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突如其來
眼見智綉跟白狐那表情,祁月頓時跳腳了,邁步就要往出追,卻被安熠成一把攔腰截下來道:「禮物你就不要操心了,倒是有一件事必須告訴你。」
祁月回頭詢問道:「什麼事啊?」
安熠成道:「明日我們出發恐怕又得改道而行了。」
祁月頓時淚眼汪汪道:「公子,咱能不鬧嗎?」他們都改了多少次路了,在這樣下去到天玄門恐怕就遙遙無期了,安熠成這麼做實在是太卑劣了。
祁月想什麼安熠成當然知道,卻是無奈道:「祁宏天就在天玄門附近,你要與他遇上嗎?」
「改道,必須改道。」祁月果斷做了決定,邁步就往出走,她覺得自己得去廟裡拜拜,去去身上的晦氣,否則最近怎麼總是那麼倒霉呢?
玄天翻窗而入,恰好避開了祁月,確定她已經走遠后,這才開口道:「剛剛在街上我們遇到了祁府的人。」
安熠成面色沒什麼變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一般道:「可知道他們住在哪裡?」
玄天道:「他們本意是跟著祁姑娘回來的,但被我半路給攔下了,可也被他們摸對了大概的方向,如今正在這條街不遠的一間客棧里住下了。」
「可知對方都來了什麼人?」
「這個倒是沒有看清楚,不過好像有女眷。」
「女眷?事情有些不對頭,我們今晚天黑前出城。」安熠成果斷的下著決定,祁府萬不會出動女眷追擊祁月,那麼事情絕對有蹊蹺。
嘩啦一聲響,滿地的碎片嚇的屋內人全身顫抖,帶著帷帽的女人恨聲道:「笨蛋,一群笨蛋,要你們還有何用?連個女人都跟不住。」跪在地上的人面無人色,很怕下一刻自己如同地上的碎片一般慘烈。
珠簾叮噹作響,祁陽緩步從帘子後面走出來,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透著大家閨秀的優雅從容道:「你怪他們有什麼用?將人找到才是最重要的。」
帶著帷帽的女子略一彎腰道:「屬下越舉了,還請小姐責罰。」
祁陽看似風輕雲淡,實則眼中閃耀著驚濤駭浪的色彩道:「你也是在為本小姐擔憂而已,何來的怪罪之說,他們既然已經發現了我們,就不會束手待斃,還是儘快去城門看看吧。」
如蒙大赦,地上跪著的人慌忙起身離去,對於祁大小姐感恩戴德,卻不知往往唱紅臉的那個才是最可怕之人。
天色已晚,城門正在緩緩關閉,突然一隊人馬飛馳而來,沖著守城官兵亮了下腰牌,隨後便風馳電閃的衝出了城門。
守城官兵還沒回過神來,就見兩個人鬼鬼祟祟的走過來道:「剛剛出去的一行人可是碩親王府的?」
守城官兵面色一冷呵斥道:「是誰豈是你能問的?」
那人一抬手掏出一塊腰牌,嚇的守城官兵就是一哆嗦,急忙回答道:「正是碩親王府之人。」
「你確定?」來人很謹慎,又詳細的問了一遍。
「確定,他們手裡的腰牌印了一個成字。」
聞言來人面色一喜道:「城門不要關,我家主子馬上就來,我們要連夜出城。」
守城官兵雖然很不情願,奈何對方身高權貴,自己只能耐心候著。
祁陽來不及安歇,坐著馬車一路追出了城門,直到厚重的城門緩緩關閉,安熠成才從暗處負手而出道:「今夜,我們就睡個好覺吧。」
玄天嘴角銜著悠然的笑意道:「還是爺足智多謀,將她們騙出去兜圈子,這下我們可以安枕無憂的去天玄門了。」
對於這小段插曲祁月完全不知情,大半夜的她本該睡下了,卻不知為何莫名的有些心慌,她突然想起永安城中自己心慌時,便遇到了刺客,這次心慌又要發生什麼事情那?
