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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宵在旁微笑:「安小姐,她的老公就在旁邊呢!」


  安娜咬牙,一跺腳,氣咻咻的走開。


  雲音微笑,許宵笑眯眯的看她,下巴朝某個方向一指:「雲景辰也在,你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她依舊淡淡的表情,聲音輕的飄渺:「不用了。」


  她真的不想再招惹他,如果不是小麥,她會悄悄的出現再悄然離去,過去的,都像雲一樣,無聲的飄走了。


  在她心裡,失去的東西永遠不會再回來。


  「當初雲景辰利用了安娜,她不像你,她是有仇必報以牙還牙的人。」許宵聲音里蘊含了淡淡笑意,「現在她熬出頭了,雲景辰算是腹背受敵了吧。」


  想起五年前那場婚禮,雲音漠然抿唇,低聲說:「他們天生都是會演戲的人……」


  「難道你覺得他們才是合適的一對兒?」許宵低笑,手臂勾了勾她,挽著她前進,「我們先進去吧,夫人。」


  耀眼的華彩燈光,投射到光滑的地板上,輕柔的音樂聲響起,三三兩兩的人赴身舞池,跳起優美的華爾茲。


  許宵扭頭看雲音,試探的問:「要不要去試試?」


  雲音緩緩搖頭,她背上鞭痕還沒癒合,不適合那些運動。


  許宵也不強求,笑眯眯去端果汁。


  「雲——音——!」猛然一個女聲在旁邊尖叫,滿是羨慕和驚喜。


  微微蹙眉,她扭頭,見是一個面善的女子,熱情洋溢的瞧著自己。


  看她茫然的表情,萬熙忙自我介紹:「是我啊!萬熙啊!以前我們一起工作的啊——我還幫你叫外賣來著!」


  雲音釋然,淡淡道:「原來是你,萬熙。」


  兩個人關係稱不上親密,頂多是認識,萬熙一向熱情如火,但兩個人五年沒見,她熱情的實在有點過頭了。


  萬熙嘿嘿笑道:「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畢竟以前……你現在是皇城的老闆娘了哎!好厲害!你知道嗎除了雲總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啦!」


  她禮節性的點頭,嘴唇勾起一個彎彎的弧度:「我有什麼好佩服的……」


  「你最堅強了!」萬熙眼睛里燃燒起膜拜的小火焰。


  「如果可以不堅強,誰又願意選擇堅強呢?」


  萬熙一愣,剛想再說什麼,背後已經有人打斷了她。


  「這位小姐,可以請你跳舞嗎?」


  萬熙回頭,竟然是許宵。


  許宵笑的紳士,難得風度翩翩,只是神色里總像藏了一根針,軟綿卻銳利。他的眼神毫不掩飾釘過來,萬熙本想拒絕,卻情不自禁膽怯,下意識說了句:「好……」


  許宵對雲音眨眨眼,牽著萬熙走了。


  高挑椅上,雲音依舊一個人看著場中貴族們——這樣的酒會,是開展新感情的好地方,女有貌男有金,她默默看著場中,看許宵帶著茫然的萬熙在舞池裡轉圈,淡淡笑了笑。


  這個場景讓她想起,那次在香港,她喝醉了酒,胡亂的舞動,那時候就有個人在某個角落看著自己……


  「五年前,似乎就是這樣……我看著跳舞的你,只是這次換了人。」


  雲景辰到她身旁,磁性低沉的嗓音,喚回她的思緒。


  心裡一驚,他竟然與她想到同一件事!


  他俊朗的臉在她面前,被燈光映著明暗交錯,轉折的唇線透著性感的氣息,深邃瞳仁又隱隱散著當年的霸氣——不過他已經內斂許多。


  壓抑住心底的驚愕和莫名的心虛,雲音淡淡一笑:「是換了人,而已再也不會換回去了。」


  「雲音……」他低低喚了一聲,抓住她的手。


  「放——手——」雲音寒了臉,面無表情道。


  雲景辰無謂的笑笑,湊近了些,呼吸在她耳邊:「你這次還帶了匕首么?」


  參加酒會,怎麼可能帶兇器?

  她淡淡回答:「沒有匕首,我照樣可以收拾你。」


  「嗯,沒錯。」雲景辰竟然笑起來,甚至愉悅的側眼看她潔白的額頭,始終保持著這個曖昧的姿勢,「你變強了,甚至連我都對付不了你了。」


  「我真後悔……」他繼續說著,伸長了脖子,在她耳垂上輕輕一吻,「當年不該放你走……雲音……我該一直禁錮你的……」聲音嘶啞低沉。


  心裡一顫,雲音表面還是淡然的神色:「雲景辰,你找死……」


  「……那就殺了我吧。」


  他在她耳邊調笑。


  冷哼一聲,雲音曲腿,手腕靈巧的一板,膝蓋頂上他小腹,力氣雖不大,卻用了巧勁。


  「唔……」悶哼一聲,雲景辰終於後退兩步。


  她真是狠辣,竟然特意踢到他傷口。


  雲音漠然看他,眸子透明明亮,淡妝修飾的臉頰,有些微的嫵媚。


  剛才一動作,牽扯到了背部的肌肉,似萬針穿透,火辣疼的尖銳。


  有人奇怪的望過來,遠處許宵注意到這邊,鬆開萬熙,大步過來。


  雲景辰咬牙,扭頭望過去,視線穿透許宵,陰冷的落到萬熙身上。


  萬熙茫然的打個哆嗦,被老闆這樣盯著,她知道自己要倒霉了——那眼神的意思分明是:拖不住許宵,你就自己了斷吧!


