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兩不相欠

  「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安星揪住他的袖子，眼中滿是焦急和絕望，「好，就算是我背叛了你，但平兒是無辜的，我沒有時間了！封度辰，求你，求你快點簽字……平兒還在等我回去……求你……」


  滾燙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嗒砸在封度辰的衣袖上，他眼中閃過一絲憐惜，但轉瞬即逝。


  「為了實現你弟弟最後的心愿，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腦海中浮現出病房中那雙緊握的雙手，封度辰眼中迸發出一絲殘忍的笑意，「只可惜，我不想答應！」


  「我連我哥臨死前說了什麼話都不知道，又憑什麼替你弟弟完成遺願？」


  封度辰絕情的話，刀刀入骨，瞬間將安星打入十八層地獄。


  「平兒若真的因你而死，你下半輩子不會良心不安嗎？封度辰！」


  「你還有臉問我，你害死了我哥，不一樣活得很安心嗎？我告訴你，安星，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一條命！」


  望著封度辰那張近乎殘忍的臉，安星一時間心如刀割。


  老天爺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殘忍，她受盡屈辱堅持了三年，就為了守護封度辰不被傷害，好不容易盼到盡頭，命運卻偏偏殘忍地將她摯愛的兩個人推到天平的兩端。


  天知道，她寧願死的是自己，也不願傷害其中任何一個。


  「別以為裝得這麼可憐，我就會同情你！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簽字！」


  封度辰轉身欲走，卻被安星死死抓住，她深吸一口氣，像是卯足了全身的力氣，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我不欠你，平兒更不欠你，三年前……」


  安星剛要開口，卻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了。


  「安小姐，安平心臟病發作，搶救無效……」


  林醫生後面的話，安星一個字都聽不見了，她只知道，那雙不含一絲雜質的眼眸在她的世界徹底消失了。


  手機啪摔在地上，安星抬頭望向封度辰，眼中一片迷惘。


  她不知道命運為何要如此捉弄她，上一刻，她剛痛下決心守護的珍寶，下一刻就從天平上摔下，跌成碎片。


  就像是心被剜了兩遍，只剩下血淋淋的軀殼。


  霎時間，安星只覺心底最後一道防線徹底崩潰了，絕望，痛苦和心碎如潮水般瞬間將她湮沒。


  「安星！」


  似乎有人在喊她，她看著封度辰，迷惘的眼神突然迸發最後一絲光芒。


  「封度辰，你口口聲聲念著我欠你封家一條命！今天！我還你罷了！」


  封度辰反應過來時，安星已經坐上車，轟著油門，一路逛飆而去！


  窗外的風景瞬間模糊，轎車快得飛起來，安星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


  「快停下！」


  封度辰從車庫駛出一輛跑車，迅速跟了上來。


  眼看著斷壁出現在不遠處，而安星正直直朝斷壁猛衝而去，封度辰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上，嘶吼的聲音帶著顫抖。


  「安星，我讓你停下來！」


  三年前的恐懼再次攫住他的心臟，那是種害怕失去的恐懼。


  一切像是重新回到原點，三年前，封經天坐著這輛車，走過這條路，如今，安星再次踏上這條通往生命盡頭的路。


  是生，是死，是愛，是恨，霎時間統統變得不重要，封度辰心底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能再失去她。


  「安星！」


  「封度辰，從此我們兩不相欠！再見陌路！」


  安星緩緩踩下油門。


  車子像脫了韁的野馬，瘋狂沖向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