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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心 兒 明

  孟清源邊走邊想心事,下坡時一不留神,腳下一滑,如果不是周景琛一下子拉住她的胳膊,孟清源肯定要摔狠了。


  周景琛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嘴裡說著,手卻沒有放開,沿著孟清源的胳膊下移,最後試探的用自己的大掌籠住孟清源的小手,見孟清源沒有甩開,便嘴角上翹的彎起手指,與孟清源十指交叉,握住了她的手。


  孟清源頓了頓,低垂了頭,但最終沒有掙開,兩個人就手牽著手走到了山下。


  快到山腳的時候,周景琛停下了腳步,看著孟清源秀美的側顏,夕陽的金光灑在她的臉上,少女臉上細細的絨毛在陽光里顯得可愛又溫暖,讓人忍不住手痒痒的就想摸一摸。


  想到就要做到!周景琛的另外一隻手就像得到了指令,輕輕撫上了孟清源的臉頰,少女的肌膚如雪脂般嫩滑,讓人流連忘返。


  孟清源抬頭,看著周景琛越來越近的臉,和愈發明亮的雙眼。


  ……這傢伙要幹什麼?孟清源忽地掙開周景琛的手,用雙手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兩隻杏核般的眼睛睜得圓圓的,瞪著周景琛。


  周景琛看著孟清源嬌俏的模樣,低笑著上前一步,摟上了孟清源的腰,往懷中一帶。額頭抵住了孟清源光滑的額頭,鼻尖輕輕在在孟清源嫩頰上碰觸、滑動,呢喃著:「嗯?剛才猜到我要做什麼了?嗯……」


  孟清源捂著嘴不說話,眸光中帶著促狹的笑意,眨了眨眼睛。


  她又長又翹的睫毛,便與周景琛黑長的睫毛碰到了一起,像兩隻蝴蝶的翅膀,互相輕碰,忽閃,忽閃……


  兩個人立刻像小孩子發現了新玩具一般,你眨一下眼,我眨一下眼,玩得不亦樂乎。


  「咳,咳…」遠處傳來周景琛貼身護衛咳嗽的聲音。打斷了有情人樂此不疲,外人看來卻是幼稚,無聊到家的小遊戲。


  孟清源和周景琛都知道這是侍衛在催周景琛出發呢。


  周景琛嘆息一聲,抬起頭,親了孟清源眼角的小紅痣,又把孟清源摟進懷裡,用手撫摸著孟清源的背脊,像是要把孟清源揉進他的身體里:「真想把你裝到我的荷包里,帶著你走。」周景琛語氣眷戀纏綿。


  孟清源的手扔捂著嘴,便拿額頭輕輕的蹭了蹭周景琛炙熱的胸膛,將自己依依不捨的的柔情,實實在在的烙在了周景琛的心上。


  孟清源往後退了一步,輕輕的掙開了周景琛的懷抱,放下手:「琛表哥,你該走了。」


  周景琛上前一步,孟清源連忙退後一步,拿一隻手又捂住了嘴。


  周景琛無奈的笑了:「好了,我不動你,我真走了,還有這件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即使郡夫人的法子不好用,一切都還有我呢。」


  孟清源看著周景琛認真的神色,一切有他,這感覺還真的……,挺好的。


  周景琛轉身走了幾步,就聽孟清源在背後叫他,周景琛一回頭,就見孟清源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忽地踮起腳,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扭身就走。


  周景琛的眼睛一亮,心蹦的快要跳出了胸膛,這可是他的清兒第一次親他呢。


  ……周景琛上前就要去抓孟清源的手,就見孟清源跑得飛快,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山路上。


  孟清源站在半山腰,看著周景琛一步三回頭的下了山,上了馬,最後變成了一個小黑點,消失在官道上。


  孟清源用手捂了捂依舊發燙的臉,她居然主動親了周景琛……


  不過孟清源並不後悔,她本不是看重禮法的人,從小外公就沒讓她讀什麼《女戒》,約束過她的行為。今天不過是情之所至,水到渠成罷了。


  晚上,孟清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裡想著重生以來的種種事情,感慨萬千。


  忽然夜空中隱隱傳來一陣琴聲,孟清源掀開帳子,側耳傾聽。那似有若無的琴聲彷彿煙雲般慢慢盤繞,將人籠罩在那天籟之音里。


  孟清源覺得那琴聲就好像是小時候,乳母哄她睡覺時,在她耳邊輕輕唱著的搖籃曲:「月兒明,風兒靜,……」舒緩,輕柔,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孟清源的心漸漸的靜了下來,閉上了眼睛,慢慢的睡著了。


  第二天起來的孟清源,覺得神清氣爽,在靜慈庵母親這裡她是難得有了幾天清凈。


  既然偷得浮生半日閑,孟清源便想起上回來靜慈庵,山下的村民放魚苗的事,這也過了幾個月了,那魚苗也該長大了吧,便帶著紅錦,拿著釣魚竿,準備做一回:孤舟蓑笠翁,獨釣馬兒湖。


