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窗 戶 紙
孟誠言掩在袖子下面的手,不禁握成了拳頭,好想打這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懂看人眼色的傢伙怎麼辦?
想打這王子的可不止他一個人,五殿下周景琛更是恨得牙根痒痒,這外族王子竟敢當他的面肖想他家清兒,簡直是其心可誅!
坐在周景琛上首的周惠帝更是奇怪了,自己這個五兒子今天到底怎麼了?剛才是怒火滔天,現在是乾脆要殺人的樣子了。
孟清源緩過神來,苦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祖母,孟老夫人臉上是一臉無奈。看來她孫女真是和這大周皇宮犯沖呀,怎麼什麼事都能發生在她身上呀!
……真是受不了,還是到外面吹吹風,醒醒腦子吧。
孟清源以要到後殿出恭的理由出了大殿,出來沒走多遠,便遇到了周景琛。
「啊,真巧呀。」周景琛皮笑肉不笑的,:「孟郡君,你也是來出恭的。」
孟清源忍不住白了周景琛一眼,這麼尷尬的話你也說得出口,而且自己一出來,這傢伙便跟出來了,肯定是一直看著自己呢。
周景琛到沒什麼自覺性,好像他說的就是「天下雪了」一樣,又慢悠悠略帶許陰陽怪氣的來了一句:「孟郡君今日又是大出風頭呀,被人當眾求婚,還是一個王子,真是不錯呀……」
……咦,這話說的,好像是她故意招惹了那王子似的,她根本不認識那王子好不好?難道周景琛一直在心裡是這麼輕視她的嗎?
這人的想法一鑽牛角尖,說話可就有些沖,孟清源俏臉一板,:「當然不錯,若是這個王子真能與大周女子聯姻,並且自願留在大周生活,對大周來說也是件好事!」
「你……」這下周景琛可裝不下去,人都掉醋罈子里了。
看了看四周,一把抓住孟清源的衣袖:「你還真看了那王子呀……」
「是呀,看了,那王子雖然皮膚黑了點,相貌倒是很不錯!」這是真是要準備醋死周景琛了……
孟清源從周景琛手裡拽出衣袖,也看了四周,幸虧今天下雪,殿外的人都站到屋裡去了:「五殿下,男女授受不親,請殿下慎行、慎言。」
周景琛卻像炸了毛似的,忽地把臉伸到孟清源眼前:「你叫我什麼?還有什麼叫相貌不錯,他長成那樣還叫相貌不錯?那長成我這樣的叫什麼?」
這周景琛是吃了嗆葯嗎?上次他親自己的事,還沒找他算賬呢,今天他還給自己臉色,果然,他就是不尊重自己的,孟清源的心裡泛起一陣委屈:「你到底要幹什麼?」
……哼,我想幹什麼?今天我醋都要醋死了,你也不安慰安慰我,咦,清兒的眼圈怎麼有點紅?
孟清源狠狠的瞪了周景琛一眼,轉身就走。
周景琛看孟清源越走越快,簡直就是跑了。連忙跟上去。
他對皇宮是十分熟悉的,走到一個拐角處,周景琛快走幾步,攆上去,一手攔腰摟住孟清源,一手推開旁邊一間房間的門直接把人抱到了屋裡。
孟清源嚇得差點尖叫出來,忙一隻手去掰周景琛摟著她的腰的手,另外一隻手肘往周景琛的的肋骨上一頂,腳下往後一掃。
周景琛的一隻手剛關上門,也沒防備,被孟清源上下發力,摟著孟清源的手和肋下一痛,手不由得鬆開了,腳下又被掃的站立不住,一下子重重的坐倒在地上。
孟清源一回身,就看見周景琛狼狽坐在地上,哪裡有半點皇子威儀,驚詫之餘,忍不住「噗」一聲笑了出來。
周景琛看著孟清源重展笑顏,心道這一下還算沒白摔,不過自己的心情還沒好的呢……
周景琛哼了一聲,也不瞅孟清源,也不起身,坐在地上往後蹭了蹭,直接把身子倚在房門上,雙臂抱在胸前,仰著下巴,一聲不吭。
孟清源知道周景琛這是在耍無賴,不讓她出去,可是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會不會來人?
孟清源剛才都笑了,這時也不好意再生氣了,而且剛才她還把周景琛弄了一跤,也不知道摔疼沒有,此時也不適合再耍自己心裡那點小委屈了,便輕聲道「你還不快起來,等會兒有人來了,看到了可就糟了。」
周景琛又哼了一聲:「你剛才可叫我五殿下呢!」,說完也不瞅孟清源,還是那副傲嬌的小模樣。
孟清源看周景琛這拒不合作的樣子,哭笑不得,忙伸出一隻手去拉周景琛胳膊哄道:「不是五殿下,是琛表哥行了吧,琛表哥你快起來吧,要叫別人你這副模樣,就不是大周第一英俊瀟洒的五皇子了!」
……這還差不多,現在總算才知道叫我琛表哥了!這稱呼能誰便改嗎?那其中的親密能一樣嗎?還有我當然是大周第一美男了,那番邦王子哪能和我比?
