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抹不去的污點
氣氛靜得近似於凝重，簡惜瀾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神色冷靜而沉著。
知道她在思考事情，左欣玫識相地沒有去打擾，放鬆地向後一仰，靠在了椅背上，心情很好地享受這個陽光燦爛的清晨。
如果簡惜瀾沒有說出以下的話，她想，她的美麗心情會延續得更長久一點。
「這些東西，你還是收起來，不要外傳。」簡惜瀾微微垂下的臉上，沒有半點的溫度，「也不要驚動到戚舒薇，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為什麼？」左欣玫被她的話噎了一下，不是很能理解她的意思，「你大可以摔到那個賤.人面前，讓她知道別以為只有她才會這一招。」
簡惜瀾頓了下，語氣很平靜：「太冒險了。她性子偏激，禁不起太大的刺激，萬一把人逼到了極限，她很有可能會破罐子摔碎把我的照片公布出去。但我的目的，並不是要兩敗俱傷。」
「我不認為。」左欣玫一臉認真的盯住她，「何必要一直忍著這口氣？就算真到了那個地步，我可以動用我在媒體的一切人脈幫你封鎖消息，或者請個團隊把事情模糊處理，就說照片都是PS的，是有心人士故意詆毀你的名聲。你放心，這方面我有處理經驗。」
簡惜瀾仍是搖頭，「欣玫，你說的我都有考慮過，可我想要的最終結果，是想讓那些照片完全毀屍滅跡。」
左欣玫聽她這樣說，沉吟片刻，悠長地嘆了一口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就是怕你家的小笨蛋承受不起這個刺激。」
停頓了下，她抬起眸子看向她，目光似笑非笑的，「說真的，你跟付凌又沒有真的發生什麼，頂多就算擦邊球吧。而且你明明就是受害者那一方，他會理解你的。」
雖然沒看過那些照片，不過看簡惜瀾謹而慎之的樣子，左欣玫猜想尺度應該不算小，不然她也不會這麼任著戚舒薇囂張這麼久了。
「其實我並不在意別人看我，」簡惜瀾緩緩地低下頭，聲音放得很輕，但說的話卻異常清晰：「可我在意別人怎麼看他，如果我們將來有了孩子，這件事情，會成為我們全家人心裡永遠都抹不去的污點。」
左欣玫愣了幾秒，隨即笑了起來，「我沒聽錯吧，你連孩子那一層都想到了。」
「我和他都是正常人，要孩子是必然的。」簡惜瀾順著她的話應下來，話說出口之後，她很快又意識到什麼，驀地看向臉色驀地僵硬的左欣玫，一時也沒個聲音。
她暗暗地感到懊惱，孩子這個話題，一直都是插在左欣玫心口的一根刺，她們幾個熟悉的朋友平常都很注意不提這一茬的，剛在分神想著事情，一時嘴快，沒留意就說錯了話。
察覺到她無聲的愧疚，左欣玫哼笑了一聲，懶洋洋地說道：「沒事，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我也該放開了。你們也不用老刻意地迴避這話題，這反而會讓我感到更加彆扭。」
簡惜瀾默默地端量她的表情，看她像是真的沒在意的樣子，點了點頭，開始有了想告辭的意思，「事情談完了，我該回去上班了。」
左欣玫看她準備起身，忽然出聲道：「你們家小笨蛋，昨晚半夜找我談心事了。」
拿包的動作一頓，簡惜瀾疑惑地看向她，「什麼心事？」
「還能什麼事情？」左欣玫捧著咖啡杯，慢悠悠地說道：「你昨天不是在壽司店的洗手間撕了戚舒薇么？正好被他撞見了，他懷疑你被戚舒薇欺負了，又知道你不會告訴他，特意找我打聽情況來的。」
……果然，還是被他看到了。簡惜瀾心裡浮起一層淡淡的無奈，難怪他昨晚一直沉默著沒出聲，原來在想著這件事情。
「你沒和他說什麼吧？」雖然知道左欣玫有分寸，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左欣玫牽起嘴角笑：「那當然啊，我是誰啊？我是個知心姐姐，只會安慰小弟弟世界很美好，怎麼可能會告訴他人心多險惡？」
聽出她是故意在諷刺自己，簡惜瀾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拿起包走出了辦公室大門。
剛出來沒兩步，迎頭便和顧明熙打個了照面。
簡惜瀾露出幾分意外的神色，也沒說什麼，微微點了個頭便算打過了招呼。
擦身而過時，顧明熙禁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才敲門走進去。
辦公室里，左欣玫正失神地望著窗外，見了他進來，便將轉椅轉回桌面，淡聲說了一句，「你來了。」
極少看到她這副萎靡不振的樣子，顧明熙猶豫了一下，主動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什麼……」左欣玫回過神，掩著唇打了個呵欠，隨便掰扯了一個借口，「昨晚玩得太晚了，沒休息好。」
顧明熙默默地看了她幾秒，然後問道：「待會還要開董事會，你現在這副狀態，能應付得來嗎？」
