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過路錢
第二百三十四章：過路錢
「你說什麼？」安啟陵只聽到文欽欽那裡嘀嘀咕咕的，但是聲音太小，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沒什麼，陪你去便是了。」文欽欽自然是不會講那一番話說給他聽，那番話滿是醋意，不知道人還以為她是在吃醋。見安啟陵既然心意已決了，也便順著他了。這北上還沒去過，剛好去看看北上的風土人情。
「我們此去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因為一個月以後就到了我和陳婀娜的婚期。所以在一個月之內，必須要趕回來……」安啟陵將手中的書放了下來，看著文欽欽嘆了口氣。
文欽欽心下一愣，只是點了點頭道：「嗯，王爺要是沒什麼事，臣妾就先下去了。」
安啟陵見狀，神色有些憂鬱。他微微低下頭，像是帶著歉意道：「你可怪我？」
「王爺說笑了，臣妾有何好怪王爺的。」文欽欽卻是抬起頭，臉上看不出她的情緒。
「哎……」安啟陵還想說什麼，見她如此，那話到了喉間，又是咽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揮了揮手道：「嗯，你下去吧。」
文欽欽得到了允許，微微欠了個身便出了書房。她將書房的門緊緊關上，緩緩靠在門上蹲了下來。一個月啊……還有一個月他就要娶別的女人了……明明從一開始就有想過這個結果，但是不知道為何，心裡還是十分難受。
天下漸漸下起了細雨，滴滴答答的，不像是在下雨，倒像是在下霧。眼前的世界被封鎖在密如珠網的雨絲中。往遠處看去，樓房，庭院，都只剩下了一個有些模糊的輪廊。
一些下人在遠處不斷的跑過，開始找地方避雨。霧蒙蒙的天如同文欽欽的心情一般，陰鬱難解。她將手伸出到了屋檐外，雨水順著她的掌心滑落。
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雨停。文欽欽回過頭看了一眼書房內，嘆了口氣，就淋著雨跑回了東苑院。
安啟陵站在書房的窗外，看著在雨中文欽欽奔跑的身影。他拳頭微微緊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重新低下頭，又坐回在了位置上，繼續看著手中的書。
第二天一早，文欽欽就到了安王府外等候。馬車早就已經備好了，這次去的一共只有十幾人。安啟陵就帶了文欽欽與文錦，然後還有一些隨行的侍衛。眾人都換了平常穿的便裝，與一些普通的商人無異。
因為這次要去一個月，文欽欽怕她不再的時候，陳婀娜又去找小翠麻煩。小翠身上受了傷，也不宜舟車勞頓，與是她讓小翠先回了文家。小翠回到文家，有王元香照顧，她也放心多了。
安啟陵上了馬車以後，車隊就緩緩前行。這到距離旱災最近的地方，至少也要四天的時間。
「我們這次要去北上的那個城池？」文欽欽在出來之前，也有了解過安國的構造。畢竟她現在怎麼說，也是一個安國人。北上只是安國北部的一個統稱，光是北上就多大二十幾個城鎮。
「這次要去的是旱災最嚴重的地方，冀涼城。皇上命我到了冀涼的時候與巡撫大人交接，不過我這次前去倒是沒派人通知他。」安啟陵閉著眼睛，昨晚做了一晚的準備，現在倒是困得很。
「哦。」文欽欽見他有些困意，也便不在繼續追問了。低聲應了聲，乾脆就看著窗外的風景。
馬車一直行駛了三天，才到達北上的第一個城鎮，明洲。還未踏入明洲，就能看到滿是乾燥的土地。風一吹，就能揚起一片沙塵。路上不少有正在行走的災民，那些災民各個瘦骨嶙峋，面黃肌瘦。甚至在旁邊的草野上，還能看到已經腐爛好久的屍體。
文欽欽簡直是看得心驚，這北上與皇城簡直就是兩個世界的光景。這人死在路上，竟然都沒人管。而且看那些災民，好像都習以為常了。
安啟陵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文欽欽的表情變化，他伸手將車簾掀了下來，將她身子板正道：「別看了。」
「難道這些人，朝廷就不管嗎？」文欽欽深吸了口氣，車外的那些災民，死去的人，可都是安國的子民。
「不是不管，你知道這次旱災一共波及到多少人嗎？」安啟陵也是嘆了口氣，他透過車簾的縫隙，看向了車窗外。
窗外許多村莊對面的頓河的水都已經乾涸了，那片從前是急流賓士的地方，現在變成了淺灘。龜裂的大地彷彿歷經風霜后老人臉上的皺紋,那麼清晰的深刻,那麼無奈的哀傷。
許多坑坑窪窪的土地上，到處都是已經腐爛的屍體，有的甚至只化做了一具白骨。那些屍體上，有許多咀蟲正在爬上爬下，甚至有些老鷹直接停在屍體上麵食著屍肉。安啟陵見狀，沉聲道：「朝廷已經下撥了賑災銀兩和糧食，理應災情會得到緩解，怎麼還死了這麼多人……」
然而此時馬車卻是突然停了下來，兩人身體都下意識的往前傾了下。安啟陵與文欽欽相視了一眼，安啟陵率先打開馬車的前面的車簾道：「文錦，怎麼停車了？」
文欽欽也跟著往外看，便看到車外有幾個官兵站在城門外。那文錦見安啟陵探出頭來詢問，這才稟報道：「公子，這些官爺說要收過路錢。」
「過路錢？什麼過路錢？」安啟陵望向那幾個官兵，只見那幾個官兵在城門下布置了路障，只留了個小口。要是想進城，就只能從那小口裡進。
「過路錢你都不知道？就是要想進明洲，就得給過路錢！」其中一個官兵冷哼了一聲，伸出一隻手搓了搓大拇指和食指，意圖很明顯，要錢！
「這位官爺，我從來沒聽說過這進城還要什麼過路錢啊。你是不是搞錯了？」文錦看著那官兵，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這城門都是免費開放的，每個縣都是一樣的，怎麼到了這裡就得交錢？！
「沒搞錯！要想進城，就得交錢！規矩就是這樣的，要是不給錢，就別想從這門進去！」那官兵冷哼了一聲，一掌拍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