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吻別or擁抱
四方居在山莊的最上面。孟清源沿著甬路往下面的日暖閣慢慢的走,反正現在也有時間了,孟清源邊走邊看起風景來了。
這靈泉山莊依山傍水,亭台樓閣,曲徑通幽。傍晚,從高處看去,借著濟水河景,讓人眼界豁然開朗,舒胸朗懷。孟清源深呼一口氣,感覺今天的糗事帶來的悶氣也隨之而去了。
孟清源正看著,就見周景琛從下面疾步走了上來。一直走到她身邊才停了下來。
此時孟清源再見周景琛雖然還是有些彆扭,但也大大方方的行了禮:「琛表哥。」
周景琛看著眼前的孟清源,一頭秀髮在頭頂斜盤髮髻用碧璽石嵌著的兩根髮釵簡單固定后,在頭後用成綹的銀線打入髮絲編成鬆散的髮辮垂在了腦後。在陽光下微微閃著銀光。耳旁便是一對水滴狀的珍珠墜子恰好滴在耳垂之下,便再無其他的首飾了,整個人卻是另有一番奪目的風采。
雖萬般不舍,周景琛也只能低聲說道:「清兒,我不能再陪你了,父皇讓我馬上回宮。」
孟清源看周景琛頭髮上有些水汽,寶藍色長衫和裡頭露出的一截褻衣領子,看上去白凈無垢,顯然是剛剛才換下。知道他是剛沐浴完,就急匆匆的來找自己告辭的,連忙說道:「那一定是有急事了,天色已經有些晚了,琛表哥還是趕快往回去吧。」
周景琛說道:「是北胡人的事,他們的使團已經過了葫蘆關,大約一個多月就能到京城了,父皇準備讓四哥和我負責這次的接待,可能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會很忙,沒有時間去看你了。」
孟清源嫣然一笑:「公事要緊,尤其北胡人對我大周一直是心懷不軌,此次來朝,也不知道會打些什麼主意,琛表哥和他們打交道一定要多加小心。」
周景琛聽著孟清源話語中的關心之意,抬眼向四周看了看,那葉蘭此回可學了乖巧,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周景琛終於忍不住抬起雙手,輕輕的放在孟清源肩上,盯著孟清源:「清兒,你這兩天就待在我這山莊吧,讓杜泉把你的丫鬟接過來,還有我聽管事媳婦和太醫說,女孩家葵水,一定要多注意保暖,不要吃什麼涼的和碰涼東西,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就問他們,我讓太醫在這裡多留幾天,等你好了再走。」聲音纏綿悱惻。
孟清源沒想到周景琛會特意叮囑自己這些,只羞的臉立刻便漲紅了了,忙低下頭尷尬的要轉身而去。
但肩頭上的手卻一用勁,固住了她。周景琛看著孟清源的白皙嬌嫩的臉瞬間便滿是醉人的紅霞,令人憐惜。
想起剛才,他出了四方居,也不敢再留在那裡,隨便找了一個溫泉湯池,脫了衣服,便下了水。可是在水中泡了一刻鐘,某處仍是高昂著,沒有一點偃旗息鼓的意思。末了,他無法,身上又甚是難受,少不得想法子自行紓解了。
孟清源低著頭感覺到周景琛握著自己肩膀的掌心越來越燙,讓她的心不禁一陣亂跳,明知此時該轉身離開,可是那雙手像給她施了定身術般,竟忘了掙扎。
孟清源抬頭看著周景琛,夕陽下,他白玉般的臉映著淡淡的光,更添俊美。一雙眸子前所未有的黑曜迫人,似一汪黑潭,讓人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
不知不覺間,他離她越來越近,他鼻息溫熱的氣息拂在她的唇瓣上,她心尖都隨之一顫,只覺這感覺是她從未感覺過的,讓她無所遁逃,可又不甘心就此沉淪。慌亂之下,匆忙撇過頭,低聲道:「琛表哥。」
周景琛的唇離他嚮往已久的紅潤飽滿的兩瓣嫩唇已不到半寸,兩個人的氣息交纏在一處,他渾身熱氣奔涌,夢中的情形彷彿就在眼前,慾望迅速的遊走於他的全身,讓他無法壓抑。
聽到孟清源喚他,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恐慌和羞澀,他心中柔軟處牽動一下,咬了咬嘴唇,定了定神,終於放棄跟自己較勁,閉上眼,雙手一攏,將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周景琛把頭放在孟清源的頸窩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她身上的讓人沉醉的幽香,「清兒,我會一直想著你的,會給你寫信的,你也一定要想著我,給我回信。」
孟清源感覺周景琛說話之際那灼熱的吞吐氣息黏膩的從發縫之中滲出,粘在她的肌膚上,久揮不去。
