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霍安兮埋入傅景之的懷裡,眼淚浸濕他的衣服。
霍安兮不開口,傅景之便不再問,他知道她此時需要的是宣洩情緒,俯身將她打橫抱起,擁著她坐在沙發上,不住的低聲輕哄著她。
霍安兮就這樣在傅景之懷裡哭了整整十分鐘,才從他懷裡抬起頭來,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傅景之,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傅景之看著她哭到紅腫的雙眸,心裡陣陣絞痛,「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來晚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他咬字極輕,最後三個字尾音上揚,溢滿寵溺與心疼。
霍安兮又吸了幾口氣,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這個巴掌印是霍國邦給我的,其實霍國邦的情人和私生子半年前就住進了我家,這於我而言多多少少是有些難堪的,所以我沒有告訴你。」
她想要等自己完美的解決了這些困擾,再用一種雲淡風輕的口吻向他提及這樣的過往,她很清楚他有多優秀完美,也知道他的家庭比她要幸福完整的多,彷彿只有變得更好一些,她才覺得兩人是相配的。
可是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的這樣的想法是愚蠢的,當你深愛著一個人,你會願意在他面前揭露你的傷疤。
這一夜,霍安兮打算跟傅景之坦白。
傅景之撫著她的發,「傻瓜,我愛你,便會接受你的一切,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好嗎?」
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的父親才要對她下這麼重的手?
霍安兮沒有再隱瞞,從半年前霍國邦的生日宴開始說起,一點一滴,把之後她跟宋婉瑩以及宋青哲之間的事情全部告訴傅景之,傅景之擁著她,時不時安撫著拍著她的背部,聽得很認真。
直到霍安兮把今晚的事情全部說完,他的眉頭越皺越深,一時抑制不住內心的怒火,「Ann,他們這樣待你,你實在不必再顧念什麼情分,日後的事情就交給我好嗎?」
她想要霍氏,想要幫自己的媽媽討回公道,他都可以幫她。
倔強如霍安兮,她搖頭拒絕,「不,這一些如果不由我親手來解決,那就一點意義也沒有了,如果我日後事事都依賴你,跟以前的我又有什麼區別?」
「你我之間,沒有必要算得這麼清楚?我不想你過得這麼辛苦。」
「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但是景之,你不要擔心,宋婉瑩她這樣也只是短暫的離間了我跟霍邦國的關係,沒有辦法把我趕出霍家的,何況,我手上還有宋婉瑩之前的視頻,大不了我就提前把視頻給霍國邦看,宋婉瑩也討不到什麼好。」
傅景之:「不妥,現在不是拿出視頻的最佳時機,霍國邦現在只是生氣你推宋婉瑩下樓,在公司的事情上並不會怎麼防範你,而一旦你拿出這個視頻,便是坐實了你有推宋婉瑩的動靜,和之前宋婉瑩對你的那些指控。」
霍安兮認同的點頭。
「你們這樣不過是魚死網破,大家都討不了什麼好,但霍國邦的損失最少,他只是失去了一個背叛他的情婦而已,這樣的懲罰,對他而言,太輕了。」
傅景之發誓,他會用他的方式來讓霍國邦後悔自己對霍安兮做的一切。
旁觀者清,看到霍安兮的情緒穩定了些,傅景之繼續冷靜的給她分析道:「Ann,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宋婉瑩願意拿孩子冒險來陷害你?會不會她那個孩子本來就有什麼問題?」
傅景之一語驚醒夢中人,霍安兮坐直身子,眸光倏地亮了起來,「你的意思是……?」
傅景之點頭,「我覺得她這個孩子可能本來就是個病胎,大概是生下來也討不了霍國邦歡心,宋婉瑩才狠心這樣做,接下來我們可以重點調查一下這件事,可以從她去做產檢的醫院開始調查。」
霍安兮覺得傅景之的猜測有很大的可能,思路一下子清晰起來,前面她哭了那麼久,情緒也緩和了,就眼睛有些酸腫,忍不住伸手去揉。
傅景之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手,柔聲哄道:「別揉,越揉越痛。」
「嗯。」此刻的霍安兮像只無害的白兔。
「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今天是你的生日,餓了嗎?」
說話間傅景之再次將霍安兮從沙發上抱起,緩步走向卧室。
到了卧室霍安兮才發現床上鋪滿了玫瑰,滿地都是跳躍的燭火,床前的地板上鋪著一條羊毛毯,中間放著一個翻糖蛋糕,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霍安兮依稀可以看見蛋糕上立著兩個人偶,是照著她跟傅景之兩人的樣子做的。
沒有女孩子不喜歡這樣俗套的浪漫,霍安兮揚了揚唇角,帶著些撒嬌的埋怨,「這麼大一個蛋糕你想胖死我呀?」
「你就是太瘦了。」傅景之將她抱到羊毛毯上,將擱置在蛋糕旁的皇冠戴在她的頭上,然後開始哼唱生日歌。
霍安兮在他悅耳的嗓音里虔誠的閉上雙眼。
她的生日願望很簡單,只求此生可以跟身邊的這個男人,白首不相離。
在一片燭火中,他看著她密而卷翹的睫毛在眼瞼處留下一片陰影,彷如蝶翼,那睫毛輕輕顫了顫,便睜開眼來。
他摟過她的腰,「許什麼願望了?跟我有關嗎?」
霍安兮笑的嬌俏,「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好,不說不說。」他語氣里是濃到化不開的寵溺,「快去拿你的生日禮物吧。」
「生日禮物?在哪裡?」霍安兮環顧四周也沒有看到什麼禮盒,眸光閃了閃,身子向前一傾,撲入傅景之懷裡,笑道:「你是想說你就是我的生日禮物嗎?」
傅景之笑,「我本來就是你的。」他的目光落在翻糖蛋糕的人偶上,「你的生日禮物在那裡。」
霍安兮順著傅景之的目光朝人偶看去,這一仔細打量,才發現那個象徵著傅景之的人偶是單膝跪地的姿勢,而他的手上有一個盒子,盒子里金屬質感的東西,應著燭火,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那是一枚戒指。
傅景之這是在跟她求婚?