  去拖許宵,也許現在就掛;不去拖住他,一會兒一定掛!


  我怎麼這麼命苦——!心底哀嚎著,萬熙硬著頭皮,撲上去死死抱住許宵大腿,叫道:「帥哥——!」


  「……」


  雲景辰滿意的斂眸,回過頭來,看著哭笑不得的雲音,伸出手來:「可以請你跳個舞么?司馬夫人。」


  他另一隻手,按著腹部,內衫漸漸染濕。


  雲音怔了怔,終於點頭。


  他攬著她,步入舞池,挑釁的給麻煩纏身的許宵一個眼神,隨即趾高氣揚的握住雲音的手。


  華爾茲,舞中之後,最優雅的舞蹈。


  雲景辰勾唇,輕笑:「認真點,我們難得一起跳舞。」


  抬頭凝視他的眼睛,雲音淡淡道:「我希望是最後一次……」


  眸子微眯,雲景辰不悅的用力,手在雲音背後一托,讓她緊貼著自己胸部。


  正欲開口,卻發現她的臉色蒼白了些許,他下意識的問:「你怎麼了?」


  雲音深吸了口氣,搖搖頭。


  手的觸感有些不平,甚至……竟然潮濕?!


  他驚訝的扳過她身子,看見她背上雪白的絲料漸漸透出點點血紅,如梅花印。


  「該死!」雲景辰低吼。


  雲音身軀有些搖搖晃晃,卻還是推開他,冷冷說:「你幹什麼?!」


  「女人!」雲景辰咬牙切齒的吼,「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什麼時候受的傷?你竟然不告訴我?!」


  她倔強的斂下眸子,不搭理他。


  雲景辰怒火中燒,甚至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麼這麼生氣,但他偏偏就是很生氣。


  背部火燒火燎的痛楚,肌膚每一寸都灼痛,雲音咬緊下唇,嘴唇被咬出一排痕迹。


  「跟我走!」


  雲景辰猛的抓住她手,再也沒鬆開,把她往自己懷裡扯。


  雲音目光冷漠,邁步走自己的,她的方向,儼然是被萬熙死死纏著的許宵。


  「帥哥求求你再陪我跳一支舞吧——不然我就給死給你看啦——!」萬熙死死揪著許宵的衣服,幾乎要躺下來打滾。


  真想給她幾腳,可惜是公眾場合。許宵氣惱的簡直要跳起來,恨的咬牙。


  雲音與雲景辰,都被他看在眼裡,她背上染的紅點,也盡數收盡眼底。


  她的傷口崩裂了。


  這個總不會照顧自己的女人!

  許宵恨的暗暗握拳,悔意如海浪洶湧而來。


  他本就不該……再讓她回來。


  而這邊,兩個人還在拉扯。


  「跟我走!」雲景辰緊緊握著雲音的手,無論如何也不放開。


  雲音咬牙,聲音陰寒的可怕:「雲景辰,你憑什麼管我!?」


  「就憑你身上的傷!」


  他緊貼著她,口氣曖昧卻森寒:「你別不知死活,血都要染透衣服了,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受了傷?!」


  雲音沉默了小片刻,突然透出淡淡的笑:「那你呢?」


  她的視線下移,落到雲景辰的西服上,灰色布料顯然有塊深色的濕跡。


  「別鬧了!」雲景辰終於忍耐不住,用盡所有力氣,在引起所有人注意前,拽著她離開舞池。


  許宵眼看著兩個人拉拉扯扯漸漸離開,回頭怒道:「你別再扯著我——!」


  萬熙死皮賴臉的抱著許宵大腿,內牛滿面的哀號:

  老娘到底造了什麼孽啊——!

  後門處,雲景辰拖著虛弱的雲音,大步到停車場。


  乾脆懶得理他,雲音任其施為,只寒著一張臉面無表情。


  「上車!」


  拖她上車,雲景辰咬牙開車。


  腹部的傷又裂開了,痛入骨髓,每動一下都好像牽扯到了神經雲景辰表面若無其事,但時刻咬著舌尖刺激自己清醒。


  雲音隨意倚在副駕駛位置上,意識有點點模糊。


  雲景辰的側臉俊美轉折,高挺的鼻樑微抿的唇,他的眼睛微眯,折射出點點星光。


  「這樣俊美的男人……」她透出一絲苦笑,自顧自搖了搖頭,「為什麼偏偏是我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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