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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雯愣了愣,接著撲到這男人懷裡,嗚嗚叫道:「表哥啊——剛嚇死我了!」
她給二人介紹:「這是我好朋友雲音,這是我表哥許宵。」
「許先生你好。」雲音客氣的打招呼,伸出手來。
許宵握手,說:「你叫我許宵就可以,我不姓許,我姓司馬,其實我叫司馬許宵。」他霸氣英朗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對這個表情淡然的女孩子有了一點興趣。
紫雯介紹兩個人認識,然後忙不迭的逃了,對這魚龍混雜的地方,她家人管的嚴,如果被發現她來過這裡,一定死的很慘。
「你真的要來皇城工作?」許宵帶著雲音,隨意的問。
他古銅色皮膚露在外面,顯出結實的肌肉,站在這個男人身邊,會讓人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雲音跟在後面,聲音透過擁擠的人群,斷斷續續傳過來:「我哥哥不放過我……只有你……我需要這份工作……」
許宵突然轉身,看著雲音收不住腳,撞上自己胸膛,禁不住笑笑,道:「你知道我有黑社會背景,所以想依靠我與你哥哥作對?」
雲音抬起頭,只能勉強看到尖削的下巴,她定了定神,回答:「我不想和我哥哥作對,我只想有個能活下去的空間。」
許宵靜了一會兒,突然抓起她的手腕,大步走起來。
雲音跟不上他的腳步,一路小跑,最後停在一扇門前。許宵不敲門,直接推開,把她推進去,說:「你看看。」
屋子裡有一群女人,都匆匆換了衣服,沒人搭理他們兩個。雲音一眼望過去,見有的穿著怪異,有的甚至就是只套了內衣,熱辣的身材毫不掩飾。
「這些都是在皇城跳舞的,你會跳嗎?跳個來看看!」許宵把她往中間一推。
眾女的眼光這才掃過來,陣陣嬌笑,看著她的熱鬧。
雲音臉上陣陣發燙,求助的看向許宵,發現他抱肩站在那裡,眼神里沒有嘲笑,相反的全是鼓勵:他是認真的要看她會不會跳舞。雲音咬牙,動了動身體,可是身體僵硬,活像脫了線的木偶。
她獃獃站了會,悶聲說:「我不會跳舞。」
許宵偏了偏頭,眼睛里反出炫彩燈的光芒,說:「皇城適合你做的工作,只有這一種了,你不會跳舞,那你去做什麼?」
他手指突然伸出來,托住她的下巴,帶著幾分戲謔說,「不然做我情人?」
雲音怔了怔,扭頭甩開他的手,開始認真看起其他女人練習跳舞時的步子。
「怎麼?生我氣了?」
「沒有。」雲音對許宵笑笑,「我知道你是開玩笑,我只是氣自己為什麼不會跳舞,我會努力學的,許宵,讓我留下來吧。」
許宵看著這個普通的女孩,她對自己沒有絲毫的懼怕,神情永遠是淡定從容的,她的眼睛平時斂的很好,可一到下決定的時候——就像現在,黑色的瞳仁比瑪瑙玉石還要晶瑩透徹,比「皇城」的任何一盞燈都要亮眼。
「……跳舞不容易學,你要努力才行。」
一個月後。
韻雅學院開學了,雲音支付了昂貴的學費,沒人知道她這筆學費從哪兒來的,除了紫雯。
「音……你真的在皇城工作了?」
「對呀。」雲音對好友淡淡一笑。
自從有了這份工作,她的笑容也漸漸多了起來,她的笑雖然沒有玫瑰那麼誘人艷麗,卻也是一朵清新怡人的小花,讓人看了心情開朗起來。
下午的課一上完,雲音就匆匆離開學校趕到「皇城」,換好早就備好的演出衣服,再戴一個精巧銀色的面具,然後登台跳舞。
她戴面具,一是不想被人認出來,另外就是自己長的實在平凡,「皇城」的客人基本都是以貌取人,然後看見她的模樣,那她就很難在領舞的位置站住腳。
這一個月的急訓,再加上雲音刻苦認真的學習,到她登台的時候,完全看不出是個新手。
熱辣的音樂響起,一身銀色裝扮的女孩走上台,露臍弔帶衫,迷你短裙,臉上還戴著精緻的銀色面具,只能看到她明亮的眼睛和緊抿的唇。大家一起起鬨,口哨聲四響,台上的女孩不為所動,跟著音樂扭動起來。
她的舞姿開放大膽,一擰肩,一扭腰都極為魅惑,原來看起來瘦弱的身材卻在舞蹈下爆發出了巨大的能量,秀髮飛揚,媚眼如絲,頓時掀起了一陣火熱的浪潮,大家都情不自禁的跟著她跳起來,叫起來,場內high成一片。
小段音樂過後,其他女孩也陸續上場,但銀色女孩仍然像指明燈一樣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她一直沒有笑過,眼神冷傲,引起了男人們征服的慾望。
音樂暫停的時候,銀色女孩就在台下休息,有大膽的男人想去搭訕,全被保安擋了回來。
她休息一會兒,又繼續上台跳舞,時而是性感動人的爵士舞,時而是嫵媚誘人的鋼管舞,她的一舉一動牽引了所有人的視線,成為全場的焦點!
