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孿生姐妹

  在我逼問下,徐嘉瀅眼神又閃了閃,顯得有些飄忽,「舒悅,舒悅當然是林茵的生母啊。這種事情,林越還能弄錯?她不是,難道你是啊!」


  我被她弄糊塗了,只當她是在耍人,不由鬱悶道,「徐嘉瀅,剛剛說不是的人是你,現在說是的人也是你!麻煩你尋開心也找對時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


  徐嘉瀅被我數落了一通,氣急敗壞地說,「誰尋你開心了?你知道我剛剛去哪裡了嗎?我去了舒家,找到舒悅的爸爸。她爸爸親口證實舒悅有個雙胞胎姐妹!只是她們姐妹一出生,父母就離婚了,從小分開長大,彼此都不知道對方,以為自己是獨生女。」


  這個消息不僅讓我愣住了,也讓徐天野和莫敬北兩個人大吃一驚。


  「就算有孿生姐妹,又怎麼了?這個和茵茵又有什麼關係?」我皺眉,看徐嘉瀅的目光充滿了懷疑。她想要幹掉舒悅,搶回林越的意圖毫不掩藏。我不能保證,她說的這些話是真是假。萬一她在這裡煽風點火,而我一個衝動,上了當,就會淪為她攻擊舒悅的槍。


  「舒悅和林越分手后,幾乎有一年的時間不在海城,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這一年,她下落成謎。回來后,她的性格就變了很多,甚至還那麼巧出了車禍,上了手,連小提琴都不拉了。你說,如果這個舒悅,不是林越認識的那個舒悅,那麼她還會是茵茵的生母嗎?」


  這個消息從徐嘉瀅口中說出來,就像是炸彈一樣轟得我腦子亂糟糟的。我的一顆心都靜不下來了。


  我抓住她的手腕,厲聲問,「這只是你的推論嗎?有什麼證據?」


  徐嘉瀅努了努嘴,「我如果有證據,早就當著眾人的面揭下她的假面具了。何必等到現在?這不是看情況不對勁,我才迫不得已和你們說出這些事情的嗎?是真是假,你們以後再查也來得及啊。關鍵是,現在必須阻止他們生米煮成熟飯!」


  我將信將疑地看著徐嘉瀅,直覺告訴我,她或許有所隱瞞,但她說的都是真的。我沉下心,問了最後一個疑問,「那你是怎麼知道舒悅有孿生姐妹這個事情的?」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反正話我都說了,信不信隨便你。」徐嘉瀅說完,就自己開車去找林越了。


  她走後,我和徐天野,莫敬北三人面面相覷,陷入了沉默。


  一分鐘后,徐天野最先開口,「你們怎麼看?」


  莫敬北立即說出他的觀點,「要我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如先找到林越,把情況和他說了,讓他自己判斷。我總覺得姓徐的這個小娘們說話藏一半,或許還有一些信息都沒告訴我們。只有林越出馬,才套的出真相。」


  我想了想,也覺得是這個道理,「那徐天野,麻煩你查一下舒悅去了哪個酒店。我們去找他。」


  莫敬北笑了,「等舒悅開了房,我們再開車過去,估計林越那邊早就木已成舟了。我們還是先上車吧,我大概知道她會去哪裡開房。要問蘇市的酒店有哪幾家,距離這裡最近的有哪些,我比GPS還清楚。」


  徐天野很是認同地點了點頭,「這倒不假。你這輩子價值和成就都不會太高,但在拉動蘇市安全套和酒店的內需和消費上,功不可沒。」


  說笑歸說笑,我們三人很快就坐進了徐天野的車裡,馬不停蹄地趕往最近的一家五星級酒店。


  這一路上,徐天野和莫敬北分工聯繫各個酒店總公司的總經理,只要旗下哪家酒店有舒悅或是林越的入住信息,都讓他們務必及時回報。而我則努力地,不間斷地給林越打電話,希望他能聽見。


  但是他的電話至始至終都沒有人接聽。


  最後,我的手機只剩下百分之8的電量,聽筒里已經傳來客服小姐標準的普通話——


  「你呼叫的客戶已經啟用簡訊呼服務,他將在開機后看見你的來電提醒。」


  我不知道是林越的手機被我打的沒電了,還是被舒悅不耐煩地關了機。


  莫敬北給我打了個預防針,讓我做好一定的心理準備,或許這一會兒兩個人已經熱火朝天地幹上了。我們趕過去只會更加難堪。


  我點了點頭,卻心亂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在沒有下決心阻止林越之前,我覺得這個事情早發生早好,畢竟長痛不如短痛。可現在,心底里有了懷疑,哪怕這個可能性很小,只是徐嘉瀅不負責任的揣測與懷疑,只能阻止今天,明天,或者後天,就會澄清誤會,兩個人繼續要肌膚相親,我也需要能阻止一天是一天。


