勒不像大奸大惡之人,既然要找理由將人帶進來那就順了他們的心意吧。隻要不出事,隨他們折騰了。這些孩子也長大了,總要對自己做的事有所承擔,總要自己去分辨一些適當與否,也算是些曆練吧。
“嗯,也行,待會兒讓管家叫人收拾一下房間,讓他住下吧。以後若有事可要你們自己解決了。”綠齊華的話有些意味深長,她瞟了天勒一眼又看看一雙兒女,搖搖頭便將幾個人轟出去了,“自己玩兒去吧。”
白同幾人倒是順勢就走了,天勒隨後出來,看了眼正要關門的綠齊華,禮貌頷首一笑:“謝謝。”
綠齊華怔了怔,溫婉一笑:“無妨。”
於是天勒在白族府邸住下了,他可是迄今為止白族府邸迎來的唯一一個廣受歡迎的客人。不僅人長得好看,脾氣又和善,時時帶著淡淡的笑容,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派風範,惹得眾人對他可謂是好感不斷連連稱讚,尤其是小丫鬟總會想點稀奇古怪的由頭跑來搭話。
天勒難得是個好脾氣的,論是何等天馬行空的理由都一一接下。白月看著他的眼神是越來越佩服。
有丫鬟問他是晚上的星星好看還是月亮好看,也有丫鬟問這一條道上是走路左邊點好還是走路右邊點好呀,也有丫鬟問這攀花摘葉可有些許分寸,還有些個不害臊地直言就問公子可有心怡之人……凡是可以回答的他都不拒絕,凡是不能答出的也就一笑了之,卻也沒有哪個不識趣的非要尋根問底,隻要能套套近乎說說話就算目的達到了。
對於這樣一個風華萬千氣韻不凡的人誰能配的上的問題,幾乎是默契的,所有女人都有共識地沒有真真切切地涉足,無法在這上邊較真。因為他們都覺得這樣的人太優秀也太遙遠太飄渺,若非要將這樣的人留在身邊隻怕是沒有把握的事了。
白族府上除去天勒這一個異數,其他還是該怎麽做就怎麽做,按部就班不緊不慢。
白同幾個倒是常常出去,白月雖也去卻還是會在出去之前在天勒跟前晃悠一圈。說不上原因,她應該是想問他要不要一起出去,卻每次都是簡簡單單地覷一下那門窗,不曾敲響過。
這回若不是天勒剛好出門看見她,隻怕也說不上話。
“阿月。”
她可沒料到天勒會主動叫自己,微微走了一步便轉身停下。
“嗯?”
“我這幾日未曾出去,阿月可願陪我一陪?”
白月望著天勒的眼睛,隻覺這雙眸子是如此清亮,讓人隻需一眼便喜歡的坦然。她有些不自在地埋頭想捂住自己略微發燙的臉頰,抬起手後又覺得過於明顯,手腕輕輕微轉,便絞上了自己的發絲,捋了幾下,鬼使神差地欣喜答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