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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音茫然的點頭：「我以為我會恨他，可實際上真沒什麼好恨的。」


  「天啊！」紫雯驚嘆著摟著好友，「雖然我一直認為雲景辰是個變態……不過音，你試試把他往好處想想？也許他知道你不是他妹妹以後愛上你了？」


  「他一直恨我，怎麼會愛我？」


  「嗯哼！」


  「季雲對我很好……我也有點喜歡他。」


  「是喜歡，不是愛，對么？」紫雯俏皮一笑，「親愛的睡吧，愛情這個東西，時間久了才能看的清楚。」


  愛情？雲音無謂的一笑。


  心中突然想起一事，她拿過手機發一條簡訊出去：「許宵醒了，他說了不是你，是我冤枉你了，對不起。」


  沒想到，不到一分鐘，回信翩然而至：「嗯？你竟然會道歉？」


  原來雲景辰也懂幽默。


  淡淡一笑，她再回過去：「事情要分開算，這件事上是我做錯了。」


  雲景辰又很快回消息，一如他的譏誚，笑裡藏刀：「你的意識是，除了這件事，其他全是我錯？一句對不起換更多的對不起，還是你賺了啊。」


  雲音失笑，再看一眼睡眼朦朧的好友，心想，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的人，並且一直恨著自己，他怎麼可能會愛上她？


  然不到片刻，又一條消息閃在手機上。


  「明天周末，有空出來喝杯茶？哥哥想知道他的妹妹周末是怎麼生活的。」


  不去與安娜約會，反而來找她？雲音眨眨眼：「又想利用我讓你的美女助理吃醋？」


  「她不會出現。」簡短的一句回復。


  緊接著又來一條：「出來了，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雲音抿唇，思忖片刻回復過去：「好。」隨即關機睡覺。


  周末是享受的日子。雲音被紫雯拖著去逛街，一天下來累到虛脫。


  季雲開車來接美人，紫雯不滿的嘟囔：「晚飯還沒吃呢……又不會拐走你的人，才一天不見就跟丟了四目寶貝似的……」說著掐掐好友，「親愛的，晚上用餐愉快！我這個可憐人啊，只能先行退場啦！」


  雲音淡笑著打招呼：「拜拜。」


  目送紫雯乘車離開，雲音才上了季雲的車。


  「你怎麼會來？」她端詳季雲，他精心打扮了一番，半場的烏髮，劉海零散的垂在額前，滿是魅惑誘人的一笑，露出兩排整潔的牙齒。


  「想你了唄，一起去吃晚飯？」


  「恐怕……不行。」雲音略為抱歉，「我約了別人了。」


  「哦？」季雲雖失望，但馬上又體貼的笑起來，「約在哪裡，我送你過去。」


  雲音躊躇片刻，還是報上了與雲景辰約好的地點。


  跑車在夜裡賓士，前燈耀眼刺目，兩旁的路燈形同虛設，雲音隨意眺望著外面的景色，並不說話。她敏銳的察覺出季雲不開心，她也不知該怎麼辦。


  「雲音。」最後是季雲先開口，「有沒有像過去別的地方定居？」


  「嗯？」雲音一怔。


  「比如，去英國。」季雲說，「A市的景色你看了這麼多年難道不煩么？去英國開始新的生活，怎麼樣？」


  她笑起來。


  「英國沒有親人，我去做什麼？」


  「有啊！」季雲促狹的一笑，「我爸媽在英國呢。」


  雲音抿了抿唇，沒有回答，明亮的眼睛彎起來，眉間透出幾分笑意。


  「到了。」踩下剎車，順便熄了火，季雲笑的唇紅齒白，「大小姐，要不要奴才再把您送進去呀？」


  「免了。」玩笑著回他的話，雲音下車，對他招手，「你回去吧，我會早點回去的，不用管我了。」


  季雲微笑著，目送心上人進餐廳，直到她的影子被完全吞沒，才淡淡的皺起眉，打火開車，但沒有走，而是換了一個方向，把車子停在別處。他的眼睛，落在餐廳的華麗招牌上——林蔭西餐。


  手機閃爍，顯示出一條消息：「雲景辰在林蔭西餐廳。」


  問明了服務小姐，雲音直接走向雲景辰的位置，很精緻的小桌椅，她坐在他對面，表情很是淡然：「我沒有遲到。」


  「是我來早了。」雲景辰好整以暇的勾勾唇，開始點餐。


  他霸道的作風盡顯，兩個人的晚餐全是一個人點，不給雲音選擇的機會。不過她也早習慣了他的作風，畢竟一起生活過五年，兩人互相了解的程度並不低。


  晚餐很沉默，在雲家受的教育，兩個人都食不言寢不語，一時餐桌上只有刀叉的輕微聲音。


  終於，雲景辰拭了嘴角，開口：「如何？」


  「味道不錯。」雲音也隨之擦嘴，慢條斯理的回答。


  雲景辰怔了怔，旋即輕笑，美的令人炫目：「我是問你，對我請你出來用餐，感受如何？」


  她直視著他，表情淡然：「也許你又在打什麼主意，但對於你肯接受我的道歉，只是一起吃一頓飯，我樂意之至。」


  雲景辰俯過身，手肘撐在桌上，這樣含情脈脈瞧著她，聲音里摻了絲絲暗啞，緩緩的說：「我沒打什麼主意，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頓飯而已。」


