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問靈
張伶月一聽,說:「你打算問長江里的死人?」
我點點頭。
外公跟我說過一個事:
以前,在江邊有一戶人。
他們的大兒子去江上撈魚,掉進水裡死了。老話說,淹死的人是不能投胎轉世的。他的魂魄也會一直在水中浸泡著。
這戶人一想,不能讓大兒子永遠在水裡,就請了術士為兒子招魂。
這術士是個半吊子,學藝不精。
他跟這戶人說:「等一下,我把你兒子招到我身上。但是江水裡東西多,也許招到的不是你兒子。」
「等下,你發現上我身的不是你兒子的話,馬上把我殺死,不然你們也會被那東西一起帶走。」
結果,他招來的真不是這戶人家的兒子。
那東西上了他的身,一口咬死了這戶人家的另一個兒子。
這戶口人家連忙把那術士殺死。
那術士一死,就看到一條滿口都是尖牙,卻沒有眼睛的怪魚跳進水裡。
結果,大兒子的魂沒招到,還把二兒子也搭上了。
說到這裡,外公停了一下。
他說:「如果,是我去辦,我會讓另一個人,來當被上身的人。因為江邊招魂,一般都招不到事主。招來的東西上了他人的身,我才能控制。」
「控制住它之後,我會問它事主在哪裡,還可以請它幫忙找事主。完后,也可以保證大家的安全。小月兒,你學會了沒?」
我說:「所以,不是要招魂,而是要問靈?」
外公點點頭。
張伶月一聽,問我要準備些什麼。
我說:「白米,雞血,最好事主親人的血。」
狄文一聽,一副為難的樣子。
我又看了一眼狄文,明白了。問:「狄豐,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吧?」
狄文點點頭,說:「我還沒結婚。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說:「人的雙眼下面,叫龍宮,又叫子女宮。子女宮明潤,飽滿,主兒女多。你的子女宮青黑,枯暗,而且塌陷了。
「書上說:龍宮塌陷,子女無緣。」
「而且,你的山根上有一條青筋,這是主養他人子的面相。」
狄文說:「沒錯,小豐是我收養的。」
本來,我是想用事主親人的血。這樣,招到事主的幾率更大。他這樣一說,我只好放棄了這個辦法。
跟著,我們租了一條船,來到一個地方。
大橋下游,有一個水灣,那裡的水深,且呈迴旋,屍體一衝到那,會在原地。
沖不出省外。
岸上早弄好了問靈用的東西。
張伶月一下坐在了壇中間,剛才,她非要當問靈的時候,靈體上身的人,我也沒辦法。
跟著,我把雞血灑在白米上,把白米丟入江中。
白米沾了水,沒沉下去。
我一看,口念:「歸來,歸來,不可久留,魂兮歸來,流沙千里。奉請江中老友,上受白米雞血,速上靈壇中央,答我所問。」
剛一念完,白米沉下去了。
江中陰靈上受了。
水中,一團白色的東西向岸上來了。陰靈來上身了。
還挺順利的。
正這樣想,一個不知名的東西就向那白色的東西過去了,一下抓住白色的陰靈吃了,又一下衝出水,一口咬住張伶月。
這時,我才看清那東西。
那東西長了一個人頭,背上卻一個龜殼。
毛茸茸的四肢,十分發達。一雙爪子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它十分難看,只能說:這哥們兒長的真提神,長的很銷魂,長的不負責任。
我心下一驚。
尼瑪,怎麼遇上這玩意了。
這東西,叫水猴子,又叫水鬼,也有叫水屍鬼,落屍鬼的。在日本叫河童。是淹死的人,產生怨氣變的。
書上說:水猴子在水中的力氣很大,它把人,拖進水深的地方,又把淤泥,塞到人耳朵和鼻孔里,再把人的血吸干,就會變成它的替身,成為下一個水鬼。
只在水中力氣大,在岸上,卻比小嬰兒還弱。
現在,它居然衝出水咬人。
這不是廁所里打手電筒——找死么。
我扔出五帝錢。
它們發出五道好看的光,一下把水猴子打在一邊,其中一道青氣,一下纏住它,讓它動彈不了。
青氣屬木,可以化成藤蔓。
狄文的手下見了,忙把它關進剛準備好的鐵籠子。
水鬼一陣狂怒。
突然,我想到一件事。
水鬼兇殘,在水中,可以算水域領主了。幹什麼不問問它,狄豐的屍體在哪裡。
我把狄豐的照片塗上雞血,往它面前一放。
問:「下面,有沒有這個屍體?」
水鬼一聽,鼻孔朝天,一副我不鳥你的樣子。
嗨呀!還挺傲嬌。
我手印一伸,五帝錢的青氣一下收緊,水猴子吃痛,「傑」的叫了一聲。過了一會,才說出一句:「他,他在橋下。」