  車子抵達最近酒店的時候,徐天野的手機正好響起,正好是這家酒店的主管打電話過來,說一刻鐘前確實有個叫舒悅的女人訂了一間總統房。


  推測沒有錯誤,掛了電話,我們就下車進了酒店。


  徐天野從主管手裡拿了備用房卡,交到我手裡,「這種場合,不適合我和莫敬北過去。你自己上去吧。如果來得及,你就把人帶下來。如果舒悅攔你,你再給我們打電話,我們上去支援。如果來不及……,你就節哀順變。」


  我沒有回他說的話,只把房卡緊緊攥在手心裡,就衝進了電梯里。


  抵達頂樓,我的高跟鞋踩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走過一間間套房。有一對男女猴急到房門都沒開,就先摟抱在一塊,然後一邊掏房卡,一邊摸索輕吻著對方,直到房門打開,兩個人滾了進去,女方才用屁股撞了下門,啪,把我的窺視隔絕在門外。


  越接近我的目標房,我的心就越緊張,因為我害怕門打開時,所呈現的畫面會讓我後悔追到這裡。


  我站在與房卡對應的套房門口,雙腳就怎麼也邁不動了。


  我深吸一口氣,把房卡貼在感應器上。


  滴的一聲,門開了。


  套房內開著幽暗的燈,音箱播放著柔美的鋼琴曲,我甚至聞到了玫瑰味的沐浴乳香。我不知道這是事前洗澡,還是事後。


  林越躺在床上,上半身赤裸,下面蓋著被子,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他胸口上卻有個明顯的紅色抓痕。


  浴室里洗澡的人應該是舒悅了。我走進來的時候,水聲很大,她應該沒有聽見我開門的動靜,所以不知道我來了。


  我站定在林越的面前,嗓子像是被堵住了棉花一樣,不知道該不該叫醒他,叫醒這一場夢。


  夜晚的月色是溫柔的,透過陽台照在林越的身上,彷彿給他整個人都鍍上一層金子般如夢似幻。


  我站了好一會兒,林越才似乎有所察覺地睜開了眼。


  他看見了我,但又好像假裝沒有看見,目光在我身上掃了一眼就飄走,然後重新閉上眼睛,嘆氣過後又自嘲一笑,「這都能有幻覺……」


  聽見這句話,我忍了一晚上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唰的,流了下來。


  我坐在他的床邊,滾燙的眼淚落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手抽了抽。


  然後,他重新睜眼,揉了揉眼睛,聲音是啞的,「真的是你?你怎麼來了?」


  「林越,我聽徐嘉瀅說,這個舒悅可能不是你認識的那個舒悅,而是她的孿生姐姐舒菲。雖然沒有證據,但我怕萬一是真的……,所以,我趕過來和你說這個事情。你要不要現在跟我走,你判斷。我都好。」我看著林越,如實轉述自己知道的事情,沒有一點添油加醋,不想干擾他的決定。


  但我又不確定,他這一會酒醒了沒,思維跟不跟的上我這個突兀的話題。


  但顯然是我想多了。


  林越對信息的接收和處理能力比我好了一百倍,即使我這麼說,他聽了也只是瞳孔睜大了幾分,並沒有特別的震驚或是詫異。和他相比,我從徐嘉瀅那聽說這個事情的時候,表情就和小丑一樣可笑。


  他淡淡地笑了笑,又低低地咳嗽了幾聲說,「如果我說,你來晚了。我和她該做的都做了。你還要帶我走嗎?」


  我盯著他胸膛處,紅的過分的抓痕,手不自覺地摸了上去,摳弄他傷口處翹起的粒粒表皮,沉然問,「只要你想走,我帶不帶,重要嗎?」


  他拉過我的手,皺著眉頭說,「如果你不帶我,我怕我走的不夠堅決。」


  我一聽,像是仙人球在我的心上滾了一圈,刺得千瘡百孔。


  我竟不知道,他這句不夠堅決的原因是為了茵茵,還是留有舊情?

  「幹嘛是這麼一副表情?」林越說著,又自顧自地笑了出來,然後在我手背輕輕拍了幾下,「你這樣,搞得我好像是被地主家的傻兒子給強了的黃花閨女。」


  我原本還有些悲傷的情緒,結果碰上他這麼一句話,弄的我差點笑場。


  我把笑意轉為怒意,才讓自己情緒不受他影響,瞪著他說,「你正經點。到底走不走,你樓下的兩兄弟還等著你呢。」


  「如果我說,我不想走呢?」林越說。


  我頓時啞然。


  來之前,我雖然沒想過林越會是什麼反應。但潛意識裡就覺得他會跟我走。可直到這一刻,我才覺得自己傻得可笑。我又是憑什麼推斷出他會和我走的呢?

  就因為他讓我給茵茵切蛋糕?


  我垂在兩側的手隱隱發抖,不明白他對我的好究竟是出於什麼心態,讓我變得這麼自作多情。


  一瞬間,怨氣和悲愴通通湧上我的心頭。


  就在我和林越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啪的一下,浴室的移門被人一拉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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