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缺一個契機
圈圈卷著鋪蓋進來之後，先舒服地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就看到夏菡穿著睡衣，露著大腿在把玩手裡的兩隻兔子玩偶。
「你怎麼樣？」她低聲問了一句。
主要是夏菡一直沒怎麼說話，現在玩玩偶的樣子也頗為下人，直接雙手扭著兔子的胳膊，好像要活生生地把爪子拽下來一樣。
「什麼怎麼樣？挺好的啊。」夏菡撅了撅嘴，只不過手上蹂躪兔子的動作更加用力了。
「行了，兔兔這麼可愛，你也捨得弄壞它。」圈圈湊上去，從她的手裡將兔子拿了過來。
「對，玩具是無辜的，壞的是人。」
圈圈輕笑了一聲：「你要提前跟楚瑜說一聲嗎？」
夏菡歪著頭想了想：「說什麼？沒什麼好說的。」
她的聲音有些低沉，顯然情緒也十分消極，圈圈沉默了很久之後才道：「你要早作打算才好。」
「我知道，餓了，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好吃的外賣，我們點一些吧。」
「才吃完多久啊，你就要點外賣。你真是沒有絲毫當女演員的直覺，要是讓李越知道了，他又要來找你算賬了。」圈圈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臉上充滿了無奈的苦笑，不過最後還是依照著她的意思，點了外賣。
兩個人吃完之後，再次刷了牙就關燈準備睡覺了。
誰都沒有再提楚瑜，實際上圈圈倒是想提呢，不過楚瑜連個信息都沒有發過來，現在要是提出來的話，只怕讓夏菡更加難受，索性就閉上了嘴巴。
房間里只有小夜燈在亮著，夏菡躺在床上卻睡不著，她睜著眼睛，手裡不時地摩挲著手機。
終於等到十一點多，才收到了楚瑜的簡訊。
——欣欣有些不舒服，我剛剛陪她去看了醫生，就不回賓館了，你好好休息。
夏菡在看到這條簡訊的時候，心裡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不知道是麻木了，還是有些失落。
她早就料到了楚瑜不會來賓館了，但是真正收到消息的時候，又是另一種感覺。
好像有人在她的心上挖走了一塊一般，難受、糾結，同時還覺得自己不爭氣。
她心裡不舒坦，就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有些輾轉反側的感覺。
「睡不著嗎？」圈圈似乎被她折騰醒了，不由得低聲問了一句。
「嗯。」
「他給你發信息了嗎？」
「發了，他說不回來，陪著陸欣去看醫生了。」夏菡的聲音有些低沉。
圈圈皺眉，她沉默了良久，似乎在醞釀什麼，最後才道：「你是怎麼想的？這麼下去不是個事兒，那姑娘不像個中二少女，相反還挺會來事兒的，而且她身體的確很不好。幾乎就是個林妹妹轉世。你知道的，病弱的人總是特別惹人憐愛，她是楚瑜的親生女兒。」
圈圈似乎也睡不著了，她們倆面對面躺著，都睜著眼睛看向對方，黑暗之中彼此的面容有些模糊，但是這並不妨礙兩個人的談性大發。
「我知道，早在我知道進組跟我拍戲的心心是陸欣開始，我就已經做好了不會跟他結婚的準備。後來等陸晴然進組探班，楚瑜跟陸欣的聯繫越來越密切，我也已經做好了分手的準備。現在不上不下地吊著，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讓我放棄有些捨不得，不放棄我又難受……」
或許是周圍的黑暗，給了夏菡無數的勇氣，她終於將最近這段時間堆積在心底的鬱悶，一點點地告訴她聽。
放棄楚瑜，她捨不得，她真的好喜歡他。
畢竟是這個男人塗著果味的唇膏，第一個親吻了她，帶她吃吃喝喝，在她困難的時候幫助她，讓她有了跟這個世界聯繫緊密的踏實感。
但是感情都會被磨滅的，特別是這種，因為有苦衷，聯繫少了，糾結多了。
一些摩擦和誤會，就逐漸生成了，直到現在夏菡才意識到，他們是兩個感情複雜的人。
哪怕是公開了關係，讓全國人民看著，也沒有那種安全感，彼此之間的信任感也絕對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牢靠。
原來分手，也不過是一念之間，非常簡單的兩個字，並不是她之前所想的那樣有千斤重。
「我知道，我知道。」圈圈抬手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地安撫她。
夏菡的痛苦，她當然明白。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心二用要不得。
更何況對於楚瑜這種影帝來說，幾乎可以用腳不沾地的忙碌來形容。
