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5 調換粉底
楊顏春聽了汪蕊的話嗤笑了一陣，就覺得她太過於小心，說道:「我這個徒弟不是我吹，是絕對不會把我做的事下的命令說給她聽的，老實過頭，顯得有些愚笨又倔強。但是人很不錯，」
小化妝師接過粉底一路小跑到柳葉身邊，小心翼翼地替她傅粉，等到合上蓋子要歸還的時候，就見柳葉隨意掃了一眼，又說道:「剩下我自己來就行，去幫我倒杯水。」
小化妝師一刻都不敢耽誤，立刻就放下那盒粉底，屁顛顛地拿著她的水杯去倒水了。
實際上她往飲水機那邊走的時候，心裡就在嘀咕，這位柳葉小姐今天要殺青了，簡直要把之前沒作的毛病，今天一次性作完。
助理明明就在旁邊，卻根本不使喚，就讓她這個化妝師來倒水。
雖說她只是個學徒工，但是柳葉這樣也太囂張了。
小化妝師心裡不服，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畢竟柳葉的金主是投資人之一，她一個小小的化妝師可不敢懟，沒看連她老師都已經妥協了。
只不過柳葉先前給她留下的好印象，現在已經分崩離析了，完全變成了壞印象，什麼耍大牌、不可理喻這些標籤都貼在柳葉的身上。
柳葉見她走了，粉盒就放在梳妝台旁邊，不由勾著唇角冷笑了一下。
她自己掐著粉撲沾上粉底往臉上拍著，等自己化完妝，拿起手機自拍了一張。
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顯然對這個效果感到挺滿意的，然後將手機放到了氣墊盒上，沒過幾分鐘，她的手機震動了下，柳葉利用拿手機的空擋，將手機下面壓著的粉底盒也一起揣進了口袋中。
然後停頓了幾秒鐘，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又從口袋裡掏出粉底盒放到了桌面上。
小化妝師倒水之後，沒有立刻回來，顯然是柳葉剛剛給她的壓力太呆了，就跑到別的同事那躲了大概一刻鐘。
她現在覺得自己像被老師和柳葉夾在中間，想要兩邊都不得罪，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和同事抱怨了兩句，同事也表示了對她的可憐，說道:「沒事，你都已經儘力做的很好了，再說了，我覺得她們兩個不會把責任怪到你頭上的，你就是個實習生，聽命令做事，憑啥找你麻煩，下次柳葉再讓你做什麼，你就照做，你老師那問起來你就說是柳葉讓的，對你老師那也這樣，就把自己當跑腿的就行。」
小化妝師對於同事的開導非常感激，心想對啊，本來她就是個聽命令做事的小人物，真要怎麼樣，自己就是個出力打雜的，責任不在她。
看著小化妝師被開解后又慢慢走回了柳葉身邊，同事卻不由得搖了搖頭，自己剛剛說的那些非常樂觀的話，其實就是哄人的。
像她這樣聽命令做事的小人物才更容易出事，柳葉和總化妝師如果矛盾激化了，在劇組裡無法調節的話，導演投資方最後為了兩邊臉面都好看，一定會找個中間人罰了讓兩邊都不好再聲張，首當其衝就是這個夾在中間的化妝師學徒啊。
現在這個情況，只能希望柳葉和總化妝師適可而止，不然這個來學習的小化妝師一定是那個炮灰。
「葉姐，你好了嗎？」小化妝師走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地問道。
柳葉也無意去為難這個實習生，就說好了，然後站起身說要去洗手間。
小化妝師輕聲詢問:「那這個粉底，我還回去了，老師那邊還要用。」
柳葉點頭，直接走出化妝間，似乎對這個粉底一點都不在意。
小化妝師趕緊拿了粉底，送還給自己的老師，等粉底平安擱到了老師的桌上，她才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完成了一個重要的任務一樣。
柳葉則走進了衛生間，片場的這個衛生間就是個公廁，沒有那些馬桶式的，全是蹲坑。
柳葉走到一個坑位那兒，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打眼一看正是剛剛用過的粉底。
也就是之前小化妝師從楊顏春那借回來的粉底，完全一模一樣，她用力掰成兩半，然後扔進了便池中，用腳踩著水箱的沖水按鈕，一大股水沖了出來，將便池中的粉底直接衝進了下水道。
一點痕迹都沒有，所有事情被她做的乾淨徹底。
柳葉看著那乾淨的便池，冷笑著，然後轉身離開了公廁。