左欣玫笑了起來，「這不是還有你么？」
顧明熙沒出聲，拉了皮椅便坐了下來，餘光看到桌面上似乎擺了些什麼，他下意識看過去，表情頓時有些不對勁了。
簡惜瀾走之後，戚舒薇的照片一直放在桌面也沒收拾，所以，他一眼就看到女人白花花的身體，以及壓在她身上奮勇進軍的男人。
被迫塞了一眼睛的不雅，他迅速別開了視線，俊臉上難掩的紅潮。
左欣玫很快意識了過來，本來想馬上將照片拿回來的，但一看到他尷尬的紅臉，又忍不住逗趣起來，「怎麼？沒看過小黃.片？」
顧明熙目光看向旁邊，嘴唇抿緊，拒絕回答她這個問題。
他有點意外，雖然知道堂姐在某方面很open，但也沒想到她會公然把這些東西擺到辦公室里。
忽然聯想到剛在門外撞見的簡惜瀾，顧明熙不由暗暗地疑惑。他是緊接著著簡惜瀾的步伐進辦公室的，照片邊上還有她喝剩的咖啡杯沒收拾，難道說，她們倆……其實在一起觀摩討論這組照片？
越想越覺得怪異，左欣玫就算了，她行事向來乖張葷素不忌，但是簡惜瀾一看就是那種正兒八經的嚴肅人士，怎麼可能會在這裡和她討論艷.照？
實在想不通，顧明熙回過頭，疑惑地看著左欣玫，「你和瀾姐，剛剛在聊什麼？」
左欣玫勾起紅唇，戲弄的語氣：「好奇啊？」
顧明熙頓了下，直接避開她的問題，「……你不想說也可以。」
左欣玫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語氣多了幾分無奈，「不是我不想說，實在是某人不讓我說。」
這個某人，顧明熙不難就猜出來就是簡惜瀾，「瀾姐為什麼不讓說？……是秘密嗎？」
「是啊。」左欣玫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某些方面，簡惜瀾就跟你家阿蕊一樣，有什麼事情都喜歡自己杠著，別人想幫忙還不肯。」
顧明熙聽出她話中有話，想問清楚些，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來。
「不說這個了，」左欣玫站起身，將他面前的照片攏起來丟進抽屜里，「談正事吧，那幫老古董也快到了。」
顧明熙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她放照片的抽屜，沒出聲。
剛想進入正題，正好秘書過來敲門，把左欣玫給叫了出去。
辦公室里只剩下他一個人，顧明熙坐了一會，還是起身打開剛剛放照片的抽屜，從裡面拿了幾張出來。
剛左欣玫收起來時，他無意中又看到了照片上的女主角，忽然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到過似的。刻意忽略重點部位，顧明熙將目光定在女人的臉上，他剛剛果然沒有看錯，正是戚舒薇本人。
之前和成遠開會見過兩次，戚舒薇又是對方公司的代表，顧明熙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而照片上的這個男人也很眼熟，他仔細回憶了一下，似乎就是成遠的太子爺小成總。
雖然業內傳聞戚舒薇為了上位，和不少男人有保持著說不清的微妙關係，不過真正眼見為實時，他還是覺得被社會人士給扎眼了。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堂姐為什麼會有這些照片？跟簡惜瀾又有什麼關係呢？
將照片按原位放回去，顧明熙斟酌了會，拿出手機給冉昊宸發了條信息過去，「我剛在堂姐辦公室撞見瀾姐了。」
他和冉昊宸關係還不錯，大概是因為彼此都有個大自己好幾歲的老婆，又是同齡人，很多話都能聊到一塊去。
沒幾秒，冉昊宸直接打了電話過來，開口就問：「她去那邊做什麼？」
「好像是在談一些事情吧。」顧明熙有點遲疑，不知道該不該跟他坦白自己剛看到的。
「談了什麼事情？……你快告訴我！」冉昊宸語氣有點急，從左欣玫昨晚的談話態度中，他能感覺得到對方肯定有事情瞞著自己，可對方不願說他也沒辦法，只能旁敲側擊或者從別的渠道獲知了。
顧明熙看了眼放在抽屜的照片，斟酌著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許和戚舒薇有關吧……」
果然是這樣！他就知道自己沒猜錯！
冉昊宸激動起來，連忙問道：「還有什麼？她們具體都談了什麼？」
「沒聽到，這是我自己猜測的。」顧明熙頓了下，繼續說道：「我剛看到瀾姐時，她臉色也不是很好。」
冉昊宸啞了啞，鬱悶地訴苦，「我知道啊……昨晚見過戚舒薇后，她人就一直不太對勁……我特意去問了欣玫姐，她也不肯告訴我……」
顧明熙也不知該回什麼好，便默默地聽著。
「她們肯定有事情瞞著我！」冉昊宸握緊拳，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行，我一定要搞清楚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