她翻來覆去睡不著,折騰的白狐不耐煩的揮了揮爪子,索性跳下床去找智綉睡。
祁月心慌的難受,只好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並且開窗想要透透氣,抬頭的一剎那差點沒把自己給嚇死。
只見天空中突然飛過一隻巨大的鳥,它的爪子上還抓著一顆人頭,七竅流血好不凄慘。任憑祁月早已見識過體型巨大的藍魔,卻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尤其是在看到那人頭也在看著她時,她的手腳便莫名的冰冷一片,急忙伸手將窗戶關上,這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喊道:「智綉。」
人影一閃,智綉抱著白狐出現在祁月面前道:「主上,怎麼了?」
祁月拍撫著自己的胸口勉強鎮定道:「窗外,窗外有顆人頭。」
智綉面色一緊,伸手打開窗子,卻是除了浩瀚的夜色以外,再無其他便道:「主上,你是不是看錯了?」
祁月躲在智綉身後探頭,找了半晌都沒有找到自己剛剛看到的恐怖畫面,不禁開始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過於心悸,所以才會看花眼道:「也許是我看花眼了吧。」
智綉偶了一聲要往出走,祁月卻是怎麼都不敢自己一個人待著了,伸手拉住智綉道:「你別走,陪我一起睡吧。」
智綉雖然沒有兩個人睡的習慣,但是主上開口了,她也不好拒絕,只好點頭道:「好。」
祁月迫不及待的拉著智綉上了床,這次心裡的悸動少了許多,慢慢的便也睡著了。
一夜相安無事,直到日上三竿之時,她才悠悠醒轉,卻已是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之中了。
看著靠在車壁上假寐的安熠成,祁月開口道:「爺,我們出城多久了?」
安熠成像是睡著了,並沒有回答她的話,祁月不免有些疑惑,安熠成從不會在車裡睡覺的,就算是他在休息,只要自己一說話他都是會聽見的。
不免試探著伸手去拉他的衣袖道:「爺,您睡?????」
然而她才剛碰到安熠成的胳膊,就見安熠成突然倒了下去,安詳的面容上滲出絲絲血跡,一顆頭顱更是咕嚕嚕的順著車廂滾下了車。
祁月心底傳來一種撕心裂肺的痛,就像是有一萬把刀同時在她心裡剜割一般痛苦,痛的她說不出話來,也喊不出聲音來。
這時玄天在車外說道:「爺,前面就到天玄門了,您讓繞路還真繞對了,原來是條近路。」
淚水奔涌而出,祁月試探著敲打車避,想要提醒外面的玄天裡面出事了,可是她動也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安熠成沒了頭顱的脖子不停地往出冒血,通紅的血液瞬間染紅了整個車廂,也染紅了她的雙眸。
「啊!公子!」終於她衝破了那層阻礙喊了出來,卻是血淚蜿蜒哭的撕心裂肺,此時此刻她才知道,這個男人在她心裡究竟有多重要,她寧願死的那個是她,也不願看到他身首異處,是她,一定是她害了公子。
聽到祁月的痛哭之聲,玄天一把掀開車簾震怒道:「祁月,你對我家爺做了什麼?」
祁月抬眸,蜿蜒的血淚嚇了玄天一跳,卻也阻止不了他滔天的怒火,冰冷的劍鋒直奔祁月而來,怒吼道:「祁月,你害死我家爺,受死吧。」
然而祁月不躲不避,只是伸手握住了安熠成的手,等著那錐心刺骨的一劍結束她的生命,她願與他共赴黃泉。
「月兒?月兒醒醒。」耳邊依稀響起安熠成的聲音,祁月用力睜開眼睛,卻是看到了恍如隔世一般的面孔,她一把抱住她哭道:「公子,不要死,不要離開我。」瞬間她在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痛痛快快的哭了出來。
在祁府她被欺負的時候,她沒有哭,在碩親王府,她代替祁陽出嫁的時候,她亦沒有哭,逃出京都城這一路上遭遇了風風雨雨,經歷了千難萬險她都沒有哭,卻獨獨這次她以為她真的失去了他,所以她哭的肝膽俱裂。
看慣了祁月裝哭博取同情,可真當她哭的昏天黑地的時候,安熠成卻慌了手腳,一邊給她拭淚,一邊試圖哄勸道:「月兒,你到底怎麼了?我不是在這裡嗎?公子不會丟下你的,公子怎麼會丟下你那?」
昨夜智綉過來對他說祁月有些不對勁,他便毫不猶豫的趕了過來,甚至完全沒有顧忌到女兒家的名聲,反正她遲早都會是他的妻,可當他怎麼都叫不醒祁月的時候,他有些慌神了,正在考慮是不是要去找大夫時。祁月突然醒了,卻是抱著他嚎啕大哭,他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這個女孩一直很堅強,堅強到從未將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現給任何人,直到現在他終於發現其實祁月也是有弱點的,她很怕孤獨,很怕自己會被別人拋棄。
安熠成抱著祁月一遍又一遍的安撫著她的後背,給她順氣哄她不要哭,他終是不明白才幾個時辰不見,祁月到底是看到了什麼,會被嚇成這樣,看樣子這座城他們不能再待了。
安熠成一個眼色,玄天立馬出去安排,明知道祁家人才剛剛追出去一夜,現在出去很可能會遇到他們,安熠成還是選擇了離開這裡,只因祁月的突然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