楊艷春說起來不過是個劇組化妝師，背後沒有時尚雜誌當後台，卻對她這麼不客氣，還帶頭擠兌她。
柳葉第一個就是要報復她，之前柳葉就一直在注意她化妝的時候，用到的東西。
這盒粉底是她早就看中了，所以準備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利用剛剛摸手機的空隙，替換掉了。
當然現在楊艷春桌上擺著的那個，就是柳葉事先準備好的，加過料的粉底了。
等她回到化妝間時，看到楊艷春正和汪蕊邊說笑，邊上放著那盒粉底。汪蕊的餘光瞥見柳葉回來，還故意翻了個白眼以表示對她的敵意。
柳葉看著她那一臉無知的蠢樣，實在是覺得可笑。
整治了別人卻還一點防備報復回來的心理都沒有，這種人，自己給她點教訓都算是給她上課了，看在一個劇組的份上，柳葉不跟她要學費了。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柳葉讓助理小妹把自己的台詞拿過來，對著劇本認真背起了自己的台詞。
片場里還是那樣來來往往忙碌的狀態，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柳葉輕咳了一聲，完全沉浸在劇本之中，跟平時沒什麼兩樣。
至於剛才那一手調換粉底的戲碼，她根本沒放在心上，這種小手段在片場里屢見不鮮，只不過她不喜歡使用，那是因為的確上不得大雅之堂，如果不是這次劇組裡這些妖魔鬼怪，實在太過分，她也不會想要動用這樣的手段。
反正化妝室跟廁所，是不會有鏡頭的。
***
因為柳葉昨天的電話，所以夏菡今天早早地就來了，她也沒進化妝室，就在外面的片場等。
只不過今天開機有點晚，晚到她無聊得打完了好幾盤遊戲。
再等看到柳葉出來時，夏菡按鍵盤的手指，都有些僵硬了。
柳葉沒有急著去和導演說戲，而是徑直走到夏菡身邊，對夏菡一笑，配上臉上髒兮兮的妝容，就跟村裡出來的大傻姑一模一樣，可把夏菡給笑壞了。
「你這樣子真傻。」夏菡邊笑邊說。
柳葉故意又做出了一個更誇張的表情，演起了一個腦癱，徹底滿足一下夏菡說的傻這個字。
夏菡實在是忍不住捧腹大笑，但心裡又不得不感慨，柳葉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演員，很多角色塑造都那麼好，並且信手拈來。
其他新生代女明星總會因為有偶像包袱，顧及自己的女神形象，就連哭戲都不肯演得太誇張，但柳葉不同，她沒有所謂的偶像包袱女神形象，即便她長得很漂亮，在這種美女如雲的娛樂圈也依舊亮眼，但她願意拋棄自己的形象，去演更多可以說得上是毀形象的角色，並且刻畫得豪不做作，這是她一直想要和柳葉學習的地方。
「柳葉，快點來準備！」那邊副導演已經開始喊了。
「那我去啦！」柳葉對夏菡說道。
夏菡對她點頭，說道:「去吧去吧，看好你今天的大戲呦。」
她這是一語雙關，柳葉沖她揮手，也沒有回頭。
她穿著一身土裡土氣的衣服，腳上是一雙老棉鞋，小跑過去，聽著導演給她分析場景和人物心理，柳葉不斷點著頭，聽得分外認真。
汪蕊也同樣聽著，眼睛不時打量著柳葉，有點輕視和不屑，並沒有柳葉那麼專註。
這兩人的狀態明顯不一樣，夏菡從一開始就關注了，因為知道柳葉肯定要使些小手段，所以她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她們倆。
在這種境地下，夏菡不由得心想，或許在這場戲中，汪蕊已經從最開始就輸給了柳葉。
「action！」導演一聲令下，幾個演員就進入了戲份之中。
汪蕊被人揪著頭髮，用力拖回一間破舊的小屋裡。
她的臉上已經沾滿了灰塵，表情非常無助和痛苦，一邊奮力掙扎，一邊尖聲叫著:「放開我！救命救命！」
她身上的衣服凌亂不堪，無人搭救，所有圍觀的村民都袖手旁觀。
最早被拐賣進這裡的柳葉和譚淇淇懷裡抱著孩子，躲在人群中，眼神之中閃爍著恐慌和擔憂的表情。似乎是不想自己懷中的孩子看到這樣暴力殘忍的畫面，柳葉伸手捂住了自己孩子的眼睛，背了過去。
「你們這是犯法的！你們是禽/獸！救命！」汪蕊還在尖叫，聲音尖銳，在這片落後的小村中迴響。
但是沒有一個人能救她，沒有一個人理會。那群村民麻木地看著這樣的場面，都當成了日常生活中隨時會上演的一場好戲。
汪蕊被男人一把拽起推到了石磨上，頭差點磕上去，這男人手勁兒極大，她已經兩眼冒金星。
慌亂之中，她想要自保，抬起雙手就胡亂地抓東西，最後抓起石磨上的穀子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