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封亂的電話
之前在論壇里發布帖子的時候，好多網友就說當他們這對情侶跟陸欣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女兒一起吃飯的時候，場面肯定非常尷尬。
當然如果不吵架就這麼吃飯的話，還能說叫尷尬，要是吵起來，並且吵得不可開交、歇斯底里，那就不只是尷尬了。
現在這樣激烈的場景還真的被帖子說中了，陸欣爆發了，楚瑜反問她。
如果不是陸欣進入《夢中情郎》這個劇組，那麼至少夏菡還能騙騙自己，不會這麼清晰地意識到，她的男朋友已經有了一個十五歲的女兒，並且她以後要是跟他結婚的話，就直接成了一個十五歲女生的后媽。
「叔叔，你在質問我？」陸欣瞪著眼睛看他，眼眶再次紅了。
「我沒有質問你，我只是希望你給個回答。你想演戲，完全可以。為什麼偏偏要進《夢中情郎》的劇組，而且還——」楚瑜說到這裡，似乎有些說不出口，他看了一眼夏菡，最終還是沒有把後半句話說出來。
「而且還什麼？還刁難她嗎？她是不是在你面前說了我很多壞話？說我沒教養，有媽生沒爹教。她說得對！我就是沒有爹教，我就想看看她到底哪裡好，讓你那麼喜歡，值得你丟下在做手術的我，也要跑去安慰她，跟她解釋！」
陸欣說到這裡的時候，開始大吼大叫，全然沒有了形象一般。
她的聲音尖利異常，似乎要刺穿她的耳膜，直接讓她失聰了一般。
「我發現她一點兒都不好，她既不善良也不溫柔，還和我這個孩子斤斤計較。除了長得好看之外，她有什麼用，有什麼好的！她根本不值得——」
「陸欣！」不等她說完，楚瑜就揚高了聲音喊住她的名字，制止她再說下去。
夏菡覺得自己的心底，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地挖開一般，難受異常。
她有些不能呼吸，陸欣控訴她的這些，一字一句都落在了她的耳朵里，聽得她都覺得自己十惡不赦了。
「我出去了，你們說。」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只覺得腦仁疼，胸口悶。
當門被關上之後，她依然能聽到裡面陸欣的尖叫聲，只不過隔著一道門，她頓時就安心了不少。
小姑娘爆發起來的時候，還真的挺嚇人的，至少她就覺得自己招架不住。
有服務員和一個陌生的女人守在門外，臉上都是緊張而擔憂的神色，夏菡看了她一眼，應該是那個所謂的助理。
她沒有跟兩人打招呼，也沒有去找李越，而是去了洗手間。
鏡子里的女人面若桃李，嘴唇嫣紅，眉眼動人，怎麼看都是美人胚子。
只不過她的眼角微微下垂，似乎並不怎麼高興，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懷念以前談戀愛的時候，現在怎麼都覺得心裡堵得慌。
正用冷水往臉上潑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她摸起來一看，屏幕上寫著的「封亂」兩個字，讓她微感詫異。
「喂，日理萬機的封總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夏菡很快就接了起來。
封齊一手托著電話，另一隻手正在刷著iPad，聽到她這句話，俊朗的眉毛頓時就緊緊蹙起了。
「你是誰？」
夏菡愣了一下，媽的智障，打電話給她不知道她是誰嗎？
「你有病？」她嘲諷地問了一句。
正好撞上她心情不好的時候，那恢復的語氣自然不算好。
「你沒藥。」封齊倒是有心思跟她玩兒文字遊戲。
「打錯了我掛了。」夏菡作勢要掛電話。
「等等。」
封齊喊了這一聲，卻又不說話，他的手指停留在iPad的屏幕上，裡面放著的正是微博熱搜，第一條就是「楚瑜擁抱夏菡」。
「你要公開跟你男朋友的關係嗎？」
一直等到夏菡不耐煩，快要掛掉的時候，夏菡聽到這個問題。
她長嘆了一聲：「不是，說不定我男朋友馬上都要變前任了。」
夏菡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輕輕勾起，流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你不開心？」封齊沒有問她為什麼，只是敏感地察覺到她語氣中的失落。
「嗯。」夏菡再次看向鏡中的自己。
還是那樣一張精緻漂亮的臉蛋，只不過此刻她的雙眼通紅，像是隨時要哭出來一般。
偏偏她的嘴角輕揚，還要硬撐著露出一絲笑容，看著這樣的自己，真的是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你在哭嗎？」
封齊沉默了很久，才繼續問道。
「要哭也不在你面前哭，你只是個打錯電話的。」
