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寶寶
我一聽,拔下苗女們手上的棗木丁放回口袋裡。
「在哪裡?」
我一把拉住一個正在搓手上被棗子木丁釘出的洞的苗女:「快帶我去,時間不等人。」
「急什麼?」
穿的最隆重的苗女一把拉住我:「不如我們姐妹抬你過去,這樣快一點。」
話音一落,幾個苗女有的抓住我的手,有的抓住我的腳,就差沒讓我閉眼了。
一群苗女將我抬起就走,只聽見耳邊呼呼的風聲,場景跟個港台電影里鬼抬人一樣轉換。
不一會,來到一個地方。
這地方比之前更加黑暗。
連我的陰眼都有些看不見了,當時還想什麼塑料陰眼,說好能望見人壽命幾何洞悉一切黑暗呢?
「怎麼這麼黑?」
苗女們把我放下來我就要走,被她們一把拉住:「可不能亂走,這裡用的浮橋式結構,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下去。血池所在的地方,自然暗無天日嘛。」
我一聽也對,人在母親子宮裡被血水包裹的時候,誰是睜開眼睛的呢。
別說陰眼了,再牛逼的東西,只要它為胎生血養的,到了血池照樣兩眼一抹瞎。
現在只能盲人摸象,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丫頭,不能亂走。」
為首的苗女見識我的本事之後,知道我不是一般人,估計也死不了,也不叫我妹妹,照年齡選了個小丫頭的稱呼。
真叫同一個世界同一雙眼睛,認識我的人都喜歡這麼叫我。
"小丫頭。」
阿娜的聲音也響起:「你的腳下黑乎乎的一片,一不小心踩空會掉下去。小心啊。」
我一聽,用腳步探了一下。
果然,面前一個大洞。
如果剛才沒有苗女拉住我,我就掉下去了。
不禁感嘆苗女們還挺淳樸的。
她們死的時間久,又在落洞之中。
除了沾染上男五通好色的習性之外,還保持著善良的本性。
加上蠱能讓鬼魂格外清醒,鳳凰山作為天下蠱術的發源地,自然能讓她們一直善良下去。
要換個在都市中死的鬼,別說被我三兩句話就相信我能帶她們出去,還帶我來這一不小心掉下去會灰飛煙滅的血池了。
還拉我一把,沒把我推下去灰飛煙滅都不錯了。
探到了下面深不見底的洞,嚇的我虎軀一震。
忙在江追雲給的東西里找了找,終於摸到一個圓圓的,冰冰涼的東西。
窮通寶鏡。
在申氏祠堂的時候,原本用來阻隔申綾綃的鮫人身和屍衣合二為一的。申綾綃得到解脫之後,窮通寶鏡落在我手上。
據《麻衣神相》記載:窮通二字,取相書上富貴窮通,凶吉禍福,全在一面之中之義。又有自古窮通皆有定,離合豈無緣的說法。
窮通寶鏡在鎮壓申綾綃的高人手上的時候,能清楚照見人一生運程,人生走向,如何發展,有什麼變數。
寶鏡能看到什麼程度,和持有寶鏡的人的功力深淺有很大的關係。
對玄門中人來說,簡直如虎添翼。
但終究是天機,不能亂看,看了就要付出代價的,所以那個高人最終也因鎮壓申綾綃慘死,以命換太平。
儘管我知窮通寶鏡在條件完備的情況下,能看到未來。
我一次都沒有看過,和相師不能給自己看相一樣,一旦你看到未來,未來即刻改變。因為在未來的設定,你不該看到未來的。
一旦看了,輕則發生你意想不到的改變,好的變壞的,壞的變得更壞的,還有變得奇奇怪怪的。
重則遭到天譴。
開玩笑,天機豈是能隨便窺探的。
能讓世上的陰陽先生們摸到冰山一角,都算極大的恩賜了。
但窮通寶鏡堪比三界透視光,自然光可鑒人日月。
用來照照下面什麼情況不成問題。
這麼一想,便把窮通鏡的正面朝下。
鏡光照出洞口下血池水奔流洶湧的同時,一隻手「咔「一下抓住了我的腳。
「卧槽!」
我一看,這血池裡還有東西爬出來,難不成是血池裡鑽吃女人的銅蛇鐵狗?
正想揮五帝錢將那手打下去,卻一看,不對啊!
這是一隻人手。
那手很臟,灰撲撲的。但骨節分明,且隱約可見修長白皙。
「何方高人?」
我腦子一抽,心想在這下面出來的,應該不是普通人吧?搞不好遇上了在血池裡洗毛伐髓的人,成功脫胎換骨出來了呢?
