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竟是謀殺

  徐嘉瀅的目光實在是太直白了,直白到連林越都看出不對勁來,又何況是當事人舒悅?


  「啪!」


  我脫衣服的手一下子被舒悅拍開,聲音在包廂里格外的清脆和突兀。


  舒悅的表情僵了僵,解釋性道,「不好意思,我不習慣公眾場合脫衣服。既然你們該說的都說了,那我就先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這次如果沒有當場驗身,會不會打草驚蛇,讓舒悅事後洗掉紋身。不過,我想就算去洗紋身,也不是一次就洗掉的,以後還有機會的。或許,可以讓林越用他的美色勾引舒悅,脫她的衣服?


  我腦子裡胡思亂想著,徐嘉瀅就站了起來,「舒悅,你為什麼不脫?是不是做賊心虛?」


  「你這是什麼邏輯?什麼叫不脫衣服就是做賊心虛?」舒悅笑了,「你喜歡脫,你脫啊!你不脫,你就是賊!」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怔怔得看著這針尖對麥芒的一幕。


  大概過了十幾秒,宋曉慧突然站了起來,以蠻狠地力量去扯舒悅的衣服拉鏈。舒悅整個人都被這股力量給拽得轉了半圈,衣服領口拉大,露出她右胳膊處的雪白肌膚。


  「紋身呢?」


  「怎麼可能沒有?她明明就是舒菲!」


  徐嘉瀅和宋曉慧同時詫異出聲。


  「照片里看,紋身是左胳膊處。」我提醒她們。


  林越頓了頓,問,「你們在搞什麼鬼?」


  我們三人一時間全看向了林越,徐嘉瀅見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索性拿出照片,攤開來說,「這個是舒菲,她身上有個蝴蝶紋身。」


  林越接過照片,只掃了一眼就把照片扔在桌上。


  舒悅看了看,冷笑,「原來後手在這裡。你們早點拿出來就好了。何必說這麼多廢話?」


  林越扭頭對我說,「是不是今天看了她的胳膊,確定她沒紋身,以後你就再也不猜忌她的身份?」


  「那也要她身上確實沒有才行。」我的目光如炬,沒有一絲懷疑。


  林越眯了眯眼,「很好。」然後,他轉眸看向舒悅,「既然她們都有這個疑慮,你就把外套脫了。」


  舒悅嘴裡嘶了一聲,「脫不脫衣服,我無所謂。但我討厭這種被逼迫的感覺。」


  林越手裡的咖啡杯重新放回桌面,咚的一聲。


  「脫吧。」林越堅持說。


  舒悅面色雪白,有種被逼迫的委屈感。


  徐嘉瀅見了,立即喜笑顏開,彷彿已經看見了舒悅悲催的結局一樣。


  我卻沒有任何反應,因為林越的目光始終直勾勾地盯著我,「我作保,只要你今天脫了衣服,沒有蝴蝶紋身。以後誰在拿你的身份做文章,就是和我林越過不去。」


  明明是對舒悅說的話,卻在看我。


  這是什麼意思?

  對我的警告?

  我沒有動。


  最終,舒悅還是把外套脫了下來,然後抬起另外一隻光滑白皙的胳膊,走向了我。


  她倩麗的身姿站定在我面前時,猶如聖女貞德蔑視輕諷我這個污衊她的小人。


  「現在,你滿意了嗎?如果還有其他的證據,就一併拿出來。要是沒有,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就這個問題緊抓著不放了。」舒悅言辭字里的腔調不再平靜。


  宋曉慧被這個情況刺激的不行,連連搖頭,「不可能啊。這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這麼相似的姐妹?」


  換句話說,唯一見過舒菲,能指證舒悅身份的人也已經相信:面前這個人是舒悅,而不是舒菲。


  我抬頭抿了抿嘴唇,不再說話。


  徐嘉瀅也猶如被大雨淋濕的孔雀,緊夾著尾巴,再也不嘚瑟不起來。


  一次的失敗不算什麼,我不氣餒。但我難過的是因為這個事情,我們在林越面前的許諾,以後再不能找舒悅的麻煩。


  我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重量一樣,最後拉著自己的行李箱離開了包廂。


  至此一役,敵方大獲全勝,我也該偃旗息鼓,離開這裡,去紐約征戰自己的主戰場。這裡的閑事,與我再無一分關係。


  我起身往門口走去,林越過來用力按出我的行李箱,「你今天就走?」


  我聲音轉冷的同時,冷的還有我的眸光,「哪天走,有什麼區別?現在走,沒人再多管閑事,不是更好嗎?」


  我的飛機已經起飛,後面的航班飛到紐約,因為時差的關係,到那都凌晨了,並不方便。所以我應該是明後天再走。但這些都沒必要和他解釋說明。


  林越皺起眉頭,聲音也低柔了許多,「別鬧了,好嗎?」


  距離上次醫院的矛盾之後,他又一次叫我別鬧了。可我一點也覺得自己在鬧。


  我淡淡說,「恩。我不鬧。你放手。」


  他不動。


  我直接攆開他放在我行李箱上的大手,大步走了出去。


  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林越那麼聰明的人會盲目相信舒悅的話語。究竟是他當局者迷,還是我眼裡存了偏見?


