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撞見姦情
聽見沈放故弄玄虛的話語,我腦海里第一個反應是:某男星的筆記本電腦壞了,拿去修,結果曝光了一組驚天地泣鬼神的照片,給無數宅男發放了福利,卻害苦了一系列女星。而這一事件史稱:艷照門。
想到這,我不由調侃,「該不會是發現名模徐嘉瀅的私房照了吧?恭喜你。」
沈放切了我一聲,有點傲嬌地說,「那個太辣眼睛了。也就我朋友看得上,還下載珍藏了。不過,能抵消他的辛苦費還是不錯的。」
還真的有?
我一下子噗地笑了出來,「那你說的驚人發現是什麼?」
「我懷疑,她有個私生女。」
「什麼?這種事情,別亂開玩笑啊!」我聽見這句話的時,正好要下床。一個腿軟,我差點跌倒在地上,最後扶著床沿,坐穩身體后按了免提,才一邊穿衣服,一邊聽沈放在那說下去。
「當然是有證據。她電腦里有一張親子鑒定書,上面清清楚楚地蓋著紅色的章:確認親生。你說,不是她有孩子,她幹嘛要做這個鑒定?」
我皺眉,覺得沈放這個簡單粗暴的腦迴路真是個奇葩,「那按照你說的,她自己生的孩子,她還會不知道是不是親生的,要去鑒定?」
「恩……」沈放一下子被噎住,最後辯駁,「那也可能是她給某個富商生了孩子,那富商不認賬,所以做了這個鑒定!」
沈放說「富商」兩個字的時候,我聽著耳朵里,真的是語調怪裡怪氣的。他就差指名道姓說林越兩字了。
不過,我轉念一想,又覺得他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不然,怎麼解釋林越一直對她百般遷就,甚至達到包庇縱容的地步。
然而一想到給林越生過孩子的女人不止我和舒悅兩個,還有徐嘉瀅,甚至還會有一些我可能都不知道的女人,我的心裡就真和吃了蒼蠅差不多噁心了。也是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昨夜李茹和我說的那番話的深意。我和李茹,對他們來說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是隨時可以被輕易替代的存在。
就在我悲秋傷春的時候,電話里突然又傳來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我說沈放你眼瞎啊。這個鑒定書上清清楚楚地寫著,母系檢材:血液。下面的結果解釋也寫的很清楚:綜合母權指數47271127.1234母系可能性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還富商呢,富你個頭哦!」
雖然不知道說話的人誰,但我猜應該就是沈放的黑客朋友。
聽見他說的話,我腦子一下子活絡了起來。林越,徐嘉瀅,親生母親的鑒定報告,這三個看似沒有什麼必然關聯性的因素,冥冥中彷彿在告訴我一個什麼答案。
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的越來越快,連我女兒的音頻來源地的ip地址都沒有問,直接說,「沈放,這個報告書你發給我。我想看看。」
沈放卻刁難我道,「勞資辛苦了一夜,你就想這麼輕輕鬆鬆地在家接收文件就好了?」
我苦笑,「沈少,沈大爺,你說,你要我怎麼報答你的大恩大德,才肯把東西給我?」
「看你表現咯。」沈放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然後說,「我現在很困,要先補個眠。等我睡醒了,我估計會很餓很餓。你如果請我吃一頓大餐,或許我心情一好,就什麼都給你看了。」
「好的。沒問題。」我拍胸保證道,「你先睡吧。一會兒我去訂個餐廳,五星級的那種,絕對符合你那尊貴非凡的逼格。」
我激蕩了一上午的心,終於在沈放睡醒后的來電里得到了安撫,漸漸平靜下來。
因為昨天林越的霸道總裁式送房的行為,導致我的車子在醫院的停車場里過了一夜。我不得不先坐地鐵去醫院取車,然後再開車去約定的餐廳見面。
如此勞圖奔波下,我又倒霉地遇見了好幾個紅燈,最後趕到餐廳的時候,已經遲了半個小時了。
沈放的臉拉得很長也很黑,完全沒有他玉面公子哥的俊俏,像個討債鬼一樣難看。
我快步上前,彎腰坐下,帶著幾分討好的諂媚,「你等了多久了?」
上帝保佑,他也遲到了。
「不久,也就五十分鐘罷了。」沈放抬臂看了一眼時間,頓了頓後有冷笑了聲,「不過,敢讓爺我餓著肚子等這麼久的,你是獨一份。」