「橋下?」
我一聽,明白了。
原來,狄豐的屍體扔進江中后,陷進泥沙里了。
狄溫趕忙,讓手下去找撈屍隊,打撈兒子的屍體。
「小月兒。」
張伶月叫了我一聲。
張伶月的手上,被咬出了一排牙印,而且變黑了。
一看才想起,水猴子屬於半鬼半屍,它有毒。我趕忙找了一些糯米,打成水粉,貼在張伶月傷口上。
糯米又叫江米。
因其粘性好,吸附力強,可以拔毒。
張伶月貼好糯米,說:「你的五帝錢,一看就不是凡品,死老頭子給你的吧?」
我點點頭。
「偏心。」
張伶月眼神一暗,嘴角不屑的一撇。
「姐……」
我剛想勸她,狄文的手下過來了,來喊我們一起去橋下。一過去,就看到十幾艘大型專業撈補屍船,在江上搜尋。
水下,還有蛙人在找。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還是一無所獲。
狄文一看,問:「伶月,怎麼回事,那東西不是說,小豐在橋下嗎?前後都擴出去一百米了,還是什麼都沒有。」
張伶月看向我。
我看了水鬼一眼,想到一件事。
剛才,我沒有吃泥,也沒有用什麼陰陽媒介,怎麼可以,聽到水鬼說話。而且其他人也聽到了。
這跟正常人和人之間的交流一樣。
難道它是造畜。
造畜,又稱「扯絮巴」。是一種能把人變成畜生的巫術。
《聊齋志異》里記載:在古代的時候,有一天,揚州的一個旅店進來一個人。還牽著五頭毛驢,順手拴在馬廄下面。
他對夥計說:「我馬上回來,別給驢喝水。」
說完,出去了。
那些驢在外面又踢又叫。
店主人一看,就把它們牽到陰涼處,驢子一見水,掙扎著奔過去,店主人就讓驢飲足。
轉眼功夫,見驢在地上打滾。
塵土飛揚之間,驢變成五個婦人。
店主十分驚異,問那婦人怎麼回事。婦人卻舌根發軟,說不出話。店主忙將婦人藏到屋裡。
一會兒,驢的主人又回來了。
他手裡又牽著五隻羊,把羊一拴好,發現驢子不見了,便十分慌張的詢問店主。
店主機智,忙拉他坐下,又命人端上飯菜,說:「你先吃飯,驢馬上就來。」
說完,出去了。
又讓羊喝足了水。
羊在地上一打滾,又全都變成了小孩。
店主忙將此,偷偷告到郡里。
官府這才派人,捉住那個巫術士,一頓亂棍打死了。
這還是書上寫的。
外公以前,給我講過他年輕時的親身經歷。
小時候,外公和他的外公一起,去給外地給看風水,天晚了歇在一戶人家裡。
那家男人一見,說要去弄個好菜招呼他們。
就往後院子走了。
外公跟過去一看,後院拴著一隻健壯的牛,兩個鼻孔不停地喘氣,男人手拿一把匕首,在水裡蘸了蘸,又在火上烤了一下。
男人在驢頭上摸了摸。
那牛打了個抖,一下眼淚都出來了。
它四隻蹄子不停的踢,但是任憑它怎麼掙扎,都不能動彈半分。
男人用手在牛身上比劃了一下,說:「這兩人又口福了,牛身上最好吃的部位就是這裡。」
說完,一刀下去。
這牛慘叫一聲,一線鮮紅的血,從牛的心口滴在地上,還有的血沿刀口的邊緣,流在男人的手上。
牛十分痛苦,想奮力掙開。
但男人下刀飛快,手腕一抖,小刀子銀光閃爍。不一會,割下兩片又薄又嫩的肉,裝在盤子里,放在外公他們面前。
外公那時候還小,早就嚇的不行。
他一直在想,那牛是有多痛苦,多可憐。因此從那以後,我們家不吃牛肉,不僅是因為牛是辛勤耕耘的表率,還因為那段經歷。
外公等那個人走了,忙把在後院看到的告訴了太外公。
太外公一聽,忙去看。
只見,後院的那頭牛,慘叫的聲音越來越小,肚子上,因為肉被割光了,露出裡面白森森的骨頭,十分滲人。
而在牛的不遠處,一個女人一絲不掛的躺在地上。
在女人的身下,是一張剛剛剝下的牛皮,上面鮮血還沒有凝固。
主人家那個男人走過去,一盆水潑在女人身上,女人沒有動,那男人將女人翻過來,一刀扎進她心口。
他匕首一挑,將女人的心臟掏出來。
跟著,手一拉,從心口處的開始,女人的整張人皮被全部撕下,露出鮮紅的筋肉,太外公一下捂住外公的嘴。
這時,不可置信的事發生了。
男人把那張牛皮往女人身上一披,口中念念有詞,牛皮在女人身上越貼越緊,牛皮就在身上生了根。
那女人從地上站起來,變成了一頭活牛。
從那以後,外公再不吃牛肉。
正想問水猴子,水猴子開口說話了。
它說:「你們,想不想我幫你們找你們要找的屍體?但是有條件」
我一聽,說:「什麼條件?」
「幫我變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