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說分手就分手

  楚瑜的手指根根分明，而且很白皙修長。


  手是人的第二張臉，這句話男女通用，看到漂亮的手時，總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特別是當這雙手在做泡茶的動作時，就更讓人心動不已了。


  夏菡一直盯著他的手發獃，她還記得這雙手的觸感，曾經那樣溫柔地摸過她的額頭，拂過她的發頂，拍過她的後背。


  如今這樣認真地替她泡奶茶，只覺得心裡澀澀的，像是小時候吃的米高，被溫水泡的發脹了一樣。


  「好了，我的夏夏小公主，請用茶。」


  楚瑜泡奶茶的時候，明顯心情很好，唇角始終微微上揚著。


  他將茶遞過去，夏菡伸手接的時候，楚瑜還順勢摸了摸她的手指，曖昧的小舉動顯而易見。


  夏菡抬頭看他，就見他笑得更加好看了。


  她雙手捧著奶茶杯，溫熱的奶茶，將整個茶杯都弄得發燙，把她的掌心變得溫暖起來。


  那顆有些忐忑的心，似乎也跟著平靜了下來，逐漸找到了安全感一般。


  奶茶入口，溫度剛剛好，那股帶著奶香的甜味，怎麼都喝不夠一樣。


  她輕輕眯起眼睛，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超好喝。」


  楚瑜看她鼓著一張臉吸珍珠，像是一隻小松鼠一樣，臉上的笑意更甚。


  他不由得抬起手，輕輕捏住了她的臉頰。


  「巫妖咧我的年（不要捏我的臉）。」她臉上的肉被輕輕拽起，所以說起話來有些口齒不清。


  現在的她就更像一隻小松鼠了，把楚瑜逗得哈哈大笑。


  夏菡跟著他笑，忽然手機響了起來，她摸過來一看。


  是個陌生的號碼。


  ——夏菡阿姨，你開心嗎？奶茶好喝嗎？我特地提醒爸爸讓服務員準備好的哦。相冊漂亮嗎？我親手做的，照片都是我挑選的，你知道好多有趣的飯店啊，下次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去啊。做那個相冊好難的，我的手指都被小刀割傷了呢，我都不敢跟爸爸說，怕他覺得我不懂事呢。裡面貼照片的信紙，是我讓圈圈阿姨在淘寶上選的哦，我都聽見她跟店家撕逼了，2333~

  我還準備了好多心形蠟燭，不過今晚的海風應該很大吧，想必是浪費了。不過喝一杯我爸爸親自調製的奶茶，應該就能覺得哪怕被凍死也值得了吧。我經常這麼想呢，爸爸願意給我煮奶茶，我哪怕立刻死去也願意，畢竟他是楚瑜啊，他是我的爸爸啊，也是你無所不能的男朋友啊。:-)

  夏菡一字一句地看完這條簡訊，她從開始看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手上的茶杯忽然就像是有千斤重一般，讓她恨不得直接將杯子扔了出去。


  「夏菡，你怎麼了？是誰找你的？」楚瑜偏頭看她。


  他很想知道夏菡此刻究竟在看什麼內容，但沒有經過夏菡的允許，他是不會湊上去看的。


  「你的好女兒找我的。」夏菡冷笑。


  她的心底湧起一股怒火，好想就這麼把手機往他的臉上扔。


  「欣欣，她怎麼了？」楚瑜的眉頭緊緊皺起，臉上露出幾分不解的神色。


  「是不是她說了什麼，她年紀小不懂事兒，你——」他抬起雙手，似乎想要安撫她。


  但是夏菡猛地站起身來，她把手裡的奶茶杯子扔到了桌上，對他的觸碰十分抗拒。


  因為她的手距離桌子有一段距離，所以杯子里的奶茶就這麼濺了出來，天天的奶香味兒傳來，但是卻不再讓夏菡留戀了，相反還刺激的她腦袋疼。


  「是不是我們之間什麼事情，都要你女兒操心。今天我們見面的這一切都是她操辦的是不是？這相冊是她做的，這奶茶也是她提醒你泡的，我們今天見面以後有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她什麼都跟我說了，你是三歲孩子嗎？談個戀愛也要她一手操持好，究竟誰才是長輩？」


  夏菡徹底地怒了，她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一下子炸開了。


  她從來沒有這樣歇斯底里的時候，但是此刻，她的所有理智都遠去了，腦海里一直在反覆地重現著那條簡訊內容。


  「夏菡，你究竟怎麼了？我最近很忙，忙得焦頭爛額，欣欣怕你不開心，怕你賭氣跟我分手，所以她就幫著做了些事情。相冊裡面用的東西的確是她收集的，但是整個手工我都有花精力，你不要這樣一棍子打死別人。還有，她究竟跟你說了什麼，讓你這麼生氣？她雖然有些時候比較愛使小性子，但是一般都挺聽話的，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楚瑜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剛剛杯子里的奶茶，有些都已經濺到了他的手背上，雖說溫度不燙，但是這也讓他心裡很不舒服。