「……」我內心瀑布汗狂奔,「真不好意思了。」
「算了。」沈放利落地打開菜單,「你道歉的誠意還是體現在買單的金額上比較好。」
然而他說歸這麼說,真下手的時候也沒那麼狠毒,只簡單地點了四菜一湯。雖然這個餐廳的四菜一湯可能是我一個月的伙食費,但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為了徐嘉瀅的那本報告,為了我女兒的下落,出點血割點肉也沒什麼。
這麼想著,我又很狗腿地幫沈放扯開一次性筷子,浸泡在水杯里,假裝漫不經心地說,「反正離上菜還早,不如先給我看看那個鑒定報告?」
「唐詩詩,你太讓我失望了。」沈放的語氣突然加重,有著前所未有的嚴肅感。
「恩?」我被他唬的一愣愣的,手裡的動作都停下來,舉著筷子看他。
「你從頭到尾都沒問一句,你女兒的音頻來源。反而對別人的孩子上心的過頭。」沈放說的不經意,語氣卻很沉然,像是一塊刻著「親疏不分」四字的石頭沉沉壓在我的心上,批判著我這個不合格又私心太重的母親。
這一點,他沒有指責錯誤。
「是。我確實是個不稱職的母親。」我放下筷子,遞給他后,又倒了一杯水給自己。我看著杯中自己的倒影,又羞愧又迷茫。
什麼時候起,林越的事情在我心裡的分量那麼重了?甚至都遠遠超過了我自己的事。
沈放大概也被我消極的模樣弄的難受,反過頭來安慰我說,「算了。雖然說血緣天性。但畢竟一生下來就骨肉分離,沒有相處出來的感情,本來就很空。」
我點了點頭,心裡又何嘗不明白這一點?
就算我找回我的女兒了。如果她更喜歡她的養父母,我也無權帶走她。而造成這一切的,推我下樓的沈放也好,趁虛而入的沈平也罷,都是罪魁禍首。沈放現在為我做了這麼多事情,或許也是贖罪吧。
我抬眸看向他,「那你先說說,那個地址是在哪?」
「是個境外的ip地址,我目前能查出來的區域是在美國。但具體是在哪個城市,哪個小區,還需要一點時間去查。本來跨國就有難度了。對方還做了處理,篡改過這個地址的信息。更需要我去抽絲剝繭地查。」沈放說完后不再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我。
我沒有想過,辛苦了那麼久,等待了那麼久,眼看答案就在眼前了,卻再次進入了僵局裡。
大概沉默了有五六分鐘的時間吧,沈放好像是為了活躍氣氛一樣,竟然主動掏出手機,遞推到我面前。
我拾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pdf格式的圖片,這是一張親子鑒定書。以我這個外行人的角度來看,也只能看出被鑒定的是母親和孩子。至於孩子是男還是女,我都不知道。
在來的路上,我猜測過一個可能:或許徐嘉瀅不甘心舒悅是林茵的母親,想核實一下,如果是假的就拿給林越看,揭穿舒悅的騙局。而因為鑒定報告證實了親子關係,所以她藏在了筆記本電腦里,誰都沒說。
可此刻,我看著這個報告,就敏感地發現一個問題:這個報告的鑒定日期很久遠。我和林越都還沒有去羅馬,徐嘉瀅就已經找人做了這個鑒定。
我在心裡推算了下這個日期,發現徐嘉瀅好像是在林茵接受脊髓捐助后不久做的。
徐嘉瀅那麼早就知道舒悅是林茵的母親了?
她又是怎麼拿到舒悅的血液的?
又或是,這也不是徐嘉瀅做的,而是別人做好了發給她的?
又或許,這個孩子根本不是林茵,是我太敏感了。
在我陷入沉思的時間裡,服務生已經陸陸續續上齊了菜。我回過神,用微信把這個文檔發到自己手機后,就把沈放的手機還給了他,「謝謝。」
沈放挑了挑眉,「記得我這個人情就好。不是不用還的。」
我知道他是在逗我,我勉強笑了笑,就和他一起默默地吃飯了。
說真的,換做一年之前,有人告訴我:我以後會和這個推我下樓,害死我女兒的男人握手言和,坐在高檔的西餐廳里平靜安詳的共進午餐,估計是打死我都不會信的。
而此刻,它卻又真真實實地發生了。
用餐結束后,我去結賬,結果站在收銀台前等找零的時候,我四處觀望,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不,準確來說,是兩個!
舒悅眼熟不用說,坐在她對面的外國佬,我用了三分鐘的時間辨認,也十分肯定那人就是舒悅的前夫,那個在醫院打人的暴力男。只是在此刻,這個羅馬男一點都不暴戾,眉眼裡透著溫情。
這一發現,讓我連零錢都顧不得要了,立即悄悄地接近我視線里的這兩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