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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心 戚 戚

  孟清源看著孟清昱,這孩子臉色有些蒼白,身段也瘦小,看起來不像是十歲,因他和孟雲蓉是雙生子,生下來時,就體弱,孟家這一輩兒就這麼一個男孩子,所以對他便格外保護。


  孟清源也沒多想,朝孟清昱招了招手,「昱兒,你想玩兒嗎?」


  孟清昱遲疑了一下,回頭看了看他的雙胞胎姐姐孟雲蓉,便失望的撅起嘴來。


  「別怕,我不會讓你受傷的。」孟清源瞟了一眼孟雲蓉,孟雲蓉忙低下了頭。


  「過來。」孟清源見孟清昱不動,又朝他招了招手。


  孟清昱這才「咚咚」地跑了上去,孟清源將線香交到他手裡,「看我動作,隨時準備往後跳,一旦點燃了,就要快速轉身跑。」


  孟清昱點了點頭,他看得很明白的,就是從來沒有做過,有些害怕。


  孟清源也擔心孟清昱會因為害怕而驚慌,所以握著孟清昱的手去夠那爆竹,眼尖地看見點燃了引線,趕緊地拉了孟清昱就往後跳。


  那爆竹升空震天響,孟清源和孟清昱兩個互相擊掌慶祝,孟清昱樂得蹦高跳,孟清源叉著腰,看著弟弟哈哈大笑。


  這個年裡,孟清源在孟家人的眼中是活潑開心的。只有孟清源身邊的紅錦是深深擔憂的,她是清楚自家小姐這次從靜慈庵回來便一直心事重重,是在用強顏歡笑來掩飾她內心的惶惑和煩惱。


  去年臘日節封了楚王和齊王的周景琰和周景琛,分別定在初六、初八,在各自的王府內,擺酒席邀請別人來府中做客,同賀喬遷之喜。


  初六這天,周景琰給東府的孟珍姐妹和孟清源三姐妹都下了帖子,孟清源有心不去,可是卻沒有什麼好理由。只好跟著一塊去了。


  這女孩家在內院做客,無非就是吃吃喝喝,聊聊天,聽聽戲。孟清源無意中才發現,孟雲音竟好像一個人去更衣了,而且去了好長一會兒,在回家的馬車上,孟清源說了句,下回到人家做客,出恭時,一定要結伴同行,免得出什麼意外。


  孟雲音聽了,身子一抖,臉立刻就白了,忙低下頭稱是。孟清源看她嚇成了這幅模樣,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這本也不是大事,孟清源也沒放在心上,就過去了。


  初八,孟清源等人到周景琛的齊王府參加宴席。一直嚴防死守自己家玉白菜的孟誠言明裡暗裡的示意,讓孟清源找理由推了這趟出行。


  他可是最擔心周景琛這頭心機豬的,最會扮豬吃老虎,別在此一回把自家玉白菜給叼走了。


  但孟清源是一定要和周景琛見一面的,遂故意裝聾作啞,聽不懂父親的意思。引得孟誠言連連感嘆:「這女兒大了,不由爹呀。」


  孟清源在齊王府門前下了馬車,不禁深吸了一口氣,有的事,她是今天一定要面對的。


  孟清源等人進了齊王府,就有太監上來引路,到了花廳,又有侍女上了茶,其中給孟清源上茶的侍女,不知怎麼手一抖,那茶水就撒到了孟清源的裙子上。


  那侍女連連請罪,又有侍女上前,因王府今日也怕出現這種事情,也備了女客的衣物,便請孟清源去更衣。


  孟清源帶著紅錦被侍女領著,到了王府一個小樓前,門前有兩個侍衛守著。侍女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便站在了一旁。


  孟清源帶著紅錦剛要往裡走,侍衛便攔下了紅錦。孟清源對面帶急色的紅錦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便一個人上了二樓。


  二樓布置得十分典雅,孟清源站在落地花罩隔斷前停了停,平靜了一下心情才向左走進花罩。


  只見這二樓的東稍間內,正中一座黑漆描金繪彩霞煙柳的大屏風,屏風前是一張黑漆嵌螺鈿羅漢榻,羅漢榻兩頭設有高几,上置素色瑤瓶一對。榻前,左右兩側各置了兩張海棠椅。椅子背後靠牆的地方設了一張黑漆嵌大理石面的書案,上有紫檀座小插屏、青白玉筆筒,幾套古書,霽紅瓷木瓜盤等等。


  這應該是周景琛的小書房了。


  孟清源看著海棠椅上放著一套女孩家的羅裙,便取了到屏風後面換了,裙子非常合身,一看就是為自己定製的。


  孟清源走到書案旁邊,見案上上放著一本書,竟是向玉所注的《孫子兵法》,據說向玉所注的《孫子兵法》已經散失,如今見的多是李注,只是不知道周景琛這本是不是真的向注。


  要說別的書,孟清源肯定是不感興趣的,但是兵法是她從小讀到大的,便做到羅漢榻上拿起書細細的看了起來,一會兒竟看了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孟清源感覺有人從背後擁住了她,她的鼻端就縈繞了淡淡的熟悉的龍涎香還有絲絲酒氣。