夏菡覺得自己的心裡像是被開了一刀一般，缺了一個小口子，很想就這麼把心底的委屈和擔憂一股腦說出來。
因為封齊的這個電話，就像是救世主一樣，她只是想找個傾聽者，哪怕現在是條狗待在她的身邊也好。
「你等一下。」封齊按了免提。
聽筒里傳來細細索索的聲音。
「你在幹什麼？」夏菡的話音剛落，就傳來一陣悠揚的音樂聲。
這段音樂的基調有些悲傷，似乎想把人消極的一面勾出來一般。
「用一段音樂給你醞釀一下情緒，待會兒你要哭的時候比較帶感。」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他語調中的幸災樂禍顯而易見，把夏菡氣了個絕倒。
「你閉嘴的話，我們還是朋友。」
夏菡心裡的悲傷頓時去掉了一大半，這個男人有時候做出的事情真的十分無厘頭，讓她連原本醞釀好的悲傷情緒都煙消雲散了。
不過也非常感謝他，她不用那樣懦弱地哭泣了。
「看樣子你不喜歡這一個，我給你換一個，是我壓箱底的。」
封齊的話音剛落，聽筒里再次傳來一段音樂聲。
那音樂聲有些怪異，夾雜著幾分毛骨悚然，正是平時看恐怖片所用的那種背景音效。
音效里偶爾還夾雜著極端鬼哭狼嚎的聲音，夏菡上表演課的時候，老師曾經說過，拍恐怖片的時候，演員自己覺得不恐怖，但是一旦成片了看就會覺得恐怖，就是因為拍攝手法和背景音效的結合。
夏菡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怪傳說。
哪怕現在只有這一段音效，她也跟著心跳加速，偏頭一看洗手間里就只有她一個人。
「滴答滴答——」除了手機里那段音效之外，還有滴水的聲音，洗手的水龍頭明明已經關緊了，根本不知道這聲音是從哪裡來的。
她忽然就不敢朝鏡子里看了，萬一身後多站著一個穿紅衣沒有臉的人該怎麼辦。
「我每次不高興的時候，就放這段音樂並且講鬼故事給膽小的人聽，這樣看著那些人臉上心驚膽戰的表情，我就變得很高興了。很可惜，我們沒有視頻通話，即使我講故事給你聽，也看不到你那張臉上究竟有怎樣精彩的表情了——」
封齊輕嘖了一聲，帶著滿滿的遺憾。
「嘟嘟——」夏菡直接掛斷了電話，封齊只能聽到忙音了。
「這麼快就掛斷了。」他搖了搖頭，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視線下移又一次看到了iPad上的微博熱搜，點進去之後，有不少人都在罵營銷號胡說八道，男神/女神都是單身，他們也只能是單身！
他的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兒，直接用小號發了個微博。
@我是土豪我怕誰：夏菡和楚瑜不可能在一起的，我堅信！
他剛發完，手機就響了，一看屏幕竟然是夏菡又打了回來。
「喂，有事兒？」
「你誰啊？」夏菡欠揍地問了一句。
「夏菡心目中獨一無二的男神。」封齊十分淡然地回了她一句。
電話那頭頓時就沉默了，隔了許久夏菡才道：「封亂，你知不知道你非常十分特別的不要臉！」
「我以前考試只考過滿分，沒考過十分。」
「……」
夏菡再次沉默，她不得不承認，封齊身上這不要臉的程度也太厲害了，直接把她逼迫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什麼事兒快說，我稍後有一群很重要的人要處理。」他說得信誓旦旦。
夏菡不由得皺眉，不知道萬封娛樂又有誰要倒霉了，竟然讓總裁惦記上了。
「你覺得我溫柔可親嗎？我善良嗎？」她躊躇了一下，還是把盤旋在自己心底的問題問了出來。
封齊皺眉：「你怎麼忽然這麼問？」
「因為有人跟我說，我除了這張臉長得好看之外，一無是處。男朋友跟我在一起，就是看上了我這張臉！」夏菡噘嘴，她現在極度不自信，那個小混賬竟然敢說她除了臉就沒有別的優點，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必須得問清楚。
「你可是萬封娛樂的總裁，見過那麼多形形色色的女人，我相信你的專業判斷，快來誇誇我！」她輕咳了一聲，深吸一口氣，完全做好了聽好聽話的準備。
封齊那邊停頓了一下，才道：「是哪個眼瞎的這麼說你，你告訴我，我去戳瞎他的眼睛！」
他那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顯得義憤填膺，就連夏菡都被他嚇了一跳。
「小孩子啦，不用斤斤計較，你只要誇我就好。」夏菡頓時心生喜悅，她就知道她這麼優秀，怎麼可能沒有優點！
「小孩子啊，難怪，沒見過什麼世面。你不止不溫柔可親不善良，你還長得不美啊。嘖，說你長得美，他得多沒見過美人啊。」
封齊再次輕嘖了一聲，似乎對祖國花朵這眼神不好使的毛病，感到扼腕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