  被他灼熱的眼神盯的竟有些不自在，雲音站起來：「那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瀟洒的刷卡結賬，雲景辰甘願護花，一路送她出餐廳。可自己算什麼花呢，頂多是個狗尾巴花……雲音自嘲的笑笑。


  「如果我讓你回雲家，你會怎麼選擇？」雲景辰突然在她耳邊問。


  雲音身體僵住，好半天才不可置信的轉過身，她心臟狂跳，舌頭都激動有些打結：「回，回雲家？」


  自己真沒出息啊！雲景辰拋出一根骨頭，她馬上就跑過去撿了。


  可是那是雲家，那是最能吸引她的地方啊！媽媽最在乎的就是名分，她要帶著媽媽的骨灰光明正大的坐雲家的女兒啊！

  她的眼睛，璀璨絢爛，背後是群星閃耀的夜空，但云景辰還是被她眼睛里的神采晃到——那麼奪目，那麼，美。


  他們站立的位置有些近的曖昧，在旁人看來像是深情凝視，更何況雲景辰的手還攬在她削瘦的肩上——雲音只專註想著回雲家的事情，沒有注意到。


  「我的意思是——」雲景辰含笑著開口，眸底高深莫測，「嫁到雲家，用另一種方式回歸。」


  雲音灼熱的眼神逐漸冰冷。


  「如果這樣，那就算了吧。」她淡淡道，再轉身繼續走自己的路。


  雲景辰用力，再把她扯回自己懷裡，語氣里多了幾分挑釁：「你覺得這種代價太昂貴嗎？」


  「只是作弄我而已，又何必賠上兩個人一生的幸福？」


  「萬一我是真心想娶你呢？」


  他的話，總是有句真有句假，別人永遠猜不透他的意思。娶她？娶回去鎖在家裡折磨嗎？雲音苦笑，她相信雲景辰不會這麼無聊，但更不會因為要了她就腦門發熱愛上她了！


  「別鬧了。」輕輕的嘆息，雲音抬頭，「你沒這麼幼稚的。」


  雲景辰琥珀色瞳仁倒影出她的臉，他魅人的笑容再露出來，驟然發力勒緊了雲音的腰，讓她無從逃脫。然後以一種曖昧姿勢咬上她的唇。


  嘴唇微痛，雲音蹙眉，近距離面對這張完美的臉，想也不想，反咬回去！


  「嘶——」雲景辰倒吸口氣，舔了她的唇角，完美無瑕的笑容，在她耳邊呢喃：「你會知道我不是鬧著玩的……」


  他薄唇上，一滴血漬，宛如硃砂。


  打車回家，看見季雲住的樓房漆黑，難道已經睡了么。


  雲音心底微微的失落，心底緩緩浮出一個念頭：雲景辰糾纏不休，以後的日子遠沒有這麼安寧，也許是該從季雲這裡搬出去了。可是她有些捨不得。


  推開門，燈還沒有亮，驟然一股力量從後面襲過來，緊緊抱緊了她。


  雲音先是一驚，旋即認出了那熟悉的氣息，淡淡的笑了笑：「怎麼？」


  「讓我抱一會兒。」季雲把頭埋在她紛亂的髮絲間，貪婪的汲取著她身上的味道，聲音略有沉悶。


  雲音反手伸過去，揉了揉他的頭髮，像一個大姐姐：「你怎麼啦？」


  季雲只抱著她，一句話也不肯說，急促的呼吸反應出他心情的糟糕。


  他的心情當然糟糕，在餐廳外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和雲景辰親昵的接吻，卻什麼都不能做。


  他是花花公子，釣到手的美女不計其數，可這次，他唯一一次嘗到愛情的無力感，心口又酸又痛，甚至呼吸都那麼困難——這就是愛情的苦悶嗎？季雲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這種感覺他不想要。


  就這樣靜靜抱著，久到兩個人快要生根發芽，雲音腿都已經麻了，他才說了一句話：「雲音，你答應我，只喜歡我，好不好？」


  雲音奇怪道：「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么？」


  「沒什麼。」不著痕迹的收起苦悶的表情，季雲又露出笑臉，他扳過她來，看著她的臉，手指摩挲過她的臉頰，然後到嘴唇——剛才雲景辰就是吻上了這裡。


  雲音不自在的偏頭，輕聲說：「你今天一定出了什麼事。」


  季雲溫柔的笑：「嗯，你不肯答應跟我去英國，所以我很不開心。」


  玩笑的一句話，雲音卻當了真，認真的思索然後回答：「季雲，我不是不肯去，而是沒有一個合適的身份去，而且這裡還有我留戀的東西……雲氏集團是爸爸的產業，我不能離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