  夏菡是一個不會浪費食物的人，這種奶茶又是她最愛喝的，平時恨不得把整個杯子都舔乾淨的人，如今卻氣得摔了茶杯，可見真的是有什麼事情戳到她無法忍受的點了。


  「孩子孩子，她在你的眼裡永遠都是孩子，永遠都要我讓著他。楚瑜，這個問題又來了，我們始終都過不了這個坎兒。我跟你在一起談戀愛，好累啊，因為我覺得我不止承受了我們倆的感情，還得承受她的感情。她時時刻刻就像幽靈一樣盯著我們，無論我做什麼，她都知道。一家三口，你是不是準備以後結婚了，還弄一張三米的床，我們三人肩並肩一起入睡啊？」


  夏菡聽到他說孩子這種事兒，就覺得腦袋疼。


  她是一個追求自由的人，不喜歡別人插手太多，跟楚瑜談戀愛的時候，一開始她覺得濃情蜜意，特別好。


  可是自從有了陸欣，她就覺得像是跟著一個小尾巴似的，無論走到哪裡，都甩不掉她。


  「夏菡，你說得是什麼話！」楚瑜眼睛一瞪，聲音也猛地揚高了，語氣裡帶著幾分濃濃的警告意味。


  顯然夏菡提到了「床」和「睡」這種字眼，讓楚瑜有些接受不了，畢竟陸欣還是個未成年。


  「你是不是昏頭了？我怎麼可能讓她以後跟我們睡在同一張床上，慎言！還有欣欣以後會跟我們生活在一起，你要習慣她的存在。她有什麼表現不好的地方，你告訴我就行，我來教育她。現在你把簡訊給我看看，她究竟發了什麼，讓你發這麼大的火。」


  楚瑜前面說的幾句話，語氣依然十分僵硬，顯然他也在氣頭上。


  但是後半部分明顯冷靜了許多，甚至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溫和，帶著幾分勸哄的意味。


  夏菡就這麼抬頭看著他，她的眼睛通紅，情緒一時之間太過激動，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委屈的，總之一副要哭的模樣。


  她沒有說話，只是將手機簡訊連同那個號碼截圖了，直接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圖片我發給你了。楚瑜，你真可笑，你之前哄我的時候，還說會把我放在第一位，結果轉頭成空。還有什麼叫她有什麼表現不好的地方告訴你，讓你來教育她，她哪怕把我弄毀容了，我也不能動她一根手指頭唄，你就這意思吧，你怕我虐待她啊？」


  夏菡臉上的惱怒消失不見了，也不再扯著嗓子歇斯底里了。


  她現在已經有些冷靜了，想想之前自己大喊大叫的模樣，肯定跟個潑婦沒有任何差別。


  想她夏菡，在前世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在今生也是被人喊作女神的人。


  可是跟戀人吵架的時候，一樣從神壇上掉下來，變得面目全非，甚至是容顏可憎吧。


  她剛剛又吼又叫的樣子，一定是全世界最丑。


  她也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夏菡應該是生活得很精緻的女人，而不是像個怨婦一樣。


  「道不同不相為謀，楚瑜，我們分手吧。我是認真的，我不會允許有陸欣的存在。」夏菡收起手機，她抬頭看向他，眸光清冷，像是看著個陌生人。


  她的語氣堅定，整個人站得筆直，氣勢十足。


  哪怕是分手，夏菡也要表現出戰鬥的模樣，也正是因為這種嚴肅正經，她在明確地告訴楚瑜，她這次是真的要分手，而且還是無可挽留的。


  似乎怕楚瑜以為她開玩笑，所以她把「沒有陸欣」這種事情，都說得一清二楚，毫無遮掩。


  死一般的寂靜在包廂里蔓延，楚瑜皺擰著眉頭看向她。


  最終還是楚瑜先開口了，但是他一出聲就是質問：「夏菡，你怎麼這麼自私？她是我的女兒，我的骨血，我無法割捨她。你就一定要為了她而鬧脾氣嗎？我們以後會有自己的孩子，我會更疼愛他，不會偏袒欣欣，她——」


  「你給我閉嘴！」夏菡沒有給他說完的機會，就冷厲地打斷了他的話。


  「連我自私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講真，你剛剛那幾句話噁心到我了，我沒有鬧脾氣，我只是想分手而已，難道你分不起嗎？還有，我一個人受你骨血的窩囊氣就算了，憑什麼要我的孩子還要忍受她的存在？不會偏袒欣欣，你這種打臉的話說得少嗎？你當初對我是怎麼保證的，說會永遠把我放在第一位，我跟你比較熟，陸欣她是後來的，但是事實呢？不用我多說了吧，我在你的眼裡，成了自私自利狹隘還有虐待傾向的暴力狂，你的欣欣就是溫柔善良可愛天真單純懂事的小天使！」


  夏菡怒極反笑，她現在真的是忍不住要笑出聲來了。


  「滾蛋去吧，誰愛當你小天使的后媽，你找誰去，老娘我不伺候了！」她眼睛一瞪，要不是最後還剩點理智，興許就要對著楚瑜吐口水了。


  「還有，咱好聚好散，別來煩我。我也不會去煩你的，好自為之！」


  夏菡整理了一下頭髮，將桌上她自己的東西，胡亂地掃到了包里，提起包就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