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可信的人
第270章可信的人
我哥住在隔壁的小院,江起雲將那個紙人抓住,沒急著用火燒掉,而是跟著我來到隔壁。
我拍了拍門,裡面沒有聲響,江起雲直接進去從裡面打開了房門。
我哥在月洞床上睡得正香,他一個人睡懶得放帘子,一眼就能看到他抱著被子睡得很沉,我們進門了他都沒反應。
我坐在床邊用力推了推他:「哥、哥……醒醒!」
他光著膀子穿著睡褲,被我推了幾下,哼了兩聲轉身繼續睡,還把被子捲成一個抱枕。
這不太對勁啊……他警惕性挺高的,家裡要是進賊了,我喊一聲他就跳起來掄著球棒去抓賊。
要是平時我這樣半夜找他,他怎麼也會吐槽一句:你不陪你老公,跑來我這兒來幹嘛?
可現在,他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只是哼哼唧唧喊了一句「小喬……」就沒了下文。
「……他是不是被紙人勾魂了啊?」我緊張的看向江起雲。
紙人勾魂的法術不知道什麼時候興起,但在三百年前出過一次事,好多江南地區的縣誌都有記載。
乾隆年間江南一帶出現了紙人作怪的傳聞,據說有紙人入屋剪掉髮辮,被剪掉髮辮的人會被拘走魂,淪為他人的工具,最後魂魄消散而死。
在好幾個縣發生了這種事情后,驚動了統治階級,統治者雖然極力壓住民間的恐慌,但還是被縣誌、野史記錄了下來,關於紙人殺人、紙人勾魂這種傳說也流傳於山野之間。
我哥並不是個貪睡賴床的人,他向來精力旺盛,很少睡懶覺,現在喊也喊不醒,是不是著了道?
我看向江起雲,他用兩根手指摸了摸我哥的百會穴。
「……他被魘住。」江起雲皺眉道:「你試試說話,說一些他經常說的話、或者記憶深刻的事情。」
我哥經常說的話?這老司機說的話、我說不出口啊。
他記憶深刻的事情有哪些啊?
我拚命搜腸刮肚,回想他跟我說過的那些專業術語。
「哥,慕雲凡,快醒醒!大龍打到一半被對方團滅了!」
「……」沒反應。
「還有個豬隊友為了帶妹子拉低智商了。」
「……」還是沒反應。
江起雲微微蹙眉,一本正經的問我:「你在說什麼?」
我……我在說他的亡者農藥啊!你帝君大人從天亮忙到天黑,當然不知道這是什麼。
我哥一點反應都沒有,什麼夢魘能讓他睡得這麼沉啊?
江起雲皺眉道:「那我喚神獸來吃了夢魘?但神獸會吸收這裡的氣場,你太爺爺費盡心思來養生長壽,若被吸收,恐怕以後氣場就不管用了。」
我有點無奈,如果真的叫不醒我哥,那肯定要召喚吞吃夢魘的神獸,可我也不想損傷太爺爺啊。
「……快醒醒啊慕雲凡。」我無奈的推著他的肩膀道:「……你的五殺被搶人頭了!」
這句話有奇效!
我哥身體居然抖了一下,然後哼了兩聲。
我趕緊拍他的臉頰,又掐又擰的把他弄醒。
「小喬……」我哥揉了揉眉心醒轉過來,他深深皺著眉頭,一臉嚴肅的表情:「我手機呢?」
我真想揍他。
我哥看我穿著睡裙、一旁江起雲的三重衣慵懶鬆散的系在身上,他一臉懵然的問道:「你們兩口子幹嘛呢?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到我房裡做什麼?要換房間體驗不一樣的感覺?」
體驗你個頭啊體驗!
他急匆匆的摸枕頭旁邊的手機:「我剛才夢到五殺被人搶了人頭……不對啊,我沒開遊戲啊……」
「……你還夢到什麼?」江起雲突然冷冷的問。
我哥愣了一下,有些遲疑的回答道:「還夢見小喬了、小時候的小喬……還有夢到我媽去世時的場景,好多我都記不清了,怎麼會突然夢到?而且感覺好逼真,好像又經歷了一次。」
江起雲淡淡的問道:「你們家族有巫祝嗎?這些都是巫祝擅長的法術。」
巫祝,這還真不清楚,有些人隱藏很深,我們晚輩對長輩的事不太了解。
我哥頭痛欲裂,坐在床上一個勁的揉太陽穴。
我知道夢魘的痛苦,去年江起雲到來我身邊時,用了七天時間強迫我接受他的陰氣,他就是用夢魘的方法,那七天我幾乎天天夢中「親身」體會那一夜的痛苦,第二天起床也是頭痛欲裂。
「哥,我去找張姨,給你拿點風油精揉揉。」我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宅子空蕩,雖然黑暗卻並不害怕,我在這裡住了十六年,哪個門檻高低我都知道。
我裹著江起雲的大袖衫來到內院,為了方便伺候我太爺爺的起居,張姨的房間就在太爺爺房間一側。
她的房裡亮著一盞昏黃的燈,整個宅子到了晚上只有這裡有燈,看起來很荒涼,太爺爺這裡白天人多、晚上空蕩,應該是他故意這麼安排。
白天要陽氣盛、人氣足,夜晚則要清清靜靜的休養生息,不知道這是不是江起雲說的「刻意營造的氣場」?
他的外袍子太大,我抱著下擺來到張姨的房門前,張姨好像睡著了,敲門沒反應,我輕輕推開一絲門扇。
看到她和衣而卧,側身睡在床邊上,被子也不蓋。
是我們回來給她增加工作量了吧?又做飯又燒洗澡水,還要收拾房間給我們住……
「……張姨?我是小喬,我進來了哦。」我小聲的打招呼,抬腿跨進門檻。
張姨原本睡得很安靜,我走進她的房間時,她突然猛地一震,直直的從床上坐起來。
我嚇得頭皮一麻、後退了好幾步!
她的動作僵硬無比,一舉一動都很怪異。
而且她的頭,扭的角度好奇怪!
誰睡覺的時候頭會整個扭成90度啊?
「哦……大小姐啊……」她脖子用力扭了扭,面上沒什麼異常的表情:「怎麼了大小姐?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叫我……是您肚子餓了嗎?我起來給您做宵夜哈……」
她一邊說一邊下床,動作遲緩得過分,沒有白天那麼雷厲風行的樣子。
我愣愣的盯著她,心裡狂跳,難道她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