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動心
司夏想的心煩,還是決定第二日去親自問清楚。用過早膳便要去墨韻堂,只是先前宮中傳的厲害,為了避嫌,司夏還是換了春桃的衣服。
宮中雖然知道從司朝來了個公主,但見過司夏的人卻並不多,一路上司夏又是低頭行走的,所以沒人注意到有什麼異常。
小時候寒哥哥說他的胳膊上有一道疤,還問司夏會不會嫌棄他,所以司夏這次前去便是想看看大皇子胳膊上究竟有沒有那道疤。
同前幾次一樣,越是離墨韻堂近便越清凈,司夏低著頭現下覺得脖子有些酸。見沒什麼人了乾脆將頭抬了起來,捶了捶脖子,最後停在了墨韻堂門口。
想起安逸寒上次說的話,所以這次司夏進去之前還是先敲了敲門,好久才傳來安逸寒的聲音:「進來。」
司夏聽著安逸寒同意了便推開門走了進去,安逸寒一開始還以為是哪個宮裡的宮女。直到司夏抬起頭他才認了出來,他有些微楞。沒想到司夏回來找她,隨後還是問了句:「今日怎的過來了?啊對了,昨晚你讓人送的藥酒我用了,現下已經好了許多,這個你不用擔心。」
聽他這麼說,司夏看了看安逸寒的左臉,果真已經消腫了,點了點頭她躊躇了幾分,終於還是開口:「大皇子,我知道這樣可能會有些冒犯,敢問,可否讓我看看你的右肢?」
安逸寒愣了愣,臉色有些複雜,看來昨晚那枚玉佩她已經看到了,不過隨後安逸寒又恢復了正常,神色自若的捲起了袖子。
不可能!司夏在心中低呼,雖然已經過了很多年,可她記得清清楚楚,在寒哥哥的右胳膊上有一條很明顯的疤痕!
當時寒哥哥告訴她,這疤痕十有八九是去不掉的,可此時安逸寒的胳膊上缺什麼都沒有。
司夏微微有些失望,看來果真是她想多了。若是寒哥哥的話,在見到那玉佩的時候恐怕就會表明身份。
「失禮了,司夏還有事,先告退。」司夏神情有些恍惚,說罷便轉身除了墨韻堂,安逸寒剛想說什麼她就已經不見了人影。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苦笑了一聲。當時雖然司夏說不嫌棄他的傷疤,可安逸寒還是怕嚇到她。回了宮便讓太醫想辦法把他這疤痕去掉,費了好些功夫太醫才將這傷疤褪掉。
終究還是造化弄人,若是他沒有去掉這傷疤恐怕現下司夏早已知道了自己便是她一直挂念的人。
原本他是想著那日告訴司夏的,只是聽著司夏同他講的那些話心中實在難受,又不想讓司夏知道自己身份後為難,所以他乾脆決定一直瞞著她。
司夏一路低著頭回了宮,而後便悶悶不樂的坐在屋內。自打司夏換了那身宮女服時秋菊就知道,她定是去找大皇子了。看著司夏這反應,秋菊心中也有了幾分肯定,走到她身旁問了句。
原先在司朝時司夏與安逸寒的事秋菊便都知道,所以現下秋菊問了司夏也沒有想隱瞞,將昨晚自己的猜忌與今日發生的事都告訴了秋菊,秋菊聽后笑了笑,坐在了她一旁,開口問:「司夏,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對大皇子究竟有沒有動心?一點點都好。」
動心?司夏雖說經歷的事情多,可現在也不過才是個十六餘歲的小姑娘而已,哪裡懂這些,她先前只是覺著大皇子同寒哥哥有著幾分相似,所以才肯讓安逸寒日日前來看望自己。
後來雖說是她自己不讓大皇子再來關雎軒,可這些天心中還是有些空落落的,今日知道他不是寒哥哥時心中雖然有些落寞,可卻還帶著一絲欣喜。
欣喜的是若他是寒哥哥恐怕也只是拿自己當妹妹看,落寞的是她仍然沒有找到寒哥哥。
見司夏不說話,臉上的表情卻是變化多端,秋菊敲了敲桌子,開口:「司夏,這些天大皇子是怎樣對你的我都看在眼裡,或許他對你是真心的,你若是真的有一絲喜歡他,那便不要藏在心裡,時間久了於你於他來講都不好。」
「可是皇後娘娘她不會同意的。」司夏有些惆悵的開口,又想起邵氏那日對她說的話,提到皇后秋菊皺了皺眉,那日皇后對她司夏說的話她在門外雖然聽不太清楚,但是司夏對大皇子突然的轉變她還是能猜到些的,她是希望司夏可以找到新的歸宿,因為只有這樣司夏才能淡忘掉在司朝發生的事,只是在這宮中身不由己,更何況現在還有皇后阻攔。
秋菊轉身出了屋順手關了門,讓司夏一人好好想想,司夏趴在桌子上閉著眼腦中都是秋菊方才對她說的話,她想,自己對安逸寒……終究還是動了心吧。
想到這裡,司夏再也靜不下來,在屋子裡轉來轉去,最後決定讓冬梅去給安逸寒送一封信,秋梅剛來宮中沒多久,平日里也很少出關雎軒,所以沒人知道她是司夏宮裡的,冬梅拿到信沒有多問,很快就將信送到了安逸寒手中。
安逸寒去過關雎軒幾次,所以自然認出了她來,得知是司夏讓給他送信,安逸寒有些激動,而後便將信取了出來。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
偌大的紙上只有這一句,安逸寒神色笑顏逐開,讓冬梅回去告訴司夏他知道了,既然已經交代完了,冬梅便又回了關雎軒,司夏此時正在屋中有些坐立不安,見冬梅來了連忙開口:「如何?信送到了嗎,大皇子怎麼說?」
冬梅點了點頭,將剛剛安逸寒說的一字不差的告訴了司夏,司夏一聽更是興奮的差些跳了起來,隨後便召了秋菊進來,讓她今晚隨著她一齊去墨韻堂,秋菊見司夏此般,便知道事成了,笑著應了下來。
夜闌人靜,各宮都熄了燈關上了宮門,關雎軒也不例外,為了不打草驚蛇,秋菊隨著司夏從後門悄悄溜了出去,繞了一大圈才到了墨韻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