周景琛這才抬頭,幽怨的看了孟清源一眼,站起身。
這人一站起來就不老實了,借著剛才孟清源的一拉之力,直接把孟清源拽在了懷裡。
孟清源剛要掙扎,就聽周景琛在她耳畔幽幽道:「清兒,不許你說別人好!,我吃醋!我心裡不好受。」說完,眼睛落在孟清源源雪白可愛彷彿一朵小小的茉莉一般的耳垂上,便像不解恨似的,用牙輕輕咬了咬,又忍不住含在嘴裡輕吮起來
……我什麼時候說別人好了?孟清源耳朵微微一刺一癢,才反應過來,這、這傢伙之前像小孩子似的幼稚表現都是在吃醋?
不過,他又這麼摟著自己了,還含著自己的耳垂不放,難道他從心裡覺得自己是輕浮女孩子嗎?就應該這麼輕佻的對待自己嗎?
周景琛感覺到孟清源劇烈的掙紮起來,,便鬆開孟清源的腰,但還是把手放到了她的肩上,低頭一看,才發現孟清源的眼圈又有些紅了。
……這是怎麼了?他的清兒可不是輕易掉眼淚的女孩子,周景琛現在可顧不得自己的那點小心思了,一下子就急了。
孟清源只覺得周景琛又抱住了她,把她輕輕的擁在懷裡,就像抱著世上最珍貴易碎的寶貝一般,耳畔是他的低語:「怎麼了,受什麼委屈了嗎?放心,一切有我呢。」,他溫熱的掌心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髮,是那等的憐愛。
孟清源實在忍不住了:「琛表哥,你……,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夠莊重,才如此對我?」
……這是什麼話?
「清兒,你說什麼呢?,是誰說你不莊重了嗎?誰敢這麼胡說八道?等我一會兒就派人收拾他去。」
周景琛看著孟清源略帶委屈和怒意死盯著自己,終於反應了過來。
……哎,他的傻姑娘喲,她怎麼會這麼想?
……啊,是了,她從小便離開父母,跟著顧老將軍相依為命,哪裡會知道恩愛的父母、夫妻間是如何相處的。
想到這,周景琛心中憐意更勝,忍不住親了親孟清源的鬢髮,低下頭,認真的看著孟清源的明眸,柔聲道:「清兒,你在我心中無一不好,我想親近你,這不是你的問題。要錯也是我的錯。是我在你面前做不到發乎情止於禮的。清兒,我愛慕你很久了!我要你做我的王妃!」
……他在說什麼?孟清源怔怔的與周景琛對視著,他眸光異常明亮、灼灼的,神情卻親所未有慎重。
周景琛看著孟清源如水雙眸,裡面清晰的映著他的身影,周景琛的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的,低頭望著孟清源,鄭重的、一字一句的重複道:「清兒,我愛慕你已久,我會讓父王給我們賜婚的。」
孟清源的心被周景琛的這份熾熱纏綿所湮沒,怒氣和委屈如潮水般退去,胸膛瞬間被喜悅所充盈,片刻之後,才羞澀的含含糊糊道:「大……壞蛋。」
說完輕輕推開周景琛,拉開房門,跑了出去。
周景琛低頭細細揣摩孟清源的話,越想越覺得自有一份甜蜜,胸襟中有種撥雲見日的明朗,不由得笑出了聲。
今年的臘日節,與往年又多了幾分喜慶,因為周惠帝給自己的兩個兒子周景琛和周景琰下旨封王了。周景琛被封為齊王,周景琰被封為楚王。其實這事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兩位王爺的府邸早就開始建了,明年元月初一,兩位王爺就會離開皇宮,搬進他們的王爺府了。
孟清源也早就知道,上回在郡主府,孟清源就像問周景琛這事,可是沒想到那天什麼也沒談上。
不過,另一件事就讓孟清源有些驚訝。皇帝下旨,賜婚長樂郡主牟蘭芽為太子側妃,明年三月完婚。
牟蘭芽做側妃,以她今時今日的受寵程度,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但是仔細琢磨琢磨,也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想娶牟蘭芽的人是多,但這扎手的玫瑰嫁給誰好像都不合適,也就太子吧,地位高,性格溫和,還是她的親表哥。
不過牟蘭芽這進了太子府,太子妃可就難做了……
晚宴結束時,皇宮燃放了漂亮的焰火,孟清源站在大殿上,與祖母站在一眾女眷中,向帝后再次行了大禮以後,才扶著祖母的手走出大殿。
孟清源和孟老夫人上了自家馬車,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都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