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犁頭
貓鬼一路奔向大門。
門口掛著黑布,貓鬼一看。以為是晚上,一頭扎出去,被外面的太陽一曬,現了原型。成了一隻黑色的小貓。
黑貓一跳,進了對面那五家人其中的一家。
我們忙跟過去。
在門口的時候,發現一個東西。
那是一張,沒有燒完的符,符頭尖尖的,上面勾的符號,也和平時的符不一樣。
「奇怪。」
我撿起那個符,問:「平時,符紙用的,都是長條的閻王紙,這種符尖尖的,材質也和閻王紙不一樣,是什麼符哇?」
江追雲一看,說:「土豪大小姐,以前,你外公張元一用的都是閻王紙,價值不菲,讓你不認識這普通的紙了。」
我不好意思,笑了一下。
這就好比,一個人穿慣了綾羅綢緞,乍一見一身亞麻衣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進口貨呢。
李岐山也看了一下。
說:「這叫犁頭符。」
犁頭符是民間的一種符,在民間,它是一種懲罰壞人,甚至可以致人於死地的一種符。
施放犁頭符。
一般稱為「打犁頭符」或者放犁頭符。
為什麼叫犁頭符。
在民間,有兩種說法:一,在古代為農業社會,耕田的器具用犁頭,百姓以農為生,幾乎都和犁頭息息相關。
所以,先民學了符咒就地取材,以犁頭放符,來懲罰偷盜穀物果實的人。
或取仇人性命。
二,它與放犁頭符的做法有關,而取名。
因為,施放犁頭符,是用紅紙剪成犁頭的形狀,而放符。
所以叫犁頭符。
符尖對著哪家,哪家就是被放符的人。
我一看,被放犁頭符的,正是王中興對門那一家。
也是個賣百貨的,開了門臉。
大門入口,掛了一張營業執照和一張業主照片,業主姓名:胡全。
照片上,胡全肥胖且白。
肥胖的人,體型屬水,白色屬金,這叫金生水,說明他生活滿意,精神財富和物質財富,都十分豐厚。
這時,出來一個男人。
這人正是業主照片上的那個人。
男人光頭,禿頂,肥胖,一身皮膚黑中帶紅,肥胖五行主水,紅色五行主火,這叫水火不容,是極度憂心,外憂內患導致的。
相由心生嘛。
江追雲說:「所以,那些在網上,發照片看近期運勢的,都是扯蛋。氣色代表一個人運勢,而人的氣色,一天有二十四變,每一小時變一次,一年,又分春夏秋冬四季,季度不同,氣色不同。不面對面,怎麼看的清?」
李岐山也說:「沒錯,所以照片只能看五官格局。」
胡全一聽,問:「你是幹什麼的?」
我說:「我是來幫你忙的。」
「幫忙?」
胡全一臉懵:「幫什麼忙?」
我說:「你的眼下,不僅塌陷,而且青黑一片。眼下叫子女宮,是管子孫後代的。你業主照片上,子女宮明潤,且飽滿。」
「說明你這相,是最近才生出來的,你在為女兒擔心。」
他一聽,問:「你怎麼知道,我家生的是女兒?」
我說:「你的人中尖,是一個圓形。」
「書上說:頭胎生男鋼筆尖,頭胎生女人中圓。加上,你人中平坦,溝穴不深沒有氣。所以,你只有一個女兒。」
胡全說:「我的卻,只有一個女兒。但在這街上一問,都知道。你說,我在為我女兒擔心,擔心什麼?」
我說:「龍宮塌陷,子息難養。」
「你的龍宮塌了不說,還生出一條呈網狀散開的血絲。說明你女兒,本來身體不好,最近還得了一種身上生紅斑的怪病。」
他連忙說:「真的,我女兒生病,大家都知道,但身上長的什麼,沒人知道。」
「所以。」
江追雲一臉鄙視智障的表情:「我們是先生,來幫你女兒的。」
胡全說:「快請快請,剛才實在不好意思。你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總要問上兩句的。」
說完,帶著我們向里走。
胡全家和王中興家一樣,有一棟四層小樓。
下面是門臉,上面住人。
胡全一邊走,一邊說:「囡囡病一個多月了,本來在醫院住院,醫生中藥和西藥都給她試過了,還是沒多大效果,我就把她接回來了。」
我問:「她怎麼染上病的?」
「怪就怪在這。」
胡全十分不解:「一個月前,囡囡去買雪糕,一出大門,就倒在地上,之後就生了這個病,我還在想是不是衝撞了什麼,想去請個先生看一下。這不,你們就來了。」
我一聽,剛才的犁頭符,不就在他家門口撿的么。
看來,是小孩一出去,正撞上了別人放過來的犁頭符。
正說話,囡囡的房間到了。
床上,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在睡覺。
不用說,那就是囡囡。
囡囡只有四五歲,有著這個年齡的小孩該有的嬌嫩肌膚,在那張瓷娃娃辦精緻五官的映襯下,十分的玉雪可愛。
而囡囡,原本應該和臉蛋上,有一樣嬌嫩肌膚的手上,卻布滿了紅斑,那些紅斑,像是有人用什麼東西打出來。
有的開始潰爛,往外流膿血。
囡囡的媽媽在一旁幫她搽。
