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沈放機智
進洞……
我被他直白又粗俗的話語氣得,隨手抓了三顆草莓往他臉上甩,「進你老母!這種事,你自己不知道啊?」
「我頭都被你打的腦震蕩了,你還指望我記得那些細節?」沈放伸手一擋,輕輕鬆鬆抓到兩顆草莓,放嘴裡就吃。
「那你還記得是我打昏你的?」我翻了個白眼,把掉在地上的那顆草莓撿起,扔進垃圾桶。
「我只是腦震蕩,又不是失憶!」沈放說完,一改不正經的語調,「可惜等我清醒時,再做血檢也來不及了。那藥效在血液里保存的時間不超過8個小時。」
這倒是提醒了我一點,家裡的熏香應該拿醫院來化驗下。
我正打算現在就回家一趟,沈放就走進來,把我圍堵在洗漱台這,仔仔細細地盯著我說,「唐詩詩,你下手可真夠狠的啊!我足足縫了8針!你自己都中藥了,冒著殺人的風險也寧死不屈,很打我的臉啊!」
一句話似有若無地透出他心裡的委屈和不甘。李茹說他對我是興趣。之前還不覺得,這一會兒我自己都覺得可能真有點那意思了。
可是,會嗎?
沈放那樣的人會看上我?
沒等我想明白,我的肩膀就被沈放一把扣住,眼看他的俊臉又朝我這邊壓下……
像是要吻我!
我心頭一緊,一腳踩他腳上,「沈放。你再亂來,我真不客氣了!」
沈放皺眉,鬆開我的同時把腳抽了回去。
我本來就被他壓得往一邊傾斜躲閃,身體處在失橫。他這麼一抽腳,瓷磚又那麼滑,我整個人就因為重心的關係,狠狠地側身摔倒在地上。我的右肩撞在地上,酸痛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沈放居高俯視著我,眼睛里的嘲諷中又透著一絲受傷,卻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喜歡你?我告訴你,像你這樣的女人,或許看著新鮮,但最多也就只是在床上玩玩罷了。林越對你也不會例外!」
我看著沈放,他話里話外無不透出他的鄙夷。
而對這樣的人,我竟然還主動送上門給他羞辱,我也是夠了!
我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言語里儘是冷漠,「沈少說的很對。所以,像我這樣的女人,你最好避而遠之,不要給我拒絕你的機會!」
沈放的瞳眸縮了縮,連脖子根都氣紅了,「你!」
我隨後又淡淡地說,「我今天過來,就想弄清楚真相。順便和你說一聲,我要離婚,搬出沈家。」
我會這樣狠下決心,不可否認有林越的一份功勞。是他說服了我,也是他給了果決離開沈家的理由。但更為關鍵的還是沈平父子兩個人對我的態度,都讓我又驚又疑。我有一種直覺,如果我再不抽身而退,或許以後都沒機會了。
沈放神色一變,眯著眼睛,緩問,「你離婚是為了姓江的,還是那姓林的?」
我抬頭看他,目光堅定,「總歸不是為了你。」
沈放笑了,「你確定我爸現在還會放你走?」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自己問他不就一清二楚了?」說著,沈放連醫院的病服都沒換,就拽著我的手離開了醫院。
沈放這人我行我素慣了,初出茅廬的護士不認得他,還追在我們屁股後頭,不讓我們出院呢。他一個電話打給了醫院的院長,就有主任醫生跑出來訓罵了幾句護士,然後親自把我們送上了車。
計程車一路開回了沈家。
我坐在後座,看著閉目養神的沈放,他那額頭上的紗布分外顯眼。我的心,開始七上八下的。
可惜的是,等我們到了沈家,卻是撲了個空。
「你爸沒有回來啊。」我掃了一眼空蕩蕩的客廳,又看了眼玄關處鞋柜上的拖鞋,確定他不在家。
「不。他回來過。只是又走了。」沈放篤定道。
「為什麼?」我看向他。
沈放不答反問,「你昨天離開沈家后,沒有回來過吧?」
我點了點頭。
「昨天發生那樣的事,你肯定第一時間跑了,不會想著處理我吃剩下的垃圾快餐盒吧?」沈放指了指空蕩蕩的茶几,又看了一眼飲水機里的水,「我記得昨天這個水桶里的水還有半桶,今天就換全新的了。」
「你懷疑是飯菜和水有問題?」
「呵。熏香不過是障眼法罷了。」沈浪說著,走到擺放香爐的木架上,拿起一盤香,嗅了嗅,「這種最反常的東西,也最容易引起我們的懷疑。但你信不信,只要拿去化驗,最多可能有點激發荷爾蒙的作用,但絕對不會有催情那麼誇張的作用。在我們把注意力都聚焦在這個東西時,我們吃的,喝的反而不容易被懷疑。」
「你是懷疑你爸?」我心非常茫然,「為什麼?你爸為什麼要這樣做?」
沈放笑了笑,沒說話。
可我看到出,他笑容很冷。
短暫的沉默后,他先回房裡換下醫院的病號服,然後穿著自己的睡衣躺在床上休息了。
看樣子,他是要等沈平回來再說了。
我一個人坐在沙發里,看著牆壁上的掛鐘一秒一秒的走著,內心彷徨。
然而,日落西山時,我還沒有等回沈平,就看見沈放又換了一套出門的衣服,從他卧室里走出來。
我以為他有什麼應酬或活動,沒有放心上,他卻在經過沙發的時候停下腳步,沖我說,「走。帶你去見個人。」
「不去。」在我的觀念里,跟著他准沒好事。
結果,沈放扯了扯繫緊的領帶,嘲弄地看著我,「那個人是最後一個接觸你女兒的人。去不去,隨你。」
去!當然要去!