在本來就有限的時間裡，還要分給夏菡和陸欣兩個人，這時間和精力究竟是如何分配的，自然是無法估算的。
楚瑜現在明顯沉浸在為人父親的喜悅和新鮮感之中，對夏菡難免冷落了些。
外加陸欣明顯比夏菡更粘著楚瑜，她好像把楚瑜當成了她的全世界一樣，事無巨細都喜歡跟他彙報，哪怕他忙，他顧不上理會，但是陸欣永遠都等在那裡。
相比而言，夏菡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況且夏菡的個性也不會允許她像個古代後宮嬪妃一樣，去爭寵。
雖然夏菡和陸欣的身份有些不同，一個是女朋友，一個是女兒，但是她們倆的確是存在競爭，甚至是敵對關係的。
在陸欣的眼裡，恐怕她和夏菡就是在爭楚瑜的寵愛。
「楚瑜不可能不認這個女兒的，陸欣對你的敵意也絲毫沒有減少，要麼你說服楚瑜以後結婚了，不要把她接到身邊，就過你們的二人世界。甚至你以後要孩子也會比較糾結，你懂得，像她這麼大的孩子，做事情衝動，而且不顧後果，陸欣身體不好，經常以為自己沒幾年活頭了，她就更加不管別人如何……」
圈圈的聲音壓低了些，不是她故意給夏菡添堵，而是作為楚瑜的助理，圈圈更加了解事情的所有面貌。
楚瑜拍戲的時候基本上都很忙，但是陸欣的信息每天都有會有，所以楚瑜一下戲就跟她聊天。
原本能夠佔用楚瑜空閑時間的人，基本上只有夏菡一個人，如今換成了陸欣。
「或許，我只是缺少一個說分手的契機？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後天，我就跟他say、goodbye了！」
夏菡翻了一下身，變成了平躺的姿勢，她的聲音不疾不徐，已經恢復了平穩的狀態，似乎沒有任何猶豫了。
圈圈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化為一片沉默。
「你決定了就好，不要後悔。趁早跟李越商量，你現在是工作室的簽約藝人，如果分手了，對你的影響還是比較大的。楚哥算是個正直的人，不過他在感情上面的表現，我不敢打包票，因為你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個承認並且公開的女朋友。」
圈圈忍不住多說了幾句，實際上她的立場比較尷尬，又是夏菡的好朋友，又是楚瑜工作室的一員。
不過在這個夜晚，這張床上，圈圈只是夏菡的好朋友而已，所以有些話她該叮囑的，還是要說清楚。
夏菡輕輕「嗯」了一聲，算是答應她了。
「我知道。」
夏菡本來以為自己會睡不著，沒想到閉上眼睛之後，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或許是白天太累了，又或許是她已經收到了楚瑜不會回來的簡訊，所以她的心裡已經沒有期待，總算可以變得平靜了下來。
一大早不用李越來叫，夏菡在鬧鈴聲中就起來了。
她回了一條簡訊給楚瑜：我走了。
只有簡單的三個字，她翻了一下之前他們之間的對話，心底終究還是有些悵惘，不過她也只是嘆了一口氣，就把手機收了起來，提著行李箱離開了。
「今早你要吃什麼？我請客，點什麼我買什麼。」李越看到她主動來找他，先是驚訝了一下，立刻揚起一張笑臉，十分通情達理地說道。
夏菡挑了挑眉頭：「這麼好？」
「當然了，為了獎勵你今天如此乖巧的份兒。」
「我想吃油汪汪的紅燒肉、烤鴨。」夏菡不客氣地點單。
「你還是狗帶去吧。」李越毫不留情地拒絕，剛剛自己說的那句話，就像是一陣風一般，一吹就散了。
夏菡撇了撇嘴巴，最終還是挑了個稍微清淡的瘦肉粥。
桃子沒有跟他們一起，所以吃早飯的時候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早餐店裡十分僻靜，或許是他們起得太早了。
夏菡也享受到了安靜吃早飯的待遇，他們沒敢挑窗邊，只是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處。
「圈圈那個吃貨總算有了用武之地，她挑選的地方味道一向不錯。」李越捂著吃飽了的胃，感到十分滿足。
這家店鋪的瘦肉粥，味道很棒，小籠包也十分地道，李越都沒能忍住口腹之慾，一下子吃的有點撐。
不過早餐吃得飽一點沒關係，減肥就留給下一頓好了。
夏菡看著他這樣滿足的模樣，臉上不由得扯了一抹笑容，只不過這抹笑有些苦澀。
「你今天胃口不好？竟然只吃了半碗粥？」李越總算是注意到夏菡不對勁的地方來了。
她平時吃飯那麼快，今天卻變得特別慢，而且手裡的勺子不停地攪拌著粥，卻沒有送一口進嘴裡，好像面前這碗粥有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