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那群混混跑得很快,警察見霍安兮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和損失,就囑咐了她們幾句,然後離開了。
元圓一路陪同霍安兮到了酒店才離去,霍安兮回了酒店后,一直在淋浴,可是即使她洗到皮膚髮皺,那些嘔心的觸感依舊在她的身上揮之不去,她的腦海里反覆閃過那個混混的臉,像個烙印般,烙在了她的腦海里。
她向來錙銖必較,這件事警察不管,她可不會放過那些混混的,絕不。
這一夜,霍安兮無法入睡,第二天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有著濃厚的黑眼圈,她嘆了口氣,為了顯得有精氣神一點,開始拿出粉底遮蓋。
可是等到了公司以後,她才發現昨夜睡得不好的不僅僅只有她一個人,元圓那雙眼很是紅腫,不同於她像是一夜沒睡,元圓這雙眼更像是哭了一整夜。
接連幾天都被元圓陰差陽錯的救了,霍安兮對元圓是有幾分感激的,於是關心的問道:「怎麼了,眼睛這麼腫?」
元圓卻不敢看霍安兮的臉,低下頭,弱弱道:「我……我就是很愧疚,如果昨晚我堅持送霍總回去,或者陪霍總一起走回去,霍總也許就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了,我一想到這個就愧疚得不行……」
「然後就哭了一整夜?」霍安兮伸手拍了拍元圓的臂膀,無礙的笑笑,安撫道:「沒事,我一個受害者都沒哭,你哭什麼呢,況且你不是及時趕到,還報了警嗎?我該謝謝你,你不用愧疚了。」
「霍總,你不要這麼說,我心裡越發不好受了……」
眼看著元圓說著說著又要有哭腔了,霍安兮也就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身進辦公室準備開始工作了。
成長對於霍安兮而言最大的體驗就是,她可以把私事跟公事分得十分的清楚,一旦沉浸在工作里,便不會再想旁的什麼情緒。
這一忙就忙到了中午,霍安兮抬手看了下手錶,覺得是時候吃午飯了,想到早上看見元圓那為自己哭腫的眼睛,便起身出了辦公室,想找元圓一起吃午飯,她想借這個機會表現的若無其事一點,或許元圓就不會那麼愧疚了。
可是出了自己辦公室的門,她掃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元圓,有工作人員見狀,連忙出聲問道:「霍總有什麼需要嗎?」
霍安兮搖頭,「元秘書呢?」
員工指了指這一層的觀景陽台,「元秘書好像去那邊接電話了,有一會了,應該快回來了。」
反正去吃飯也可以從陽台那邊的樓梯下去,霍安兮便抬腳朝那邊走去,琢磨著自己走過去,元圓應該差不多打完電話了,她們就可以一起下樓了。
霍安兮越走越近,依稀可以看見元圓的身影頗有些焦慮的在陽台上來來回回,一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捂住話筒,似乎是在特意壓低自己的聲音。
霍安兮立在去往陽台的玻璃門外,沒有再靠近,想著一會如果元圓看過來,她便給她一個眼神示意,走得太近還是不太好,萬一元圓這是私人電話呢,肯定是不方便被人聽到才跑到陽台來接吧。
可是不到一分鐘,元圓突然情緒激動的甩開捂住話筒的手,揚聲道:「不!不可以……求求你不要這樣做!」
而慌亂間,元圓終於看見了霍安兮,立馬掐斷了電話,手機一下子沒握穩,摔到地上。
她這分慌亂實在是讓霍安兮覺得疑惑,皺眉走過去,元圓已經迅速撿起手機站起身來,擠出一絲笑臉,道:「霍總是在找我嗎?有什麼事情嗎?」
霍安兮點頭,「找你一起去吃午飯。」頓了頓,忍不住又關心的問道:「元圓,你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元圓慌亂的擺手否認,「沒、沒有……霍總為什麼突然這樣問?」
霍安兮指了指電話,最終還是沒有繼續問下去,如果別人不想說,一直追問也不好,於是便道:「如果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你就跟我說一聲,一起去吃飯吧。」
元圓卻笑得比哭還難看,「不了,霍總,我還不餓,你去吃吧……」
說完也不待霍安兮回答,握緊手機,小跑著離開。
霍安兮看的一臉莫名其妙,只覺得元圓最近的情緒似乎越來越奇怪了,而且似乎一直在迴避著她的問題。
到底發生了什麼?
跟自己有關係嗎?——
A市。
七月了,宋青哲已經放了暑假,原本他是不打算回來的,打算留在英國那邊打個暑假工,可是自四月份起,宋婉瑩就頻繁的給他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並表示如果他不回來,她就買機票去英國陪他過暑假。
這些確實是宋青哲決定回A市的原因,但決定性原因還是因為宋婉瑩告訴宋青哲,她跟霍國邦的婚期將近,希望他回來出席婚禮。
宋青哲的心情十分複雜,尤其是在得知宋婉瑩和霍國邦的婚訊以後,他開始不住的去想,此次此刻霍安兮在哪裡,心情如何,會哭嗎?
