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釘頭書
第301章釘頭書
草叢裡竄出來一個瘦小的人形,臉色慘白如紙,雙眼在笑、嘴角卻耷拉下來,胸口還有一張奇怪的符咒。
那張臉的臉頰處有兩坨紅暈,像舊年間的戲法紙人,昏黃的燈光下看起來十分瘮人。
我們以為是屍王,嚇得如臨大敵,寧聽鬼哭不聽鬼笑這是圈裡多少年流傳下來的訓誡,如果看到屍體笑了,第一反應就是逃。
我哥拉著我後退幾步,我們中間是小火堆,他撿起燒火棍,叉起一塊木炭低聲道:「防著點,我看好像是個草人……」
草人?什麼草人這麼逼真?
我沒親眼見過阿姐的草人術,之前在石室中龍小哥操作的草人很簡單,就是幾個稻草扎的小人而已,一眼就能看出。
這個草人難道是那位阿姐的?她想要逃跑,只能從我們所在的路口衝出去,所以派紙人來探路?
之前慕雲亮的人皮稻草做法很複雜,不僅要活剝人皮,還要用替身術放入其他屍體的內臟,做出一個幾乎與真人無異的行屍。
說真的,司徒霖的道術高強,我們難以望其項背,如果他走的不是邪道或許會有成就。
眼前這個草人沒有用人皮包覆,五官像是紙糊的,與司徒霖做出的人皮稻草差了好幾個檔次。
這東西突然動了一下,動作僵硬卻力道十足,它猛地朝我哥撲過來!
我趕緊閃到一邊,這時候我不能拖後腿。
我拉開車門躲到車後座上,關緊了車門,打開一截窗戶,握著雷訣將追過來的草人猛地一劈。
草人身子一晃,我哥立刻用火炭丟上去,它的後背冒起火焰,卻不死不休的往車門上撲過來!
「啊!」幾點火星從車窗縫隙中掉了進來,車子被撞得晃動,我趕緊退到另一邊車門,打開門逃下車。
剛落地就感覺不對勁——地上像蟲子般冒出好多小草人,這小草人做工非常簡陋,但力氣好大!
一個個扯著我的裙子就往我身上爬!
「哥、這些東西——這些東西是沖我來的!」我心裡著急,這些小東西想幹嘛!
我手忙腳亂的扯掉身上的小草人,一個個像蟲子一樣掛在我的衣服上,就連頭髮被他們扯住!
那個著火的草人向我們撲來,被我哥用燒火棍捅開。
我一個勁的往後退,冷不防被腳下的石塊絆倒,一跤坐到了地上,碎石咯得手掌和屁股生疼。
江起雲及時趕到,他抬手一揮,一道看不見的霜刃掠過,那燃燒著的草人被斜斜劈成兩段,著火的上身落在地上,對我們的威脅減小了許多。
他皺著眉走到我身邊,扯著我的胳膊將我拉起來:「……有你在,我去哪兒都不放心。」
他一邊說,一邊用纖長的手指像彈開落葉一般,將我身上掛著的七八個小草人彈開,那些小東西遇到他逃得飛快,全部沒入草叢逃走。
「抱歉……我不太會對付這些『俗』道的東西……」我老老實實的低頭認慫。
僧道俗,我除了道這一塊懂點兒,其餘兩個我都不懂,以前沒人教我、也沒有接觸過,幾乎都是現學。
「……那個女人很聰明,這裡全是雜草叢生的密林和山洞,她將自己藏在結界中,這裡的雜草又能成為她的武器,可以與我們僵持一段時間。」江起雲仔細的盯著我,檢查我有沒有受傷。
剛才那些小草人抓在我的裙子上,有些都爬到我的頭髮上掛著了,扯得我身上亂糟糟的,裙子都破了。
「還找不到她嗎?」我心說那個阿姐也挺執著啊,面對我們的追擊,她居然選擇負隅頑抗,是以為司徒霖會回來救她吧?
江起雲一看我的神色就皺眉:「背叛族人的罪過很大,這是別人的家務事,你少操心。」
我哥問道:「妹夫,你那五行火訣怎麼掐的,教教我唄。」
江起雲抬手掐了一遍,那纖長的手指十分靈活,我羨慕不已,這種複雜的指決我很多時候要兩隻手配合才能掐出來,小短手真是傷不起。
我哥現學現賣的試了幾次,問過咒語后,他就蹲在地上拿那半截草人來練習。
「發個信號讓他們撤出來吧,我讓陰兵搜山。」江起雲有些不耐煩的開口。
我哥壞笑道:「也是,晚上時間寶貴,誰有這鳥時間在這荒山野嶺陪她玩捉迷藏。」
他說這話還衝我擠擠眼睛,意思是:你看他火氣不小,需要泄泄火了。
我裝作沒看到,自己縮回車後座坐著。
我哥點燃一支竄天猴,這種小孩子的玩具,被他用來當信號彈,竄天猴嘶鳴一聲在半空中爆開一小團火花,龍小哥他們應該看得到。
江起雲跟著我坐到後座,盯著我的肚子問道:「……肚子有沒有事?」
「……你是關心肚子,還是關心我啊?」我笑著問。
「有區別嗎?」他清冷的一笑:「這兩個小東西面子挺大的,太一尊神特地喚我去東極妙嚴宮,我還以為有什麼事,結果只是讓我領兩道護符。」
聽到有大尊神關心這兩個寶寶,我忍不住笑著伸手道:「符呢?」
「還沒寫上他們的名字,寫好之後給你。」
「你要親自寫哦……好歹是親爹……」
我的語氣裡面帶著一絲埋怨,我覺得自己隱藏得挺好,但他還是感受到了。
他垂眸盯著凸起的腹部,伸手撫上了我的膝蓋。
冰涼的手一點點往上撫去,背帶裙的裙擺堆積在他的手腕上,越來越高……
肚皮接觸到空氣,微涼又羞赧,我的胸膛忍不住輕輕的起伏。
「……我挺喜歡你這個樣子,雖然做*愛很不方便,你連打開腿都很辛苦。」他俯下身子,在肚皮上蜻蜓點水般輕輕一吻。
「陰陽孕化果然是天地間無窮之妙。」
他說得很認真,我卻止不住臉紅,上次他說:等著兩個小傢伙出來后,讓我要有覺悟。
覺悟什麼啊覺悟?污老太太說還得坐月子呢!
正與他低聲說著話,我的腦袋突然一痛!
毫無徵兆、突如其來!
好像什麼東西猛的楔入腦袋、頭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