  當天晚上,我洗漱后躺在沙發上,用手機看哪天飛機票比較便宜,結果我的手機鈴聲就響了。還是一個陌生來電。


  我接聽后,聽筒里傳來李茹的聲音,大喊救命!


  什麼情況?

  我驚得整個人都坐了起來,「李茹,你在哪裡?你沒出國嗎?」


  結果回應我的是一個經過變聲器處理的男人的聲音,「想要救你的朋友,就在三十分鐘內,來明岩洞的楓葉林。」


  他說完這句話,完全不等我回應就把電話給掛了。


  明岩洞距離這裡開車不堵車,最快都要40分鐘!這還不算我打車等車的時間。我不知道對方是故意刁難我,還是什麼。


  我不敢耽誤,連錢包都沒拿,就急沖沖地下了樓。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運氣太好了。居然剛下樓就正好有一輛空車路過我住的小區,我立即招手,司機停下車。


  我坐進去,氣都沒有喘勻,就說了目的地,「去明岩洞。」


  司機帶著鴨舌帽,低著頭,沒有說話,直接把車開動了。


  因為計程車司機戴帽子的行為有些怪異,我不由多看了他幾眼,結果驚訝地發現他和計程車前面擺放的司機信息上的照片不符,不像是同一個人。


  我的心猛然一跳,嗓音都變了,「師傅,這是你的車嗎?」


  司機抬眸通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低低道,「哦。這是我朋友的車。他肚子不舒服,我幫他代班的。」


  說完,他繼續開車。他的答案聽起來似乎沒有毛病,但是我的警報器卻開始嗡嗡作響。只因為我總覺得他的聲音,我在哪裡聽過。我這個人和別人不太一樣。我有些輕微臉盲。很多網紅臉,我完全分不清誰是誰。但只要我聽過的聲音,我就會記得比較長久。


  為了辨別他的聲音,我特意與他隨聊了幾句。他回答大多都很簡潔,就幾個字,更多的時候都是嗯嗯啊啊的發單音節。尤其是我問路的問題,他幾乎答不上來,完全沒有司機該有的職業素養和能力。至少,對這個蘇市的地形都沒有我了解的多。


  因為李茹的綁架電話讓我的神經格外敏感起來,我一面發定位給林越,一面伺機逃跑。好在他沒有落下車鎖。趁著紅燈,他停下車,我立即打開車門,逃了出去。


  「你做什麼?」司機大驚,緊接著就爆了句粗口,「臭女人,跑什麼跑?」


  明岩洞比較偏遠,車子開到這裡的時候已經幾乎看不見什麼人影。我走在馬路上,心莫名慌的厲害,完全不敢回頭看那個司機有沒有追上來。


  但我很快就聽見車子重新啟動的聲音,那油門聲特別有力急促,像是賽車場的賽車一樣瘋狂。好奇心促使下,我終於還是回過頭,只見那個計程車朝我這邊迎頭撞了過來!


  糟!

  他不用活捉我。


  他打算撞死我!


  我不是不想逃,但是我知道自己兩條腿肯定跑不過四個輪子。我就那麼獃獃地矗立在馬路上,看著死神朝我飛馳過來。


  計程車里的司機一身黑色的棒球服,帶著同色系的鴨舌帽,帽子正面有個金色亮片貼嵌而成的盤龍一樣的圖樣LOGO,在路燈的照耀下發出刺眼的金光。


  電花火石間,我終於認出這個司機是誰了!


  他是在羅馬撞死李醫生的那個酒駕肇事司機!

  那一瞬間,一種比死亡更為恐懼的感覺籠罩著我。因為我清楚的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場連環殺人案。要殺我的人比我想象的更為可怕與邪惡!


  恐懼和害怕讓我閉上了眼睛。但我並沒有等來死神,反而聽見了砰的一聲劇烈的撞擊聲,像是發生了車禍,就在我面前!

  我立即睜開眼,只見那輛氣勢洶洶的計程車被一輛黃色跑車重重撞擊了一下,整個桑塔納的車身不受控制,向馬路中間的安全島衝撞了過去。


  不用看車牌號,我也知道這輛突然殺出來的跑車是林越的!


  那計程車司機見我有了救兵,沒有戀戰,直接調轉車頭,飛一樣的開離了現場。


  我意識到這個小魚跑了,大魚就更抓不到了,立即跑到林越的車門邊上,敲了敲車窗。


  然後,我聽見啪嗒,車門的門鎖解開了。


  我立即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快追!那個人,我見過。我很肯定,是他在羅馬撞了李醫生!李醫生的死,不是意外,是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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