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相思無果
「好秋菊,你別哭,等出了宮你便去找個好人家嫁了吧,你跟了我十七年了,我也沒為你備什麼嫁妝,我來時帶的那些首飾你便都拿著。」
說著,司夏替她擦去了面上的淚,而後又伸手將自己頭上的發簪取了下來,既然決定要走了,那這簪子便也沒有必要繼續帶在身上了。
「入骨相思知不知……」司夏嘴裡一直輕喃著這句話,良久這才提起筆在紙上寫了些什麼,用簪子將那紙壓在了桌上。
為了不留後患,司夏二人決定今晚便起身,她們要帶的東西也不多,隨意收拾了幾件衣裳,又帶了些許銀兩便坐上了馬車。
宮裡頭現下一片通紅,大大小小的紙燈籠在宮牆上掛著,可司夏看著卻覺著凄涼至極。
現下宮門已經關了,為了不引人注意,司夏便叫車夫走了側門,一路走來倒也沒什麼人注意到她們,直到出了宮司夏這才鬆了口氣。
她一直期盼著自己能去宮外生活,沒想到如今終於可以出宮了,最後卻落得了這樣的下場。
今日夜裡的京城也甚是熱鬧,不少百姓都還在街上逗留著,城門已經下閘了,所以她們今夜想出京城也是出不了的,只能先尋了個客棧住下。
好在是因為除夕的緣故,不少客棧都還未打烊,否則她們今晚恐怕就要露宿街頭了。
「司夏,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只是先皇和你對我有恩,我不能就這樣丟下你不管,三個月也好,讓我在陪著你三個月。」秋菊扶著司夏坐到了桌旁,道。
若不是先皇將她帶回了宮裡,恐怕她早就餓死了,司夏又待她如此好,叫她怎麼能安心的丟下司夏一人?
司夏卻只是笑了笑,她倒不這麼認為,正所謂一入宮門深似海,父皇將秋菊帶入了宮,可不是將她的自由也牢牢的囚禁了?
不過她同秋菊相處了這麼久,感情自然也深得很,還是同意了秋菊的這個要求。
從前聽宮裡人說過,皇子大婚是要在整個京城都走上一圈兒的,也不知道五日後逸寒同沈千嫿成親時會不會想到自己,還是不要想到的好,就此忘了她也不錯。
「咳了咳……咳了咳……」想著,司夏猛的咳了起來,而後邊吐出了一口鮮紅的血,又暈了過去。
秋菊鼻子一酸,眼淚便直直的往下掉,原來司夏的病已經重到這般地步了,這些日子她究竟是怎麼忍過去的,都怪她不好,沒能早些發現,若是她發現的再早一些,恐怕司夏還會有救。
次日清晨,紹興覺著整個關雎軒里安靜的很,原本以為是昨日睡得都有些晚了,現下正貪睡著,便也沒有太在意,想著讓司夏多睡上一會兒,一直到用早膳時都不見她跟秋菊出來這才覺得奇怪,推開門看了一眼。
「司夏?」紹興輕輕朝著屋裡叫了一句,卻不見有人回答,她看著屋子裡覺得空了不少,心裡「咯噔」一聲,快步朝著裡屋走去。
床上空落落的,根本沒有司夏的影子,剩下的只有一旁桌上的一隻紅豆簪和一張字條。
她微微有些顫抖的拿起了那張紙,而後轉身出了屋,直奔墨韻堂去。
安逸寒現下已經被安燁華下了禁足令,見紹興急急忙忙地跑來心中一緊,莫非是司夏出什麼事了?
「紹興,你怎麼來了?」安逸寒起身問了一句,紹興此時哪裡還顧得上這些,她將司夏留下來的那張字條和紅豆簪遞給了安逸寒,安逸寒看後面色也變了變。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即知相思無果,不如不思。保重!」
他看著字條上熟悉的字跡,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而後便扔下了那字條,轉身朝著宮門外跑去。
宮門外現下還有著幾個侍衛,哪裡會讓他這麼輕鬆便出了宮,死死地擋在了他的前面。
「大皇子,沒有皇上的命令,恕在下不能放你出宮,還請大皇子莫要違抗聖旨。」帶頭的侍衛冷冷的道。
安逸寒現下哪裡還能顧得上什麼聖旨不聖旨,一腳便將他踹到了一旁,其餘幾人見安逸寒動手面色全都變了變,而後便一起上前想要將安逸寒擒拿住。
他們不過是幾個侍衛而已,哪裡能困得住安逸寒,三兩下便被安逸寒打趴在了地上。
「你快去吧,這裡有我,你放心便是!」紹興對著他道。
「多謝!」安逸寒感激地看了紹興一眼,而後便轉身朝著側門走了去,宮裡的人都知道他被下了禁足令,若是直接從正門走自然是不便的。
司夏身子弱,想來現下還未離開京城,他現在去了恐怕還能趕上,想著,安逸寒腳下的步子又加快了些許,而後便直接翻過了宮牆,出了宮。
京城的街上,不少侍衛手上拿著紅色的喜帖在京城內各個百姓密集的地方貼了上去。
雲雀樓外正是之一,江太醫自然也注意到了,轉身便進了宮,得知司夏已經離開宮內心中有些不舍,但還是沒說什麼,司夏這是為了大皇子好啊!
「司夏!」安逸寒已經到了街上,他朝著人群里大聲喊了一句,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回應他,周圍的百姓都向他投來異樣的目光,還有不少人議論著安逸寒可否是智商欠缺。
安逸寒哪裡還有心思顧那些人是怎麼看他的,又大聲喊了一句:「司夏!」
司夏此時還在客棧里躺著,秋菊正在她一旁喂她喝著薑湯,安逸寒那聲音可不小,她們二人自然也是可以聽到的。
「秋菊,你聽,外邊那是不是逸寒的聲音?」司夏情緒微微有些激動,說話時聲音都在顫抖,而後便翻身穿上了鞋,艱難的走到了窗邊。
街上人很多,那些侍衛手中的喜帖有些刺眼,不過她尋了許久都沒有看見安逸寒的身影,開始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直到那聲音再一次傳入了她的耳里。
「司夏!我知道你在,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就是你一直尋的寒哥哥,若是你執意要走,那麼……保重!」
寒哥哥!安逸寒就是寒哥哥!直到那聲音完全停了下去,司夏便早已經淚流滿面,不停地抽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