那人偶單膝跪地的姿勢,還有戒指本身所帶有的特殊含義都讓霍安兮忍不住多想。
可是,她現在的處境,根本沒有辦法跟他結婚啊。
像是可以聽見霍安心心裡的聲音,看著愣怔看著戒指一動不動的霍安兮,傅景之低低的嘆了口氣,主動伸手去將戒指拿了下來,而這一拉,霍安兮才發現,這似乎不僅僅是一個戒指,還有一根泛著細碎光芒的鏈子,這樣看來,這更加像是一條項鏈。
「Ann,我知道你很為難。」傅景之傾身靠過來,給她戴上項鏈,「我不想你為難,所以把戒指串到了項鏈上,這樣你戴著別人也不會多想,等你什麼時候願意公開我們的關係了,再戴到手上。」
霍安兮眼眶發熱,「傅景之……」你太過遷就我了。
傅景之輕輕掐了掐她的臉,「好了,不要再哭了,眼睛已經腫成這樣了,再哭我要心疼死了。」
「……」
「還有,我也是有私心的,即使你把它當項鏈戴,它也還是一枚戒指,我希望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你能時刻想到我,你是我傅景之的女人。」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把溫柔和霸道結合得這樣好。
霍安兮吸了吸鼻子,嗔道:「這不公平,你身上什麼我的標籤也沒有,那你豈不是可以到處沾花惹草?不行,明天一早起來我就要去給你買戒指。」
傅景之唇角的笑意漸深,「求之不得。」
兩人在羊毛毯上膩歪了一陣,相互喂著吃了一大塊蛋糕,傅景之便招呼著霍安兮去洗澡。
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霍安兮身心俱疲,便泡了個澡,而當她進了浴室后傅景之悄悄出了公寓的門,去附近的藥店買了些消炎的葯。
傅景之回到公寓的時候霍安兮已經洗完了,正坐在床上擦拭著頭髮,目光落在他提著的塑料袋子上,「你去買東西了?」
「嗯。」傅景之應了聲,把袋子擱置在床頭柜上,然後坐到霍安兮身後,接過她的毛巾,拿過備在一旁的吹風機,開始給她吹頭髮,「現在天氣涼,頭髮不快點吹乾的話,會著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澡泡得太久了,霍安兮覺得有些昏昏沉沉的,便迷迷糊糊的應了聲,乖乖靠坐在他懷裡,任由傅景之給她吹頭髮。
傅景之把她頭髮吹乾時,發現懷裡的人已經沒有聲響,他垂頭看了眼,發現她已經閉上了雙眼。
想必是太累了,才會睡著吧。
傅景之把吹風機放好,然後動作輕柔把她放躺在床上,從袋子里把藥膏拿出來,小心翼翼的塗抹在她臉上的巴掌印上。
霍安兮腦子昏昏沉沉的,依稀感覺到臉上傳來微涼濕潤的感覺,她想要睜開眼看一看,可是眼皮上彷彿有著厚重的鉛,壓得她睜不開眼來。
隨後,她感受到一張熟悉的唇,繾綣溫柔的在她的額心,眼角落下來,最後停到她的唇間,反覆磨蹭,最後她聽到傅景之迷人的嗓音在她耳邊發聲:「本來還計劃著今晚同你……」
那旖旎的字眼消失在他的唇間,霍安兮失去最後一絲清醒,沉沉睡去。
傅景之給霍安兮蓋上被子,起身去了陽台,拿出電話。
「幫我查兩個人。」