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溫情罕見

  徐皓和林茵同時看向我,滿懷期待。


  林越收拾棋局的手停了下來,「改成什麼?」


  「組隊賽。兩兩結盟。8個飛機一起抵達終點,就是獲勝方。這樣的話,隊友之間擲的骰子可以共享。」我說到這裡頓了頓,又笑道,「人畢竟是社會性的人,不可能永遠只靠自己。在規則之下,學會配合也很重要。這與人情無關。」


  林越沒有反駁我,目光里似有流光波動,最後化作一笑,「可以。」


  後來林越父女聯手,我和徐皓迎戰,雙方廝殺不停。


  幾輪下來,各有輸贏。


  後來徐皓覺得沒意思,強烈要求換隊友。


  我當然不肯和林越一對,堅決拒絕。結果為了能和林茵一對,他各種撒潑打滾,死纏爛打。我被鬧得沒轍,勉強答應。


  然而我和林越組隊,結果可想而知。


  每次林越的飛機被兩個小傢伙包抄時,我的飛機都停在後面看著。就算我甩出來的數字,能吃掉敵人的飛機,我也不願意動一下,寧可走停在飛機場的飛機。哪怕我自己家門口還虎視眈眈地停著一輛敵機,只等我出動后吃掉我。


  徐皓在林越的隊伍里,成功安插了我這個姦細。


  林越的隊伍,就再也沒贏過一次了。


  林越最初很隨我意,後來我扯後腿扯的太明目張胆了,他才冷冷地說,「適當的獎懲制度,在激發團隊的潛力。光玩遊戲,沒有獎懲,人也少了激情。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玩最後一局,輸棋的人要答應贏棋的人一個要求。」


  我蹙了蹙眉,不懂他要做什麼。


  我和他是隊友,我輸了,他也沒好處。他想贏?可林茵和徐皓兩個孩子,又能幫他做什麼事情?

  我看著林茵,想到她的病情……


  我不由反問道,「小打小鬧的獎懲倒也沒什麼。只是如果輸一次棋,對方就要我割肉挖心,我總不能也照著做吧?」


  我是在暗指他休想用飛行棋來贏走我的脊髓。


  他卻笑了,「當然。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只是玩遊戲,當然不能提出任何可能會傷害對方身體的要求。」


  孩子們也覺得好玩,紛紛附和,我也就捨命陪君子了。


  能和大人討價還價,小傢伙們還沒有贏,就已經東一句西一句,開始商量提什麼要求。


  我自然也是卯足了精神,努力贏棋。


  可惜,扯人後腿者,人恆扯之。


  這次我不吭林越,林越就跑來各種坑我。


  最後,我們又毫無懸念地輸了棋。


  徐皓之前說了一大堆願望,結果真贏了,想了半天還是讓我們明天陪他玩跑丁車。


  我把目光看向林茵時,她目光怯怯,「我還沒想好。我能今天晚上回去想。明天再告訴你嗎?」


  我點了點頭,沒有異議。


  剛要收拾棋局,我的手就和林越的手交碰到了一起。


  我尷尬地收回手,「你弄吧。我去吃西瓜。」


  說著,我就走開了。


  林越靜默地收拾棋局,棋布摺疊整齊,飛機擺放平整,和他人給人的感覺一樣一絲不苟,生人勿近。


  一個小時候,天色漸漸暗淡下來。


  徐天野和李茹玩的盡興無比,來這裡接孩子。


  同時,我也看見了那個和徐天野一起玩索道的人,叫莫敬北。原來這次陪游的朋友,不止林越一人。


  或許真是多心了。策劃這次旅遊的人不是林越。我和他在船上重逢,只是巧合。


  晚飯,我們是在游輪上的旋轉餐廳吃的。在70米的高空看海景落日,晚上還有煙火表演,總算讓這麼平凡的一天有了別樣的體驗與滋味。


  用餐的時候,李茹形象生動地描繪了她一下午的娛樂活動,說我不玩可惜,明天陪我再玩一遍。


  徐皓聽了,立即抓著我胳膊說,「不行,唐老師明天要陪我玩卡丁車的。」


  李茹討好,「都玩,都玩。」


  此時,莫敬北突然問林越,「你呢?明天還是要陪女兒嗎?」


  林越笑了笑,沒說話,只專註著剝龍蝦給女兒吃。


  徐天野在一旁勸道,「兄弟幾個難得出來玩,你這樣太掃興了。在我的船上,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你女兒,我會派專人看著的。」


  林越搖頭,「茵茵和徐皓不同。我既然答應帶她出來玩,就肯定不能再她交給醫護人員。不然,和在醫院有什麼區別?」


  當時,我正好在費力切牛排,聽見他說的話,我整個人都一愣。我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擊中了般,不由抬頭看他。他看著女兒時,眉梢間帶著罕見的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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