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你去死吧
陳宅。
那個沈小荷嘴裡的弱雞一樣的陳少鈺家裡？
這就有意思了。
一是沈小荷信錯了人，二是陳少鈺是跟誰有關係，讓他這樣對待一個多年的朋友。
趙玉婷能這麼快知道那些信息沈小荷售賣出去的，門道也是不少，可是找人潑硫酸這種做派，實在上不了檯面。
可惜，他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奶奶說他未曾在H市上過高中，這種謊言，他並不想揭穿，反正當時他一點都不好奇，只是心中悶悶的痛著，過了一段時間就好了。
當時宋佳佳瞞著大家去M國找他，他們是一起度過了一個舒適的夏天，也是在那段時間宋佳佳在宋家站穩了腳跟。只因為他給了她很好的建議模式，以及洽談夥伴。
現在想來一切都不是那麼簡單的。
「那丫頭怎麼樣了？」
「好像一直在叫肚子疼，但是警務所里，沒人信她。」
程千煜手握拳頭，放在嘴邊，笑了一下，「怎麼回事？」
連雲便細細說來她在裡面撒的那些謊，做的那些事。
沈小荷超級無敵生氣，為什麼沒人信她是真的肚子疼了。
「為什麼不信我？我真的肚子疼。」
「大熱天的你說冷，剛吃完你說餓，剛才帶你出去買水果吧56，你差點跑了。誰還敢信你。」
面對警=察通知的質問，沈小荷臉色有點尷尬，「那剛才我也沒說過肚子疼啊。這個是真的。」
「別鬧了小丫頭，72小時很快過了的，你這屋子又是新被子，新床這麼好的待遇，就好好待著吧……」
沈小荷被氣得腮幫子鼓鼓的抱腿坐在旁邊，肚子疼的冷汗直冒，臉色發青，自己感覺到手腳開始冰寒起來。
一開始她還有力氣喊，後來乾脆窩在被子里，蜷縮成團，以為這樣能減低點痛楚，她自虐的想著，你以為你叫人換了這裡的東西就好了么？我現在要痛死了。
宋嘉毅到的時候，正看到她在裡面像個蝦子一樣，「小荷，小荷，你怎麼了？我給你帶了晚飯。」
「沒事，我吃過了。」
她疼得已經有點麻木，並且這種絞痛讓她有點享受，所以她的語氣，並沒有聽得很難受。
「別發脾氣了，今天我查了一天，這事情跟我姐姐真的沒有關係，是陳少鈺幹得，我去找過他，他人已經出國了。」
他原本毫無頭緒的時候，竟然有人給他傳了一系列資料，是陳少鈺怎麼跟警務人員「打招呼」的畫面，還有成事之後的錄音。
他當然第一時間去找陳少鈺對峙，誰知道他人已經不在H市了。
沈小荷痛得不想說話，腦子沒有停止轉動。
陳少鈺？
她認識好多年的同學，幾個仇人之中，能跟他扯上關係的之後宋佳佳。她苦笑，宋嘉毅，你費盡心思找到不是宋佳佳動手的證據，偏偏是送上門的證實是她做的佐證。
她心中隱隱有中強烈的不安全感，彷彿有不可掌控的事情正在發生，懶得去糾正宋嘉毅的想法，懶洋洋的回答。
「好，我誤會了，我沒事，你先回去。」
宋嘉毅沒來得及繼續說話，程千煜從外面進來，一時間，小小的所里，擠滿了人。
程千煜聽到連雲說她在所里撒的那些謊，一開始覺得還是有她鬼靈精的一面，後來心裡得趣完了之後，卻放不下來，萬一她是真的肚子疼怎麼辦。
果然進來看到她圈成一團，心中一急，「趕緊開門。」
他的氣質跟氣勢擺在那兒，證實他是程家公子，能夠有足夠的能力保釋她之後，他們趕緊抖出鑰匙，開門。
程千煜一個箭步進去，坐在床上抱起她，看她臉色青白青白的，「沈小荷！」
「死人程千煜，你的晚飯一定是放了毒。」
見她還有力氣說笑，他放心了不少，抱起她，就要往外走，一邊交代連雲善後。
宋嘉毅窮追不捨，在後面跟著要看沈小荷什麼情況，好像很虛弱。
「把我的手機給我。」
這是進來一條簡訊，武小磊的，「曉俊手術取消，繼續進入待選名單。」
她看了臉色一變，她只是今日沒去看他，怎麼就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氣急攻心，她的唇也馬上褪色，整張臉恍然一張白紙，非常嚇人，程千煜拿過她手機一看，抿唇，才說，「放心，我來處理。」
這個時候不是追究她欺瞞他的時候，就算是她跟武小磊的孩子，他也幫的心甘情願。
醫院裡，經過醫生診斷，屬於急性腸胃炎，送來的時候，已經有點晚，損傷得有點嚴重，建議留院觀察幾天。
程千煜慶幸自己最後去了，否則不知道她要自己忍痛到什麼時候。
醫生交代只能有一個進去看她，沈小荷望了望在門口擠著的宋嘉毅，招手喚他過去，剛到的皮爾見著，好笑的望了程千煜一眼，被反瞪了一眼。
「小荷，你肚子疼一開始怎麼不跟我講，拖了這麼久，你身子骨本身就弱，以後不許這麼折騰自己。」