  那人把頭埋在了她的頸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低聲嘆謂道:「可算見到真人了。」


  說完,他的唇就落在了她露出的脖頸上,一路向上吻著,吻到了她的耳垂,又含在了嘴裡輕輕的咬了咬,吮了吮。繼而雨打芭蕉似的連親了她的側臉幾下,然後把她親昵的抱到他的腿上,把她的身子向後轉了過來面向了他。


  雙手便又捧住了她的臉,那吻就急切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周景琛今天是十分開心的。他終於有了自己的家,他心愛的姑娘,今天會到家裡來做客,他要帶她好好轉轉,看看她對府中陳設有沒有什麼意見,再按她的喜好布置一下,因為這裡以後也將是她的家。


  不過這些賓客們一直拉著他不放,那些拍馬屁的話,他都聽夠了、聽膩了,這酒他也是不能再喝了,等會得含一個口香丸,漱漱嘴,不然過會兒見到清兒,她該不喜歡了。


  周景琛是心急如焚,總算從前廳宴席上脫了身。


  當他走進自己的小書房,就看他的清兒,正坐在羅漢榻上,手裡握著一卷書,看得入了神。


  她坐在那裡,就像一個耀眼的發光體,將整個屋子都照亮了。


  他們又有多久沒見了?周景琛覺得那相思之情,如潮水一般把他淹沒了。唯有他的清兒才能救他上岸。


  他上前從背後擁住了他的清兒,深深的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果香,那清雅的馨香便遊走於他的四肢百骸,五臟六腑,如靈藥一般解了他心中的思念焦躁。


  他雙手捧起清兒的臉,細細啄吻,卻突然感覺到那往日溫熱柔軟的紅唇,今日卻是就是冰涼蒼白。


  ……清兒生病了嗎?

  周景琛連忙抬起頭,卻沒有放開手,捧著孟清源的臉仔細的瞧了瞧。便立刻發覺從來不塗脂抹粉的她,今天卻在兩頰薄薄的施了一層脂粉,只那脂粉下的略帶憔悴臉色卻還是遮掩不盡,眼皮處甚至略沾浮腫。


  ……清兒這是怎麼了,他這段時間也是忙碌,想著初八就能見到孟清源了,所以這幾天只給她寫了一封信,約定了今天見面的事,難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孟清源輕輕的堅定的掰開了周景琛捧著她臉頰的手,站起身,徑直走到羅漢榻前左手第一張海棠椅旁,拿手撫了撫被周景琛弄皺的裙褶,平靜的坐下。


  孟清源抬頭見周景琛立在對面有些詫異望著自己,便朝他淡淡一笑,主人一般招呼道:「你也坐吧。」


  周景琛頓時感到了一絲陌生的驚慌,一時竟不能出聲,只聽話的慢慢地坐到了羅漢榻上,與孟清源四目相對。


  孟清源看著周景琛,今日他穿了一襲竹青色暗金銀花紋錦袍,戴著一頂束髮白玉冠,顯得清貴又儒雅,封了王,開了府,同以前又不一樣了,以前的貴氣略帶青澀,如今的矜貴彷彿沉澱厚重了起來,堆積起一種皇家人特有的高高在上的俯視感。


  面前這個人確實是周景琛,但他卻又彷彿不是那個與她熟悉親密的琛表哥了。


  曾經的眷戀繾綣,如今周景琛人雖然在眼前,但想起來,孟清源卻忽然覺得一下子那麼遙遠了。


  孟清源抬手將自己被周景琛親吻時弄在面頰上的鬢髮捋到耳後,微微嘆道:「琛表哥,我今天來是有話和你說的,前些日子,你說想讓我做你的王妃,我心裡是十分開心的,因為……我也是喜歡你的。」


  若是以前,周景琛聽到孟清源說出她是愛慕自己的話,只會是滿滿的得意歡喜,可是現在聽了孟清源語氣中略帶悵然的愛意吐露,只覺得心裡卻好似有什麼東西脹得難受,呼之欲出。


  周景琛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來。


  就聽孟清源繼續說道:「琛表哥,我從小外公就沒有讓我讀過「女戒」什麼的,都是當做男兒教養的,女兒家相夫教子本事,我是一樣沒有學過。前些天,在靜慈庵,母親問我,是否願意與旁的女子一起分享你的丈夫,是否會喜歡深宅大院的生活。這段日子,我問了自己,答案是,我不喜歡,我做不到三從四德,也不可能只待在家裡做賢妻良母。我不想循規蹈矩的按別人的方式生活,我想做一些自己的事情,不願再委屈自己的這一輩子了。」


  周景琛聽著孟清源的話,又仔細的看著孟清源的神態,整個人便似被裹了層嗖嗖涼風,冷卻了他因喝酒後見到自己心愛的姑娘而沸騰了的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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