一見我們,問:「老胡,這是?」
胡全說:「上回我不是說,想去找個先生來給囡囡看一下嗎,他們是先生。」
囡囡媽看了我們一眼,說:「這麼年輕?是哪一家的先生?」
「喲!」
胡全一聽,說:「我還真忘了問了,丫頭,你們是哪家的先生,叫什麼名字?」
我說:「我叫傅月樓,本事跟我外公張元一學的。」
誰知,囡囡媽一聽,立刻暴走了。
她說:「以前,我就聽對門說過,他們有一個長輩表親,叫張元一,是業內做先生的,叫什麼麻衣一派。」
「老胡,他們跟對門是親戚,肯定是借到借口,來害囡囡的。」
胡全一聽,看我的眼神也不友好了。
都知道,因為王過的事,對門五家和王家簡直不共戴天,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但是,救人為要。
我剛想說什麼。
囡囡媽卻又:「咦!」的一聲。
她看了江追雲一眼,說:「他好面熟,對了,我想起來了,他不是陸大師么,以前他上玄學節目的時候,我每期都看,太專業太帥了。」
說完,一副崇拜臉。
原來,喜歡帥哥這事
,還真沒有年齡界限。
我白了江追雲一眼。
江追雲一副我帥我也很絕望的樣子。
李岐山一看,說:「沒錯,他是陸大師,你信不過傅丫頭,總信的過陸大師吧?快點讓他給你女兒看看,再拖就不好了。」
囡囡媽一聽,點點頭。
江追雲上去一看,說:「的卻,是中了犁頭符,那身上的紅斑,就是犁頭尖給打的。」
說完,拿出一張化犁頭符,燒成灰扔在水裡。
跟著,修長的手指結了一個好看的印。
口中念道:「乾元亨利貞,日月照吾行,三元養爾身,日月照爾行,北斗降爾仁。行如路邊草,座如路上塵。一化三清,二化地火,三化爾變身。人不見,鬼不見,吾奉太上老君之命急急如律令。」
念完,只見那符水裡發出一陣淡淡的金光。
江追雲把那符水往胡全面前一端,說:「這個水,給你女兒喝一半。另一半,用來搽洗身上,自然會好。」
胡全連忙照做。
水一喝下去,囡囡身上的紅斑,開始不流膿血了。
一搽洗完,紅斑全消了。
只有一點結痂,過幾天就會全脫落掉。
囡囡媽一看,十分感謝,要留江追在家裡吃飯,還要合影簽名,完全把江追雲當成了男神崇拜。
江追雲一臉無奈。
我正偷笑,電話響了。
一看,是王中興,他說:「月樓,你快回來吧,你表嬸又不行了。」
我一聽,連忙跑過去。
歐玉正趴在地上,口吐白沫,一副羊癲瘋的樣子。
她的臉上,青筋爆起,一雙眼珠,似乎被什麼東西擠了,要爆出來的樣子。
不用說,貓鬼又附體了。
那貓鬼,在歐玉的肚子里,不停啃她的內臟,由於麻符的效力還沒過,歐玉動彈不得,不然早就跳起來了。
這是要痛下殺手的節奏。
江追雲一臉冷漠。
我連忙上去,一把五帝錢丟出去。
貓鬼看我們來了,要衝出來。
正好,撞在五帝錢形成的一個結界裡面,動彈不得。
「喵嗚!」
那黑貓叫了一聲,變成一個穿黑衣服的女人,瞪了我一眼,說:「小娃,不要多管閑事,你這叫助紂為虐。」
我說:「正要問一下你,為什麼老想殺歐玉?」
貓鬼冷冷地,看了王中興一眼,說:「你問他。」
大家都看向王中興。
王中興一腦門子冷汗,說:「我不知道啊,貓鬼,我可從來沒招惹過你。」
貓鬼一聽,說:「你當然不會承認了。」
我一聽,覺得不對,鬼不找無緣之人,萬事都有因緣。它找上歐玉,肯定是歐玉,在什麼地方得罪了它。
於是,我對貓鬼說:「他什麼地方得罪了你,你大可以說出來,提醒他一下,讓他道歉,做個補償,何必殺人呢。」
「你殺了人,罪孽全記在你頭上,不值得。」
「他們家做的事,不是一個補償能行的。」
貓鬼凄厲:「你問問他,對門囡囡的事。」
「表叔。」
我一聽,問:「你對對門囡囡,做了什麼?」
「沒有啊!」
王中興眼睛一轉,說:「你也知道,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王過那不爭氣的東西,對他們家孩子動手動腳那件事唄。」
貓鬼冷笑一聲。
說:「你還挺會省略,只說真相大白的事。你們自己做了什麼事,心裡知道,你們兩口子的命,我非要不可。」
說完,正要撲上來。
只見貓鬼眼睛一轉,像知道了什麼。
它說:「囡囡醒了。小娃,你放開我,我要去看囡囡。」
我心下一動,把她放了。
王中興一看,說:「月樓,它害人,你怎麼把它放了?它再回來怎麼辦?」
我沒有回答。
而是一張符,弄醒了歐玉。
歐玉一醒,看了一眼對門。
臉上一抹狠戾之色,問:「怎麼,對面那小丫頭又好了?她不是……」
王中興趕忙上去,一把把她抱起來,說:「貓鬼又上了你身,陰氣你主次不分了。你這回,差點被貓鬼殺了……」
一邊說,一邊向樓上走去。
我眼眸一沉,王中興剛才一定沒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