我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了。
晚上六點,我和沈放坐在了市中心一家高檔西餐廳里。
大概等了十分鐘,我就看見陳秋月穿著一身時髦昂貴的連衣裙,妝容精緻,氣色飽滿。她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像剛從精神病院放出來,到好像剛從國外旅遊回來。
她的出現,讓我有些意外卻又不會太過吃驚。
陳秋月是最早透露給沈放消息的人。沈放在追查李醫生過程里,察覺到她說謊,自然也會想方設法地撬開她嘴。她此刻會出現,也在情理之中。
「沈放,你約我來就約我來唄。幹嘛還帶著這個晦氣的女人?」陳秋月面露厭惡,但也只是嘴上抱怨了幾句,還是把包放在座位上,坐了下來。
若是從前的陳秋月肯定掉頭就走,絕對不會留下,更沒有顧全大局的穩重與包容。只兩個月不見,她態度上的陡然轉變,就讓我吃了一驚。
沈放點好菜與飲料,好笑地看著陳秋月說,「那孩子是她女兒,又不是我女兒。我聽你說完,還要再轉述給她,我累得慌?不如由你直接說給她聽。省的當我是在騙她。」
陳秋月皺了皺眉,「你幹嘛要對她那麼好?不惜幫著她這外人,去拆你爸的台?」
沈放提茶壺倒茶的動作頓了頓,緩緩把一杯茶遞到陳秋月面前,糾正道,「我不是為她,是為了我自己。那孩子,是我失手推下樓梯才早產的。這條命,壓在我身上壓了五年,我要為自己查個真相出來。」
這種時候,我並不適合說話。我怕自己說錯一句話,都可能引起陳秋月對我的憤怒,拒絕說出真相,或是再次瞎編謊話。
我能察覺到,陳秋月聽沈放說話的同時,一雙眼睛一直盯著我看,目光複雜。
直到沈放的話說完很久,她才緩緩搭腔,「上次,你找李醫生不是求證過了嗎?還說是我在編排你爸的壞話。既然你爸在你眼裡,是那麼正直的人。你又何必抓著我問個不停?」
「我也想相信他的品性與胸懷。可惜,我現在也意識到他的城府除了用在官場上,也會用在親人身上。我不想等自己被他算計了,才後知後覺地看清他偽善的一面。」沈放說完,看向陳秋月,「所以,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但如果你再說謊,被我查出來。我保證,不僅你們陳家遭殃,連遠在美國的江競舟,我都不會放過!」
聽到這,我不得不佩服沈放。
就在我和李茹還在討論如何讓陳秋月說出實情,為之傷腦的時候,他就已經打蛇七寸,直指要害。拿江競舟來威脅陳秋月,這一點,是我萬萬沒想過的。
此刻,我看著陳秋月面色一凝,握住茶杯的手肌肉緊繃起來,表情陷入了巨大的焦急與糾結之中。
我才意識到,這世上最愛江競舟的人是陳秋月。比起她,我遠遠不如。
「你要再不說,我也可以找江競舟來問問。我想他也一定很想知道,你母親的醫院是怎麼對付他的孩子的。」沈放再次予以重擊。
這次,陳秋月徹底慌了。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肯定是不希望江競舟知道這個事情的。所以,我在等,等她心理防線崩潰的那刻。
大概又過了十分鐘的樣子,陳秋月終於把四年前的真相,一點一滴地還原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