她忍著心中的顫慄,用手輕輕的推開周景琛的胸膛,低著頭,咬著嘴唇:「我知道了,琛表哥還是趕快出發吧。」
周景琛看著孟清源羞澀難當的模樣,也知道不能再說或再做什麼了,只好放開雙臂,:「那我走了,你自己一切小心。」
說完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看孟清源,見孟清源已經抬起頭,正看著他,便沖孟清源展顏一笑,見孟清源像被驚著似的扭了頭,不再瞧他,忍不住笑出了聲:「清兒,我真走了。」
說完,才真的轉身而去。孟清源站在高處,看著周景琛上了馬,帶著侍衛們,出了莊子,遠遠的還向她揮了揮手。才策馬向京城方向疾奔而去。
孟清源送走了周景琛,帶著葉蘭回到日暖閣,到了書房,給母親顧朝雲寫了封信,又讓葉蘭把杜泉叫進來。
「杜七叔,還得麻煩你連夜回一趟馬爾山,把這封信讓紅錦交給我母親,另外明天早上你帶著所有侍衛護送紅錦和我娘的嫁妝單子到這裡來,路上一定小心,千萬不能有所閃失。」
杜泉領命離開。
等人都走了,孟清源一個人用過晚飯,忽然就覺得有些冷清了。
原來周景琛在的時候,就如同牛皮膏藥似的整天粘著她,嘴裡嘰嘰呱呱的說個沒完。也不知道這個在別人面前非常冷清的一個人,怎麼就和自己這麼多話。
孟清源和她上輩子的夫君周景琰,除了剛進京時,兩個人非常守禮的相處了一個多月,後來也就見過兩三次,連話都沒怎麼說過,就是她的單戀。孟清源兩輩子真正親近過的同輩少年,其實就是自己的表哥顧清林和周景琛了。
表哥顧清林就是她的最好的兄弟,而周景琛呢?今天,孟清源非常清楚的感覺到和他分別時,自己心裡的那份與表哥顧清林分開時完全不同的牽挂。孟清源站到窗前,看著夜空繁星閃爍,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安全到了京城。
孟清源回到書桌前,讓葉蘭把燭火撥亮些,自己拿起筆,靜下心來開始練字。
「離人無語月無聲,明月有光人有情。別後相思人似月,雲間水上到層城」,等寫完一頁紙,孟清源才發現她寫得竟是她與周景琛八月十五在皇宮重逢時,周景琛念給她的那首詩。孟清源放下筆,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原來她和他的這些事,她也是一直是記在心裡的。
第二天下午,孟清源終於等來了紅錦一行人。紅錦一見著孟清源,連忙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自己家主子一番。孟清源瞪了紅錦一眼:「看什麼呢。」
紅錦湊到孟清源身邊:「小姐,怎麼沒看見五殿下呀?」
「他昨天連夜回了京城」,就知道紅錦得問這個。
紅錦聽了自家小姐的回答,用手拍了拍胸口,怪不得呢,要不然那五殿下哪裡捨得離開自家小姐半步呢,還讓她昨晚擔了一夜心。
「你把我的信給我娘了?」孟清源問紅錦。
「給了,郡夫人說了,小姐先忙要緊的事,她那裡小姐有時間可以隨時過去。另外郡夫人讓我把這個給你。」說著,紅錦從衣襟里拿出一個金絲錦袋,從裡面倒出一塊玉佩交給孟清源。「郡夫人說了,這是小姐的外祖母顧老夫人的玉珮,小姐拿著它去棲霞山莊,莊裡的人就知道你是誰了!而且莊子里的,除了原來的柳家人外,也有郡夫人陪嫁的顧家人,他們有些是認識杜七叔的。」
孟清源接過玉珮,是一塊上好的和田綠玉,溫潤微透,如嬰兒之肌,雕鑿成兩片柳葉,楚楚生動。
孟清源把它仍裝進金絲錦袋內,放到自己懷裡。又把葉蘭的來歷簡單的和紅錦說了:「以後回去就讓她和春桃一起住,也不用讓她做什麼丫環的活,讓她暫時做我的侍衛吧。」紅錦應了。
孟清源這才輕咳了一聲,有些忸怩的對紅錦說:「你等會兒把柜子里淡青色的一包衣服處理了。」
紅錦走到柜子前,拿出淡青色男袍裹著的一包衣物:「是這包嗎?」說著打開包裹翻了翻,驚呼了了一聲:「小姐,你……」抬頭看孟清源的臉有些紅了,方反應過來,忙笑著說道:「恭喜小姐了。」說完,又懊惱的的哎呀了一聲,她這會來沒有帶任何有關的用品。
孟清源知道她所想:「你也不用自責,這裡的管事媳婦和葉蘭都替我弄好。了」
雖然小姐這麼說了,但作為事無具細的大丫環,紅綿還是覺得自己是失職了,沒有照顧好自家小姐。
紅錦比孟清源大兩歲,已經來過癸水了,自是知道這些的,她當然是不放心管事媳婦和葉蘭的料理,自己就開始忙活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