又問了一句:「是人嗎?可會說人話?壯士,不要老抓我腳好不好?」
「傅月樓?」
下面的人一聽,居然答話了,聲音還十分熟悉。
「元陵?」
我一聽,這陰測測的聲音除了元陵還有誰:「你這王八蛋沒死呢,還以為你掉下去灰飛煙滅了呢?」
「廢什麼話?」
元陵聲音十分吃力:「快拉我上去,我腳上還吊著個人呢?」
低頭一看,果然看見元陵灰頭土臉一手死死的抓住洞下面嶙峋的突出石塊,一手正在洞上摸索,不時摸到我的腳。之前以為是時候,還想抓穩了上去。
他的腳上,吊著一個渾身血呼啦赤的人。
我連忙借了苗女們的力,將他倆個拉上來。
元陵將那人放好之後,才一屁股癱在地上:「可累死本少了,欸,傅月樓,你跑出去之後,五通神沒拿你怎麼樣?人說前生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一次相遇,我跟你相遇多少回了?媽的上輩子沒幹別的,光回頭了!我去,你在這裡,五通神沒跟來吧?「
說著,抬眼往四周一掃。
卻一下看見圍了在四周的女鬼,嚇得」媽呀「一聲,差點跌回血池裡去:「她們,她們怎麼在這裡?」
「小阿哥!」
苗女們沾了五通神的習氣,見了長的俊俏的男子的就忍不住。
上去圍住他,一個個扯著他的襯衫:「小阿哥!上次你跑那麼快,掉進血池之中。我們都以為你死了,傷心了好久呢。現在你逢凶化吉,好好的出來了,不如我們跟我們一起去愉快耍耍?」
元陵當然知道她們口中的」愉快耍耍「是什麼意思了。
加上他剛從血池下面的地方爬出來,沒有力氣,否則還不站起來就跑。
這會兒只能扯著嗓子喊:「不要,欸,你幹什麼,別解我扣子?幹啥,我皮帶阿瑪尼限量版的,老貴了。欸!傅月樓!快救救我!」
「好了!」
我一聽,上去拉開苗女們:「他還是個人,你們這麼多一起,他會死的。人和鬼不能在一起的嘛。再說了,你們還想不想投胎了?現在人找到了,想投胎就跟著我把這兩個人抬到我來的時候的地方去,大家一起出去。」
「嘿嘿嘿,」
叫阿娜的苗女一聽,忍不住一笑:「不好意思啊,天性使然,沒忍住,沒忍住。那什麼,姐妹們,我們幫忙把這兩位抬出去吧?抬到入水口。」
大家一聽,就要去抬元陵。
「幹什麼?」
元陵一臉懵逼,他可被這群女色鬼嚇怕了。
這會兒一見她們過來,嚇得直往我身後竄:「傅月樓,怎麼回事啊?你剛才說出去,怎麼出去,你有辦法嗎?」
「當然有了。」
我一聽,把喜鬼要帶我們出去,我卻折回來找他的事說了一邊。
元陵一聽,眼睛撲閃閃的,看樣子有點感動:「傅月樓,我在五通神追來的時候拋下你,你卻在有機會出去的時候,還能不計前嫌的想到我,我,真太慚愧了。」
說完,做出一副七尺男兒無地自容的表情。
「行啦!」
我一把拉起他:「現在是開檢討大會讓你反省自己嗎,父愛如山,不用這麼感動。趕緊起來咱們一起出去,喜鬼只給我兩個小時。游水出去還要時間呢。"
「.……」
元陵站起身,要把他帶上來的人扶起來,那人閉著眼,應該暈過去了。
「等會兒!」
我一把攔住他:「血啊!血池裡的血啊?人沾上要化掉的?咦,他怎麼出來的?」
「對喔。」
元陵一聽,也反應過來:「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他確實是從下面那奔流洶湧的血池裡的出來的,我發現他的時候一具白骨馱著他在岸邊,我就把他拉上來了。」
「白骨?」
我一聽,看向那個人:「難道真的是在血池中洗毛伐髓成功的人,那白骨就是他以前的命格,他已經生出一個新的命格出來了?所以他身上的血水沾到你也沒事?」
「哇,」
元陵聽了我話,看那人的眼神也變了,滿滿的崇拜:「天下竟有如此奇人,跳下血池還能出來。我就是看到一條奔流的血河就想到了血池,所以才格外注意沒掉下去。這哥們兒,厲害了。」
說完,不知從哪掏出一個鼻煙壺。
又掏出一個和刀片一樣的東西,在那人的身上颳了刮,將那人臉上的血裝在鼻煙壺裡,蓋好蓋子放進口袋,這才又將那個人扶起來。
「你幹什麼?」
我一見,眉頭一挑:」戀血癖啊?「
「你不懂。」
元陵寶貝似的收好鼻煙壺:」好歹怎麼也是血池水,雖說是人家用過的,沒了灰飛煙滅那麼牛逼的功能,但依照我的直覺,一定有用。「
我一聽,言之有理啊。
於是戳了戳他:「喂,你別想拿去煉什麼害人的東西啊。到時候運氣不好又被我撞上,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
元陵一臉黑線:」這麼點小心思也被你看穿了,嗨呀嗨呀,我離你遠點。不是說要出去嗎?走走走。」
苗女們一聽,轉頭看向我。
我點點頭。
她們得了令,其中兩個一把抬起元陵就走。
元陵猝不及防,以為苗女們要對他不可描述,嚇得東北口兒都出來了:「哎呀媽呀!這啥地方啊,兩位姐姐,放下我好不好?我還是個寶寶,不合你們胃口的。嗚嗚嗚,我真的只是個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