宋嘉毅把她當孩子一樣囑咐著，心疼得要命，這個他喜歡的女子，竟然默默忍受這種非人的痛苦，他卻一點事情都做不到。
沈小姐摸下他手，勉強笑出來，「宋嘉毅，求你件事情。請你答應我。」
宋嘉毅感覺她的信任，之前的不快，煙消雲散，甚至有點膨脹，「你說，就算一千件我也答應。」
他附耳過去，沈小荷虛弱但是堅定的聲音，卻說出四個字，「你去死吧。」
宋嘉毅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她依然是微笑著，晃晃手裡的手機，那般與自己無關，彷彿那些狠毒的話，不是從她嘴裡說出來一樣。
他臉色如灰，「你好好休息。」
程千煜與他擦身而過，來到沈小荷的床邊，「你跟他說了什麼？」
此刻他居高臨下，讓她覺得很有壓力，扯過被子蒙起頭，不想作答。
他知道答案在她的手機里，可是這次她手機都窩進去，他只能要她的回答，直覺告訴她，她跟宋嘉毅說的話，不會簡單，一向自詡無憂無慮的花花公子，那樣的臉色，絕對不尋常。
「你想要錢就別亂惹是非，聽到了沒，沈小荷。」
「那我現在要很多很多錢，你能給我嗎？」
她的聲音從被子里傳出來，像是感冒的聲音，又孩子氣。
「先告訴我，你幹嘛了？」
她叫宋嘉毅去死，去釀造一場車禍。
她今天的手機進來了三跳簡訊，一條是武小磊的曉俊的換心手術被別的孩子替代了，一條是匿名簡訊，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在垂死掙扎，自己無能為力是不是很難受，很挫敗？最後一條是，你害死了程千源，我要百倍奉還，你的兒子，我收下了。
程千源，宋佳佳！
直接指向人物宋佳佳！
既然這樣，那他們就來鬥法好了，看是誰先下手為強。
她已經跟武小磊通過水，知道他們的行車路線，然後他剛才也已經在手機編輯了文本給宋嘉毅看她的意思，只需要一場雷聲大雨聲小的車禍，最後寫了一句，這是你看到你姐姐真面目的時候。
「我說這輩子跟他都不可能，叫他死心。」
最後她扯了這樣的謊，雖未得到他的完全信任，也算是度過一劫。
「你……你要多少錢？」
沈小荷拉下被子，只露出她眼睛以上的位置，雖然面色還是蒼白，但是那雙大眼睛，十分有神，「一百萬。」
「你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要去賣那個跟曉俊搶手術的孩子的命，只有他放棄了，曉俊才有機會，醫生說可以支持半年，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月，她不敢冒這個風險，她答應過林詩美會照顧好林曉俊的，她不能食言。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接近你，是為了賣你的新聞去訛錢嗎？從住進程宅到現在，我在網上拍賣關於你的消息，以及你的一些私人用品，已經賺了不少錢，但是太慢了，我要快。」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給你？」
程千煜自然知道那些瑣碎的事情，也沒有去管她，尋常人家要想在短短的兩三個月間賺到那麼些錢，是很艱難。
只是因為她買的那些他的小潔癖，早餐的習慣，當然還有他居家的照片，對他的影響不大，他沒有追究，後來知道她是跟武小磊合夥如此，以便能賺錢養「他們」的孩子，著實很生氣，生氣她竟然有這樣的心神，他知道的那一刻內心複雜，理不清是什麼，所以他只能禁止她跟武小磊的來往，他可以接受她的孩子，但絕對不能接受孩子的爸爸。
「我可以一輩子都做你的保姆，做飯掃地，我全都會。」
「請一個高級保姆也用不上這麼多錢。你沒有其它優勢。」
沈小荷蒼白的唇裂開一笑，笑意沒有達到眼底，想起那天早上，他們險些擦槍走火，「程公子，應當不會要我暖床吧？」
她說得很小聲，精神因為藥物起了作用，有點昏沉。
程千煜一頓，望了門口那群看熱鬧的人一眼，給他們以警告的眼神，逼退了人群之後，回首，正想做出回答，但是她的眼睛已經閉上，長長的睫毛，在燈光的照射下，投影得長長的，隨著眼皮些少的顫動，像是蝴蝶飛翔一般。
她已經睡著了。
他拉下她悶著口鼻的被子，唇還是沒有什麼血色，這一通把她痛得，不知道是他的幻覺還是錯覺，剛才在車上的時候，她的眼淚似乎打濕了他的襯衫，灼熱，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