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言談緣故
紫依將廚房整理好後回過頭看著白椴,歎了口氣問:“他……怎麽了?”心裏再怎麽怨,終歸是放不下的。
“他的身體已經負荷不了體內的力量,開始衰弱了,如果沒有人幫他進行那個儀式,隻怕以後你就再也見不到他了。”白椴的聲音有些顫抖,仿佛在說著白華的死亡宣告。
紫依有些不大信,一邊走出廚房一邊問:“他會死嗎?”
“你不去,恐怕離死不遠了。”白椴雖說不喜歡紫依在白華麵前出現,好像每次她一出現就會帶來些麻煩,可這次他既然出來找她,那就必定是有那個必須,否則怎麽會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呢?
“為什麽?”紫依將白椴帶到吃飯的桌前,讓他坐下,心裏十分好奇這其中的緣由,嘴上卻隱忍著,語氣淡淡的。
白椴猶豫了一下,卻說:“我不能說。”
紫依扭頭癟嘴不滿道:“你不說我就不去!”
白椴的耐性快被磨光了,雙手用力一撐桌子,站了起來,震得桌子搖搖晃晃好似瀕臨散架,口氣著實算不得好:“你以為那點破經脈能抵過我嗎?如果你再這樣推三阻四,我可就不客氣了!”
“嗤!”紫依驀地轉頭看向他,眼中盡是決絕,“有那麽件可恥的事擺在那裏,就是死我也覺得沒什麽好怕的。”破罐破摔難道誰還不會麽?
白椴又落回自己坐的凳子上,神情苦惱憂慮:“你真的要我說嗎?”
紫依點頭肯定:“你可要說得清清楚楚。”
“好吧,有點前提不知你知不知道——七大氏族近些年已呈式微,各族心知肚明卻不曾明示。”
紫依不曾聽說過,奇怪地重複了一遍:“式微?”
“原因不明,但近年來,修行法術的七大氏族逐漸顯露出微妙的變化,孕育孩子的數量開始減少,雖然都在專研龍神所留的法術,卻不再有過能有所成就的人出現。”
“這就是這幾年來各族人都特別專注於生兒育女的原因?”紫依恍然記起幾年前自己跟連叔剛到龍骨的時候說的那“七族之中百千兒女必有一優”的話,現在再看,好像不過是七大氏族的自我安慰罷了。
白椴點點頭,突然抬手繪出連連繪出好幾個法陣,在兩人四周隔了好幾層法障,才放心說話:“接下來說的事,可以說是各族嫡係刻意保留的秘密,你絕不可以外傳。”
看著他謹慎而鄭重的樣子,紫依也嚴肅地說了聲“好”。
“外族人不通法門,以為七族有法術修為便是威風依舊,而七族卻清楚其中的變化,可謂是江河日下,一代不如一代。這一旦被發現,便會危及到大氏族的地位,而各族嫡係開始實施秘密的補救辦法。而這最常見的便是在各族的幼童身上動手腳。”
白椴會用“動手腳”這樣的詞,可見對這些做法並不讚同。紫依卻明白他這話裏必然會涉及到白華的部分,便也安靜地聽著,不打斷他。
“各族做法各異,即使喜於製藥救人的綠族‘一葉子’也沒能從中脫離出來,也暗中煉製了些強行提高法力和體質的藥物來培育幼童。我們白族人雖說是有潔身自好的心性,但高位占據久了自然也會有被驅離的恐慌,也同樣籌劃了類似的事情,而華便是被選中的幼童之一。
“為了不走漏消息,這些事都是在嫡係的密室裏進行的,就連旁支裏的人都知之甚少。族中長老在嫡係子弟中挑選了一批小童,輔以藥物每日浸泡,再讓族中能實施法術的人每日施法以圖打通經脈,以求法脈早開,有時也會私底下去‘一葉子’買些藥物來催化。有些幼童的法脈因為這樣強行的推進,盡數破損,無法再行修煉;有的因經受不住這樣大的強度,便早早夭折了;當然也有華那樣體質怪異的,幾乎能來者不拒照單全收,但本身卻是如同一個容器般,隻能裝不能用。
“他這樣的特質漸漸被族中長老發覺,後來便特別針對他的體質,給他注入了大量的法力,本以為這樣的容器是完美的,哪知就在他法脈打開,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成為白族創造的七族中法術造詣最高的天才時,他卻突然嘔血昏迷。原因卻是大量法力無法流轉,擠在一個容器裏讓容器產生了破裂。好不容易將他身上的法力封禁起來,卻還是會有流瀉出來的時候。
“你見過他那種會迷惑人樣子嗎?尤其是對女人,仿佛蛛網般會將所有站在範圍之內的女人盡數蠱惑成迷戀。”
白椴突然在陳述中掉轉了方向來問紫依,讓紫依愣了一下,不禁想起那時候白華身體四周圍繞的神秘氣氛,還有一群女人無法自控的靠近,不由得開口問道:“那是因為他體內的法力嗎?”
“不錯。白族法力借由月華之力輔助修行,有屬陰的性質,僅僅一個人所得的法力最多會改變氣質外貌和氛圍,但由於他體內積蓄的太多,對女體的陰質來說是種同質的漩渦,會將所有類似的東西卷入。如果不多加注意,收斂住他體內流竄出的法力,便會引起一些不便。”
“而如今,問題就出現在這法力的使用上。還不能完全掌控,他就多次將體內的法力解禁部分拿出來使用,使得封禁要將之回收的時間越來越長,而最近封禁已經壞掉了,他的身體因為法力反複出入已經殘損至極,幾乎虛弱到要一命嗚呼的程度。”
紫依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這同我去不去,又有什麽關係呢?”
“因為他需要一個儀式,來調節他的身體同法力的融合,才能靈活使用,也才能在此時保住性命。”白椴麵色嚴肅認真,眼中似有期待。
“這個儀式需要我麽?”紫依心裏雖然擔心,也知道白椴這樣不喜歡自己的人會主動來,事態也必然是有些嚴重了,可是心裏總是有些疑惑,她不是白族的人,白族裏所謂的儀式同她又會有什麽關係。
白椴苦笑了一下,歎氣說道:“能同他接近的人不多,但女人卻隻有你一個。這個儀式得有一個他願意接近的女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