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螢火蟲的約會

  因為手鏈的緣故，兩人幹什麼都得同行，一天玩下來，最尷尬還是上廁所的時候，安星雖然一直故意沒喝水，努力堅守上廁所的次數，但從在回去的路上，她終於忍不住了。


  「喂，我要##￥￥T……」


  畢竟是女孩子，她壓低了聲音說，封度辰完全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你要幹嘛？」


  安星又說了一遍，聲音更小了。


  封度辰更加沒聽清楚，只好側著耳朵過來，想要聽得清楚一點，不料安星死死地瞪著他，突然大喊一聲，「你是故意報復吧你！」


  看見她渾身顫抖，努力剋制的樣子，封度辰這一下徹底聽清楚了。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封度辰拉著安星，很快到了河邊的一顆大樹旁。


  他繞到月光照到的那面，將昏暗的一側留給了安星。


  幸好那手鏈還有四十公分左右的餘地，他蹲下身子，努力地伸著手，給夠了安星活動的餘地。


  大樹的陰影下，昏暗一片，剛好掩飾住安星羞得通紅的臉，而潺潺流水聲剛要蓋過她方便的聲音。


  她突然發現，這個看似玩世不恭的男人，竟然還有這麼貼心的一面。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安星並未急著出去，而是透過樹葉的縫隙，偷偷打量著月光下的男人。


  他無疑是英俊的，月光下的側臉更是完美無缺，待人接物雖不夠成熟穩重，卻充滿了幹勁和活力，像是一團火，能瞬間燃燒別人，看著他，安星的心底突然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但除了由衷的欣賞，心底卻莫名泛起一股憂傷。


  「你還好嗎？」見她久久沒有動靜，封度辰低低地開口問道。


  「噢，挺好的……」安星深吸一口氣，剛想從樹後走出去，一隻閃著光的螢火蟲突然映入眼帘。


  「快來看，有螢火蟲呢！」


  封度辰聞聲繞到樹背後，只見一大片螢火蟲，一閃閃的，像一盞盞綠色的小燈籠似的朝他們移動過來。


  安星伸出手去，一隻緩緩地飛到她的指間，又緩緩劃過，朝身後飛了過去。


  「大叔，我也給你講個故事吧，在我的家鄉，螢火蟲被稱作地面上的星星，據說是親人死後，對於人間的執念化成的，他們之所以會發光發亮，就是為了讓他們的親人能夠在黑夜中一眼認出他們，傳說只要聚齊九百九十九隻螢火蟲，就可以再見到你最想念的人……」


  點點熒光穿過她的身旁，襯得安星宛如星空下的精靈，她星辰般明亮的眼睛更是亮得不可思議，封度辰只覺他的理智正在一點點淪陷，逐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想，上輩子的他一定聚齊過無數次九百九十九隻螢火蟲，才換來此生再見她的機會。


  曾經他欠她的那些痛苦和快樂，就讓他用一輩子來償還吧。


  封度辰閉上眼睛，緩緩朝安星靠了過去，這麼美的夜色不接一個吻實在太辜負。


  微風裡，他幾乎嗅到她幽蘭般的香水味，溫熱的氣息撲在臉上，那渴望近在咫尺。


  可就在他馬上要觸碰到那期待已久的柔軟時，一陣不和諧的咕咕聲乍然響起。


  安星猛然睜開眼，後退一步，想被燙的小貓一樣，一小子跳得老遠。


  「我們該回去了，不然簡狄找不到我們，該著急了……」


  曖昧的氣息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封度辰扶著額頭，無奈提醒她道：

  「簡狄今晚有夜戲，不回家……」


  「噢，是嗎？」甩掉曖昧，安星瞬間又恢復了女漢子的模樣，「那我餓了，想回家吃飯，總行吧！」


  美國的街道很寬，兩人並肩走在街道上，也覺得格外空曠。


  這是安星清醒時，他離她最近的時候，封度辰看著她的側臉，只盼能這麼一直走下去。


  似被他殷切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安星只好沒話找話道，「這個手鏈是你設計的？」


  「啊……」封度辰正偷看她，不料被抓了個正著，尚未來得及回答，卻見安星點點頭，繼續說道，「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傻子，看來是我錯了，能設計出這麼有創意的飾品，又怎麼會是傻子呢？」


  傻子？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當面叫做傻子，就算他母親那麼不喜歡他，可還是不得不承認他天資聰穎，智力過人，人人稱讚的賽車天才到她的口裡竟然成了傻子，封度辰只能苦笑。


  卻聽安星又道，「不過這設計我為什麼看著好眼熟，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封度辰目光鑿鑿地望著她，輕聲道，「你想起了什麼？」


  安星撓了撓頭，一本正經道，「我想起，我最愛吃的應該是泡麵，加蛋，加番茄那種……」


  漫步在月光下，兩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長，並肩而立的樣子，像回到了四年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