一個僻靜的角落,許宵提著一瓶啤酒,欣賞著台上女孩的舞姿,英氣俊朗的臉上,露出讚歎的微笑。
「看來……我找了一個好苗子。」
下了夜班,許宵早早守在更衣室,等著目標出現。
雲音換好衣服,一出門就看見許宵背倚著牆,雙手抱肩,仍然是那身黑色運動背心,結實的肌肉展露無餘。
她頓了頓:「老闆。」
「叫我許宵。」許宵笑了笑,說,「我送你回去。」
「這……」雲音猶豫不決,然而看看周圍混雜的人群,明白自己一個人實在太危險,道,「那麻煩你了,許宵。」
「不用客氣,保護我的員工是我的職責。」
兩個人並肩走,夜裡風一陣一陣的,揚起雲音的頭髮,側面露出她下巴的弧線,很柔和。許宵扭頭看著,突然說:「我怎麼也不能把你和台上那個跳舞的女孩聯繫在一起,短短一個月,你怎麼會有這麼大變化?」
雲音微笑著說:「因為我一直在努力的學習啊。」
沒錯,這一個月她拉韌帶,學舞姿,身上全是傷,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她還專門看那些舞女郎們跳舞時的錄象,自己傾力去模仿,每天高負荷的訓練帶來的結果也是喜人的,今晚的亮相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謝謝你,許宵。」雲音低聲道謝。
「這都是你努力付出的結果,你應該謝你自己。」許宵豪氣的拍拍她的肩,「本來我還擔心你在台上放不開,不過看起來效果很好。」
雲音低頭,唇角蘊了幾分羞澀,她想了一會兒,才說:「我跳舞的時候,就想象這是我一個人的舞台,我是皇后,所有人都在為我而呼喊,這樣我就能專心投入的跳下去了。」
羞怯的臉孔,明媚的眼睛,真讓人有種咬上去的衝動。許宵愣了會兒神,突然反應過來,牽著她繼續走。
兩個人的背後,有個人好奇的張望,自言自語說著:「那不是……雲小姐?」
雲景辰最近總有些心神不寧,卻又說不出是什麼原因。
「雲總,這是今年上半年的總銷售記錄。」漂亮的女助理安娜送上文件。
「知道了。」雲景辰的回答心不在焉。
安娜回頭,見辦公室的門緊鎖,放下心來,神色一變,瞬間嫵媚了許多,她上前從背後抱住雲景辰,紅唇在他耳邊呢喃:「你心情不好?怎麼了?」
「沒事,工作的事情有些煩。」
安娜輕笑了一聲,勾住他的脖子,撒嬌道:「我還不知道你……一個月沒聽過雲音的消息了,你想知道她現在過的怎麼樣對不對?」
雲景辰疲憊的呼出一口氣,閉上眼:「安娜,如果你真的想幫我分憂,就別提那個女人的名字。」
安娜嬌媚的一笑,手指託過雲景辰的臉,專註的吻上他的唇。
他的唇永遠那麼冰涼,好象世界上的所有東西,都不能溫暖。
雲景辰麻木的任女人吻著自己,腦子裡想的,卻是另一回事。安娜的手指纖長細嫩,撫過他的臉只有很輕的觸覺,可是曾經有個女人,用指甲在他臉上劃了一道傷口……安娜的吻老練深入,輕易的就能讓人淪陷,可是曾經有個女人,會劇烈的反抗,甚至咬他……
雲景辰猛的一把推開安娜,自己也站起來。
漂亮的眸子里瞬間閃過一抹受傷,旋即恢復如初。
雲景辰突然覺得很對不起安娜,在他剛進公司舉步維艱的時候,又或是董事們反對他的時候,安娜都會盡全力幫他擺平,她現在做的助理工作,更是把大部分複雜繁瑣的活攬到了自己手裡,只為了雲景辰能輕鬆些。
但現在卻為了雲音……
「安娜,你……」話剛開了個頭,辦公桌上電話響了。
雲景辰拿起電話,神色瞬間像變了個人,嗓音間溢漫出的是無情和冷酷,周身的氣息正是他的保護膜,把自己和所有人隔離開來。
「喂?」
「老闆,我昨天看到雲小姐了!」
雲景辰英眉擰起,神色越加的陰沉,最後緩緩從嘴裡吐出幾個字:「皇—城—夜—總—會?」
掛掉電話,雲景辰的臉已經鐵青。
「安娜,幫我推掉今天所有的會議!」他冷冷的下令,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