自從半年前宋婉瑩流產以後,他們之間的關係便決裂了,他覺得現狀很嘲諷,他跟自己的母親住在原本屬於霍安兮的房子里,在別人眼裡成為一家三口,而霍安兮卻一個人在外地,獨自生活著。
他知道現狀都是宋婉瑩夢寐以求的,可是他的良心總是惴惴不安,他知道自己鳩佔鵲巢,他很想要彌補她,卻不知道如何彌補。
他曾經跟阿姨打探過,這半年霍安兮一次都沒有回過霍宅,那以後呢,在宋婉瑩和霍國邦結婚以後,霍安兮又要去向何方?
這半年,他都很想聯繫她,問問她過得好不好,很想和她回到過去那相互慰藉的時光,矯情的來講,他跟她都是父母荒唐人生的犧牲品。
何錯之有?
但他應該回來,他想要告訴霍安兮,即使她曾經推自己的母親下樓,可是他知道,是他和宋婉瑩搶了她的家庭,他不會怪她,他會一輩子做她的弟弟,她的親人。
抱著這樣的想法,宋青哲訂了回國的機票,因為決定的很突然,他並沒有提前告知宋婉瑩,免得她又拉著大隊人馬在機場接他,每次這種時候他都會想到霍安兮落寞的神情,那些不安和愧疚感充斥著他的心扉。
宋青哲回了霍宅,阿姨正在客廳里收拾衛生,見到宋青哲,難以置信的眨了眨眼,隨後道:「青哲少爺?!」
「嗯。」宋青哲輕輕應了聲。
「啊!真的是你,你回來了?怎麼我一點消息都沒得到?!怎麼樣都應該讓王叔去接你啊!」阿姨激動的不行,「你想吃什麼告訴我,我馬上去給你做,安兮小姐不回來了,你也不回來,這個宅子每天都空的不行,現在你回來了真好!」
宋青哲:「阿姨,我媽呢?」
「她在樓上,今天劉姐過來了,她們在樓上聊天。」
「劉姐?」宋青哲皺眉。
阿姨解釋道:「你不記得了?就是之前你媽媽懷孕,先生請過來照顧的那個劉姐啊。」
阿姨這樣一說宋青哲倒是有些印象了,可是宋婉瑩流產以後,那個劉姐就被宋婉瑩辭掉了,平日里看起來宋婉瑩跟劉姐也不像是還會有往來的樣子,為什麼劉姐此時會來找宋婉瑩?
宋青哲點點頭,「我先回房間放行李。」
宋青哲將行李箱提到了自己回房間,他忍不住看了眼旁邊霍安兮的房間,推開了下,想看看有沒有半分她回來過的痕迹,可這裡依舊是半年前他離去的樣子,他半年前為她準備的生日禮物還擱置在她的床上,紋絲未動。
他失落的收回眼,打算回自己的房間,而這時他隱隱聽到劇烈的爭吵聲自三樓的會客廳傳來,顯然是宋婉瑩和劉姐發生了爭執,他下意識的抬腳上樓,宋婉瑩和劉姐的對話聲越來越清晰。
他聽到宋婉瑩大聲的斥責著:「你這根本就是敲詐!你算個什麼東西,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竟然敲詐到我頭上了!」
劉姐不服,全然沒有了當時在霍家當保姆時的溫順,反駁道:「太太,話可不能這麼說,我為你做了那麼多缺德事,現在需要你幫個忙怎麼就是敲詐了?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我當初為你做的事還少嗎?這要是有一件事傳出去可不得了,何況,為了你我日日受著良心的譴責,怕是損了陰德,以後怕是要遭報應喲。」
「你給我閉嘴!」宋婉瑩胸膛劇烈起伏,「當初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們都明碼標價了,我給了你五十萬,你還有什麼不滿足,今天竟然還敢問我來要錢?!」
劉姐冷哼一聲,道:「太太,做人要憑良心,這一條人命的事情,怎麼就只值五十萬了?我看我就是幫你做了這檔子缺德事,才報應到我孩子身上,現在我問你要點手術費,怎麼就不對了?」
「放屁!那條人命是我自己孩子的命,跟你有什麼關係?!我是自己摔下去的,又沒有讓你推我!」
「對,太太記得就好,您自己摔下樓梯,害死自己的孩子,還怪在人家大小姐頭上,我可是幫你做偽證了,那大小姐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太太難道忘記了?」劉姐竟然都找上門來了,也就沒有想過要什麼顏面,「沒有我幫您做偽證,您能順利嫁入豪門,當上闊太太嗎?如今我只是問你要個二十萬,你都不答應?」
站在樓梯間的宋青哲,聽到這裡,渾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