  孟清源來到湖邊,沒想到又遇到了老熟人,撐船的竟還是那個將她認作小公子的圓圓的春花姑娘。


  咦,應該是小媳婦了。孟清源看著春花已經挽了婦人的髮髻。笑道:「春花,你成親了?」春花當然還記得這個給了她金花生的漂亮小公子了,不過,她現在知曉人事了,一眼就看出孟清源是女扮男裝的了,便笑著說:「小姐,俺都成親三個月了。」


  ……喲,看出自己是男是女了,不過說實話,孟清源這幾個月,身量又長開些了,女扮男裝時,漏洞也越來越多了。


  孟清源讓紅錦在湖邊釣魚等著她,自己上了春花的船,劃到湖中央,孟清源在船頭支起釣魚竿,拉開了架勢。


  春花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一邊往水裡撒饅頭渣,吸引魚群,一邊和孟清源聊天。


  那春花快言快語,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再加上湖面上就她們一艘船,也沒別人,這話題聊著聊著就有點深了……


  孟清源問她夫家是做什麼的。春花一癟嘴:「他們家就是我們隔壁村的,一共哥三個,就那麼幾畝地,我那婆母又死的早,連帶公爹,四個光棍,窮得不行。」


  孟清源訝然:「那你家怎麼同意了?」


  春花忍不住笑了:「我爹娘第一次相看完,也嫌他家窮,不同意,沒想到俺家那個傻柱子,第二天就跑我們村來了,等了半天,把俺給堵到苞米地了,說第一次見俺,就喜歡上俺了,說一定要娶我,還送了俺一束野花。」


  孟清源也忍不住笑了:「你這丈夫還很有心呀!」


  春花笑著撇了撇嘴:「什麼呀,他看俺收了他的花,上來抱著俺就親,把我的嘴都親腫了。」


  ……孟清源沒想到春花給她講得這麼詳細,不由得有些尷尬了。春花大姐,她可真沒想聽這些呀。


  就聽春花繼續說道:「你說他膽子大不大,後來我問他,怎麼上來就親,他是不是看見別的女人也是這樣呀?,小姐,你說俺是不是應該問問?」


  對呀,孟清源也不禁點了點頭,這種事當然得問一問了。


  「你猜我家柱子咋說,他說呀,別的女人他也不稀罕,他就是稀罕俺,所以一見著俺,就想摟著摸,摟著親,就想干那事。」


  ……嗯?幹什麼事?孟清源腦袋裡畫了一個大問號?可是,她可不敢問了,怕春花再說出來什麼驚人的話來。


  「小姐,你還沒成親呢,俺告訴你」,春花一臉實誠的說道:「這看男人呀,可不能光看臉什麼的,還得看身板,而且成親之前,看見你臉都不紅,連手都不拉的,可是不能嫁的。」


  這是什麼理論?非禮勿視,非禮勿動,不是應該的嗎?不是尊重人的表現嗎?


  「之前我們村的小秀妹妹嫁了個秀才,成親前也說那秀才連手都不敢碰她,就是你說的非什麼的動什麼的,後來嫁過去,才知道,那是個不行的,身上那個玩意就是個擺設。


  我告訴你呀,小姐,這男人在女人這事上都是屬狗的,他要是喜歡你,不動手動腳吃你身上肉,那就怪了。這男人呀,上下兩張嘴,都是貪的,都得餵飽了……」


  孟清源在成親以後,每每想起春花說的這段,覺得這春花的村言俚語就是大道至簡。可惜,自己當時害羞,沒有好好多聽聽…


  ……孟清源是沒想到,自己人生中有關男女情感的第一課,竟是由一個村姑給她上的。


  孟清源覺得自己沒法聽下去了,連忙轉了話題:「後來,你們家怎麼同意把你嫁了?」


  春花嘆了一口氣:「一是俺家柱子勤快,從那以後,就一天天的往咱家跑,幫著幹活,我爹看他能幹,還知道心疼俺,就鬆了口,後來,肚子里有了他的崽子,也不得不嫁了。」


  孟清源驚訝的看著春花:「你有身孕了?」怪不得瞅她的腰好像更圓了。


  「都快四個月了呢!」春花得意的笑了,說著用手輕輕的摸著肚子。


  孟清源看著春花一臉幸福的樣子,也笑了。


  「來,小姐,你也來摸摸他。」春花熱情的邀請孟清源。孟清源忙擺手,她可不敢碰。


  春花抓了孟清源的手,撩起衣襟,直接放在自己的肚皮上,孟清源輕輕的蹭了蹭,驚喜道:「像個小西瓜」


  春花也笑了,對著肚皮笑道:「臭小子,小姐這麼有福氣的人摸了你,等你從娘肚子出來,一定是有福氣的,要好好的,比你爹還要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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